《心机·汉》黄蔷薇

23、失宠

　　郭皇后又来邀约，这次是赏花。
　　佩玉对皇帝的花园没有兴趣，但闲着也是闲着，她乐得跟这些古代人多交流交流。
　　到了那，才知道主人不止一位，竟然还有刘秀。
　　刘秀见到她哈哈大笑：“皇后说今天邀请了一位贵宾，原来是你呀。”
　　佩玉自然一下子明白了，郭皇后是借刘秀对自己的喜爱来接近他的，今日的主客其实皇帝。
　　她不介意被利用，她想看看这场戏会如何发展。
　　郭皇后笑盈盈看向刘秀：“陛下不觉得佩玉姑娘很像一个人吗？”
　　刘秀讶异：“你也看出来了。”
　　郭皇后道：“臣妾第一眼见到佩玉妹妹，就如同被雷电击中一样。她俩的眼神实在太像了。”
　　刘秀的神态温柔起来：“是啊，你也该能看出来，你们是好姐妹嘛。”
　　佩玉心中一动，原来郭皇后没有骗她，汐羽果然跟她交情匪浅。
　　这时郭皇后又道：“臣妾很想念汐羽。”
　　这是汐羽这个名字第一次被正式提起，佩玉注意刘秀的反应。
　　郭皇后也在注意着。
　　他只是默然。
　　郭皇后却并不放弃。
　　“臣妾知道陛下亦一直怀念汐羽，”她顿一顿，留意刘秀的反应，“不如请佩玉姑娘同太傅一起来教导太子，陛下意下如何？”
　　刘秀像是对这个提议略感吃惊，但他沉吟一下，却是问向佩玉：“你愿意吗？”
　　佩玉同样被郭皇后搞得手足无措。
　　“民女不才，实在不敢担当如此巨大之重任。”
　　佩玉说的全是真心话，她就算想上三天三夜也不知道自己能教些什么，纯粹是误人子弟嘛！
　　郭皇后接口道：“妹妹谦虚了，妹妹是林间散人的弟子，学识修养都是高于常人的，教导太子是最合适不过。”
　　佩玉心说我要真是倒也罢了，可我连那位散人的面也没见过啊！
　　当下刚要开口再推却，刘秀却发话了：“佩玉自己还是个孩子，哪里能耐住性子在课室里坐着教学。有惊尘一位太傅就是太子的荣幸了，以后若有什么要跟佩玉讨教的，她自不会吝惜。”
　　“那是自然。”佩玉赶紧接口道，一面揣测刘秀为何不赞同郭皇后的建议。
　　郭皇后明显怏怏不乐的样子。
　　佩玉心下叹息。坐到这样的位子，还不知掩饰心中情感，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如何能在后宫存活？还好她的丈夫是刘秀，一代明君。
　　可是郭皇后最终是被赶下了皇后的宝座，想必这原因也不但但是刘秀的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吧。如果聪明点儿，多少也能得到一个男人的尊重和恻隐之心，不至于混到那么惨。
　　这样想下去，佩玉兴致索然，只想快快离开这深宫禁院，到大墙之外去自由呼吸几口。
　　告了辞，刘秀却道：“朕也要回去批阅奏章，正好送送妹妹。”
　　佩玉不敢去看郭圣通那张失落伤心的脸。

　　刘秀邀请佩玉同辇。
　　佩玉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史学家没有骗人，刘秀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美男子一个！且难得的是气质儒雅，风度翩翩。
　　刘秀忽然笑了。
　　“看够了没？”
　　佩玉脸皮再厚也红了。
　　“想看看我有没有变？”刘秀柔声道。
　　佩玉吓了一跳！刘秀是真把自己当汐羽了？
　　她小心翼翼道：“陛下说什么呢，我才认识陛下不久，您哪里会有大变化？”
　　刘秀一怔，微微叹了口气。
　　“小羽，连皇后都看出来了，你又何必再隐瞒呢？”
　　“我？”佩玉想分辨，但又不知从何开口。说自己不是汐羽？可自己确实是她的转世，况且如何解释自己是来自未来这种事情？说自己是，自己对汐羽的了解还没有周围这所有的人多！
　　“皇上…….”
　　“这样称呼我你自在吗？”刘秀打断她，“以前你都是叫我大秀哥的你还记得吗？我做了皇帝后你也不愿改口，说是生分了。”
　　佩玉暗暗骂汐羽。这也是个没心眼的，不知道人做了皇帝便不再是从前的故人了吗？还真是和皇后登对的好姐妹！
　　另外，大秀哥…….这么难听的称呼也想得出来！
　　“怎么不讲话？”
　　“我……”佩玉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清澈真诚。
　　“皇上做了皇上，便有了不一样的威严和尊贵，这是不容冒犯的。越亲近的人，越必须维护，这才能使得它尤其坚固！”
　　刘秀看着她，眼神闪过一丝的诧异，但旋即恢复了欣喜。
　　“小羽真是长大了！都不像你说的话啊。”
　　那是自然，佩玉心想，汐羽那幼稚的脑瓜要是能想到这些，兴许就不会早死了。
　　“我知道你的性子，哪愿意耽于院中做教导人的活计，还不把你闷死。”
　　“谢谢皇上。”佩玉道，忍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心里话，“皇上更是不希望我帮助郭皇后得到你的宠爱吧？”
　　即使不抬头，佩玉也能感觉到刘秀的脸色变了一变。
　　他缓了缓，轻声说：“我对圣通是不可能有爱的。”
　　“曾经也是有过的吧？”
　　佩玉不依不饶，她押在了刘秀对汐羽感情深厚不会怪罪这块宝上，同时也因为她确实是有些替艳丽无比又深爱他的郭圣通鸣不平，不管她是否真是汐羽的好姐妹。
　　刘秀叹出一口气：“小羽，你还是这么不愿意放过别人。朕知道你和圣通是好姐妹，你一直为了他生朕的气。朕不能否认，她的美丽和才华曾经迷倒过朕。但朕的心中始终有人，这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终于把对自己的称呼从“我”变为“朕”了，佩玉知道刘秀是真有些恼怒。她莞儿一笑：“皇上自然是不必对我解释的，我性子劣，不会讲话，请皇上恕罪。”
　　刘秀也是聪明人，听出了佩玉的微愠。
　　“小羽，朕…我做了皇帝后，是不是变得不容易亲近了？”
　　佩玉被这句话激起心底的一层温柔。唉，从前的你我并不了解，但所有的皇帝都是不可亲近的，这条道理任谁都懂。
　　她轻轻握住刘秀的手：“不管怎样，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我愿意去做。”
　　刘秀紧紧握住她的手。
　　古代的人是否都很侠义？为何自己来了这么些日子后，这样的话都能讲出来而不觉得肉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