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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援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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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跟惊尘提出要出宫,在这里面闷着实在是会死人的,且三宫六院已被她们翻了个遍,继续留在这里已无意义。
这是佩玉讲给惊尘听的原因,真正的理由呢,她偷乜着惊尘,她知道惊尘猜得到。
她是要在外面等吴霖。这些日子来她为他忧心忡忡,无法停止对他的担心。
惊尘沉吟半晌,最后竟没有疑问地答应了。
这倒使得佩玉惊奇。
惊尘没有道理不知道自己对吴霖的感情,佩玉以为她一定会多加阻挠,毕竟佩玉是来自未来的过客啊。但直到现在,惊尘却并未对她和吴霖的发展表示过任何异义。
想太多了!佩玉捶自己一下,真以为是偶像剧啊,有阻挠的爱情才完美?!
等一下……爱情?你肯定吗?她问自己。
那么邓禹呢?
头又大了。
可是吴霖一直没来,另一个人却几乎每天都来。
他有时跟佩玉谈诗赋,有时教她抚琴,又有时一起切磋武艺。
他们没再提起汐羽,佩玉是不忍;而他的心中所想,她猜不出。
很多次,她压抑住自己想问个清楚的念头。隐约中,她也猜得出,自己不仅是不忍他因此而感到的忧伤;她亦担忧,清晰的真相会抹杀掉某些美好的幻想和期许。
她十分清楚自己喜欢和邓禹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感觉是那么舒服熨贴,那么轻松自在。这种感觉是不同于吴霖带来的。
看见吴霖,她会高兴,会激动,更会因见到他的平安而满足;然与此同时,她也害怕,恐惧下一秒就会失去这一切。
到底哪一种是爱情?
不管哪一种是,作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过客,未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这简直是难得的机缘可以好好爱一回!不用去担心结果,尽情享受现在!只不过,这势必是会伤了那个人的。
要做一个自私的人吗?或者,她也自己哄骗自己,若是两个人能一起享受一次真正彻底的爱情,怎样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留在回忆中,酸楚之间,也是美好的过往。
佩玉心事凌乱,拿不下主意。
这边厢邓禹又作了新的曲子过来。
叫《离歌》,依旧是走的委婉低沉的路子,听着听着,佩玉就想,这曲子如是用埙演奏出来怕是会更动听。
而与此同时,她想起二十一世纪的那首《离歌》,“想爱不能爱才最寂寞”……她看着邓禹,心中忽然丝帛断裂般隐隐地痛。
边疆传来消息,匈奴的挛鞮舆和蒲奴部落已经开战,又有大大小小七八个部落加入进去,形成南北两大战团,一时演变成匈奴的大内战。
佩玉静静听着消息,心思镇定。势均力敌的双方暂时不会对吴霖的部落造成大的损伤,但如果一旦发展成长期的消耗战,则是对任何一方都大大不益了。
临别时吴霖对佩玉谎言的默认,也使她稍感镇定,她知道如果局势演变到对吴霖的部落不利,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来大汉寻求帮助。而只要得到大汉的帮助,他的部落必可保全。这个时候单于的野心就该放一放了,也能清醒地认识到这还不是一个南下侵略的好时候……也许永远都不会是。
邓禹照常过来谈棋论剑。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佩玉总觉得他在偷偷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也许他纳闷了,为什么自己的情郎在战场之上,却还能这样谈笑风生,尽享生活。
又或者他是有一些欣喜,相信自己从前的猜测错误,而以为又有了机会呢?
想到这里,佩玉不禁失笑。人家的猜测是对是错是人家的事,可自己又何尝不在妄自揣测呢。
又过几日,传来的消息是北方集团的气焰稍增,开始连连小胜,步步向南紧逼。
佩玉问邓禹“匈奴那边的消息传过来需要几天?”
邓禹答“三天。”
佩玉起身,撕下一方裙角盖住棋盘。
“这局棋暂且放下,现在我要出去。”
她给惊尘留言一张,便牵了马一直驶出城去。
邓禹自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他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听到自己喃喃道:“佩玉,我敬佩你,如果我也有你这样的勇气争取自己的爱情……”
佩玉快马加鞭,两日便赶到关口。她知道,吴霖的出现也就是这一两日了。
挛鞮舆的势力本就弱于蒲奴,能挺到如今已属不易,在节节败退之际反败为胜的几率几乎为零,所以,吴霖马上就要来大汉了。
佩玉也不禁心下叹气。虽说是为保全族民,虽说也算是汉人后裔,但身为匈奴王子,却要开口向大汗求助,胸中的屈辱是不会没有一点儿的,要是匈奴也有《史记》,恐怕不是能留香千古的名字,免不了摊上个软弱没骨气的名声,更严重点儿简直就是投敌卖国了,别忘了他可是个案底斑斑的主儿。
夕阳泣血,晚霞将远处的荒野映得一片绯红。风,是强劲凛冽的。这一刻的佩玉,惊讶地发现自己变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勇敢坚强;内心也逐渐清澈,为了什么要去做什么,很坚定的去!不再事先细细算计得失。
呵呵,快从“白骨精”成侠女了!
当晚霞漫天,金星升起的时候,草原的尽头出现一个渐行渐近的人影。
他黑色披风,头发扬在风中,策马奔驰而来。
他看见她。她伫立在那里,仿佛等待了千年。
勿需多言,他们明白彼此。
回到洛阳,佩玉找惊尘说明吴霖来意。
惊尘沉吟。
“圣上不一定答应,他一向反战,自家的事都能免则免呢,怎么会愿意趟邻居的浑水,发兵协战。”
“话不能这么说,师姐。”佩玉道,“一旦蒲奴做了整个匈奴的单于,一定会挥兵南下犯我边境,到时就更难收拾局面了。”
惊尘叹口气:“这些我懂,圣上也明白,但他并不忌惮匈奴的势力。”
“师姐,你把我们带进宫面见皇上吧。”佩玉语气坚定。
“你以为皇上是可以随便见的?”
“所以才恳求师姐。”
惊尘看了看两个人,最终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