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清都浪子

28、日常

　　最后两天的巴黎行转眼而逝，陆晓舟在机场收着护照要去统一销签。

　　“晓舟，我们先走啦！”邵钰拉着张辰。

　　“OK，后天见吧。”陆晓舟和邵钰敲定后天医院门口见面，“电话联系！”

　　和范斌交接手表，陆晓舟还是很仔细地看了质保卡发票……零碎的票据。

　　“我说啊，那王八蛋，真的……哪来这么大额度让他刷卡，买表啊，柜姐都认识他了。”范斌喝了口冰美式，继续吐槽，“好家伙，这国人啊，一有钱买好表，第一句话就是劳力士，我苦口婆心介绍啊，伯爵，宇航……一分钟前，满口好好好，一分钟后，我还要劳力士！真的叫你，害，现在买鬼看运气了。”范斌又痛饮一口，“你不收我，我也不好意思收你。”

　　“嗯。”陆晓舟点点头，“我也是运气好。”

　　“晓舟，挣钱这么这么难啊？看别人花钱如流水，到自己却扣着分角必争，到最后还是穷？害，哥先走了，今天还要赶着发货。”

　　范斌一口闷完了剩余的美式，拍拍陆晓舟的肩膀告别了。

　　陆晓舟也背着包，赶往邵钰的医院。

　　“邵姐，我到了。”陆晓舟微信给邵钰留言，“哪里方便见面？”

　　没等到回信，倒是手机直接响了起来。

　　“抱歉抱歉，晓舟啊，我下台手术提前了，你来主楼9楼，我找人帮忙收一下，真的抱歉！”邵钰嘴里还含糊着一口饭，快步往准备室赶，手上还翻看着病例，“突发情况，体征恶化了。”

　　“哦哦哦，你先忙。”陆晓舟挤过挂号的长龙，耳边混杂着咳嗽呻吟哭闹的种种，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移动病床被匆匆推过的滚轮声。

　　医院的一年四季都是热闹非凡的，只不过，这种热闹没人喜欢，也不愿意去凑热闹。

　　陆晓舟无奈坐电梯人之多，靠着双脚气喘吁吁地爬上九楼。

　　长排椅前坐着抽泣的人，有人靠着墙埋面蹲着。手术门紧闭，红色的手术中的字样牵动着门外人的心绪。

　　“你好，我是邵钰的朋友。”陆晓舟被这种默契的安静压抑住了，用气音小声地询问坐在诊台的护士。

　　护士没有出声，用手示意陆晓舟跟上她。

　　在关上休息室的房门，她才出声。

　　“陆晓舟，对吧”她指指储物柜，“左手边第二个，是邵主任的。”

　　陆晓舟看着休息室的桌上杂乱摆着吃了一半的饭盒，说明了这台手术的突然，“好，谢谢你。”

　　邵钰的柜子打开很干净，挂着日常的私服，通勤的包，舒适的平底鞋，和一点应急用品……

　　医院就是人和死神拔河的过程，医生在生命线的这头，死神在那头，在黔驴技穷之前，谁也不会先松手。

　　陆晓舟离开医院，走在午后斑驳的树影下，感慨着人的脆弱，晚上陆珩应酬，陆晓舟就打算去雁丘美曰其名画画，实则和琅哥暗中密谋，顺便蹭饭。

　　医院离雁丘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三个路口的距离，步行二十余分钟。

　　陆晓舟戴着耳机，走走逛逛。

　　盛夏的午后，肆虐的阳光，努力把光播撒满人间。走到雁丘，店前门可罗雀，推开紧闭的玻璃门，陆晓舟仿佛进了新的世界，空调果然是夏天的救星。

　　这回流进耳朵是大提琴的独奏。

　　“我来了。”陆晓舟坐到了吧台前，同徐琅打招呼。

　　“来画画？”徐琅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陆晓舟专属的咖啡杯，“新品杏仁拿铁？”

　　“好！”陆晓舟撑着脸，两只脚在空中微微地荡着，“不画画，可以来蹭饭吗？”

　　“海鲜焗饭。”徐琅一点也不介意，陆晓舟来就多一张嘴，而且白老师挺喜欢陆晓舟的，徐琅本人也不排斥。

　　他一手握着杯子，一手微微抖动拉花。

　　“好喝。”陆晓舟呡了一口，“杏仁奶的味道很厚，很绵的那种感觉。”

　　“琅哥，”陆晓舟之所以选择吧台的位置，因为这样子离徐琅比较近，他从包里掏出平板，“看看？”

　　徐琅解下腰间的围裙，在陆晓舟边上坐下，认真看着陆晓舟做的文档，随着徐琅的翻阅，陆晓舟也适当介绍和解释。

　　“晓舟，帮我参考一下。”徐琅从腰间，摸出手机，翻出加密文件，点开清一色全是戒指。

　　从简约的排钻，到略繁的单钻，从水滴形到常规的八心八箭标准切割，都是柜台的照片。

　　“琅哥，你跑了这么多？”陆晓舟有点眼花缭乱，“白老师真的没察觉到什么吗？”

　　“没。”徐琅摸摸眉心，回想着躲白清欢偷偷看戒指的不易，各种蹩脚的借口都用上了，真的不堪回首。

　　“我发现，这都是！”陆晓舟仔细回看了戒指的品牌，发现徐琅真的不惜重金，形形色色的戒指无一不是一线甚至超一线的国际奢侈品牌。

　　“白老师，值得最好的。”徐琅摸摸耳钉。

　　陆晓舟虽然略有耳闻，当时徐琅的种种劣迹，还有和白清欢的意外遇见，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局外人。

　　他也没有体验过，在自暴自弃的堕落中，有个陌生人紧紧握住你的手，硬生生把你从淤泥里拉出来，不求回报地将你引回正途。

　　“琅哥，”陆晓舟撑着头，“戒指如果确定就发给我，我帮你国外看看。”

　　总而言之，能节约一点就节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