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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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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
项子瑜打开窗帘,被白茫茫的雪刺痛了眼睛。
眼睑下青黑色越来越明显,伴随着淡淡的头疼。
今天算得上是个好日子。
他坐在床边,戳了戳容仪的腰,立马就被人拉进被子。
项子瑜顺势躺了一会,到点的时候容仪顺手关上了闹钟,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时,容仪有些心慌。
“子瑜,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时间越来越近了,项子瑜的心每天都悬在高空之中。
他没有跟容仪说实话,只是换了个理由,“江郁最近要做手术了,我有点放心不下他。”
容仪想了想,才想起江郁是谁,“你那个朋友的伴侣是吧?”
“嗯…”
知道简玉对项子瑜的特殊性,容仪想了想,希望项子瑜不在那么焦虑,“别瞎想,到时候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容仪抚摸着他的头发,把人搂在怀里,清浅的呼吸充斥颈间。
项子瑜没有动。
他喉结上下滑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公司,下班的时候,他们没有开车,只是慢慢走在路上。
后来,他们默契的去了超市,买了食材,到家的时候还早。
项子瑜错了搓手,把食材放下,紧接着,一双手包住了他,指尖暖意传来,容仪在对着他笑。
项子瑜愣了下,也笑起来。
暖和一点之后容仪去了厨房,项子瑜紧接其后。
以往容仪都是让项子瑜去客厅等着,但今天他见项子瑜进来没说什么。
项子瑜站在水槽旁边,把葱洗了默默递给容仪,容仪接过来顺手切了。
“要不要白菜馅儿的?”容仪把切好的葱放进碗里。
项子瑜想了想,也不麻烦,“要吧。”
不过他只洗了一小根,递给旁边的人。
其实蛮简单的,他们一起包完了饺子,也没事做,傻乎乎的站在旁边等着饺子出锅。
“要不要喝酒?”
项子瑜想了想,回到,“来一点吧。”顿了顿,他又接着说,“白的吧。”
等容仪回来后,项子瑜顺手夹了一个尝了一下。
容仪看他慢慢的精神起来,有些惊喜的道,“玉米的!”
“嗯?味道怎么样?”
“好吃!”
他们做了好几种馅料的,就当开盲盒了。
项子瑜喝了点酒,就开始上脸了。
容仪看着他的样子,觉得人软乎乎的,头发特别蓬松特别软,那张脸带着点淡红色,衬得那人更加通透无暇。
容仪一直觉得项子瑜是宁静的月,素净淡泊,染了一点霞,看的人有些灼热。
他是领教过项子瑜的魅力的,他记得项子瑜唯一一次在他面前醉酒还是在上一年,整个人可爱到爆炸。
其实容仪是很不想承认的,那时候他还对项子瑜有些误会,刻意又苍白的忽视了项子瑜的醉态给他的感受。
“我是气球。”
项子瑜听到他的话,颇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什么?”
谁知容仪突然笑了起来,“没什么,子瑜,冬至快乐。”
容仪有点遗憾,他大概见不到项子瑜再醉一次了。
“冬至快乐。”项子瑜终于开心了一点。
他记得容仪上一次对他说,以后每年冬至我都会陪你过。
“容仪,还有一个月我们就结婚七年了。”
容仪拉住了他的手,“对,我的老婆,我的爱人,我早就准备好跟你一起迎接下一年了。”
项子瑜终于睡了个好觉。
事实上,项子瑜没能去看江郁,因为就在要手术的前两天,江郁的病情突然开始恶化,只能把手术时间提前。
接到齐一电话的时候,项子瑜心里莫名一慌,电话里齐一说简玉已经慌得发抖,生怕江郁会一命呜呼。
项子瑜连忙订了最近的航班往A城,去机场的路上,他连忙跟容仪打了通电话,没人接,他也没勉强,发了条信息告知了自己要去往A城的消息就没再管了。
“项助,我就送您到这了。”
司机帮他打开门,恭恭敬敬送他出去。
“谢谢,我先走了。”
出于受雇佣关系,他还是说了一句,“项助,路上小心。”
项子瑜到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依旧紧紧闭着,简玉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双眼空洞。
他不自觉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简玉旁边。
“阿玉,一哥呢?”
简玉这才想起来齐一走了,走之前好像对他说了什么,可简玉看他嘴巴张张合合,什么也没听进去。
简玉看着他,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的情绪就像高空抛物,越来越高,越来越悬。
在简玉都不抱希望的时候,他猝不及防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简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他把头埋在项子瑜怀里,开口时,已经哽咽。
“阿瑜,我怕。”
项子瑜看着手术室,他的心里也没底,但是现在只有他了,他是简玉现在唯一的标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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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明都放弃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容仪的合作邀请。
他看和坐在眼前面无表情的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早就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在于合作,容仪却不进入,也不撒手。
他跟颜绥的关系到现在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容仪依旧不慌不忙,他不确定容仪对颜绥的态度。
朱明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不停的看时间。
容仪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慌张的表情,不自觉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而在看到推开门的身影时,他嘴角的幅度定格,一时间,不知道该被嘲讽的人是朱明还是自己。
“容容,你不是早预料到我会来吗?”
容仪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停在当场。
颜绥没有说什么,给了朱明一个眼神,朱明便有眼见力的出去了。
容仪清晰的知道,他输了。
他习惯了项子瑜,却沉溺于难以捉摸的颜绥。
颜绥却收起了爪子,一副乖巧模样,“容容,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容仪本来想拒绝的,可后来,他又自暴自弃的想,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装什么呢?再次拿出一副我已经结婚了不要再联系的虚伪派头?可他和颜绥拉扯了这么多个回合,相信他腻了的同时颜绥也早就不当回事了。
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的妥协开始,他脖子上的链子早就被颜绥掌握在了手里。
容仪颓败地站起来,一句话没有说跟着颜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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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玉死死抓住项子瑜的衣角,“玉玉,我不敢跟一哥说实话,我怕我的江郁也会像瑞加娜一样,永远躺在手术台上醒不过来。”
项子瑜沉默了,他永远记得齐一崩溃的坐在医院哭泣的样子,一时悲从中来,心竟然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没事的!玉玉,没事的。”项子瑜不知道此时说什么才好,只能苍白又无力的安慰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样苍白无力的安慰总好过没有。
他多久没听到项子瑜这么叫自己了,久到他都忘了是他自己亲手埋葬了对项子瑜的感情。
齐一提着豆浆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额头全是汗珠的简玉。
他故作轻松,“阿瑜,你这么快就到了。”
“嗯,一哥,你们是不是没吃饭呢?”项子瑜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齐一晃了晃手里的豆浆,“哎,阿玉这几天急得饭都没心思吃。”
他又接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会儿会到,我就买了两份,阿瑜,你也还没来得及吃呢吧?给。”说着,他就把豆浆给了项子瑜。
其实一杯豆浆能起到什么用,想来齐一也知道简玉肯定没胃口,索性就买点喝的填填肚子。
有意缓解压抑的气氛,项子瑜接过杯子,先递给了简玉,“阿玉,喝一点,要不然江郁醒过来要怪你不好好吃饭了。”
简玉看着他,项子瑜笑眯眯的,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简玉实在是没什么精神,想要拒绝的时候,却发现项子瑜拿着杯子的手正在止不住的颤抖…
再看了看齐一,那人也是满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简玉一个激灵,暗骂自己混球,居然要重要的人这么担心自己。
“嗯…嗯。正好有点饿了,谢谢你啊老齐。”
看着人接过豆浆,齐一顿时放松了不少,“说什么才蠢话呢,赶紧喝了。”
三个人就这样在椅子上等了好久,每一分都是煎熬,眼看着简玉头越埋越低,恨不得塞进膝盖里,终于,宣判的钟声在这一刻响起。
“是江郁的家属吗?恭喜了,病人手术很成功。”
医生一眼就看出来眼前坐着的人是影帝简玉,当初他结婚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好多影迷失了恋,没想到简影帝爱人却是个病秧子。
简玉只见那医生嘴巴张张合合,听不真切,简玉机械僵硬的转头,视线却诡异的停顿,“是不是成功了?是不是?”
齐一激动的点头,告诉他是真的。
简玉忽的松了一口气,寂静的世界这才重新有了声音。
简玉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躺在病床上的人,而是走进厕所里,掏出了一根烟。
他点烟的手都在颤抖,手里的烟差点掉下去。
他真的太担心了,早些年亲眼看着项子瑜失去父亲时愣是哭到晕厥,又经历了韩眷的死亡之痛。
分生离死别真的会让人痛不欲生。
他不想失去,不敢失去。
江郁很快转移了病房,里面的人还没苏醒,只是简玉一个人抓住那人的手低低呢喃着,全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齐一看着看着,却突然抱着项子瑜哭泣。
“阿瑜,江郁命真好,他真的好幸运,要是我的韩眷儿也有这么好的运气就好了…”
他真的很不想承认,在这一刻,他真的是嫉妒简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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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到熟悉的画展,容仪这才串联起事件的始末,“黄总是你的人?”
“也不算吧,我只是请他帮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颜绥看着眼前的画,伸手抚摸着,却隔了框架,什么都感受不到。
所以,容仪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你的英文名叫Jack?”
“啊对,懒得动脑子,随便给自己想了一个。”
从当初黄总说的自己偶像要办画展开始,容仪就已经入了套。
那时候他和黄总的合作刚刚达成,所以当他邀请自己去看画展的时候容仪就顺水推舟跟黄总来了这里。
他的顺水人情却把自己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颜绥今日难得安静,他一一给容仪介绍着自己的画,走到那幅背影的前面时,颜绥停了下来,眼里是无尽的悔意和眷恋。
“阿仪,你有没有觉得这幅画里面的背影,很熟悉?”
容仪看了看,那个背影透在阴影里,风吹起了他的衣摆。
“阿仪,他是不是很帅?很有魅力?身材也特别好?”
容仪不知道他说了这么多到底要表达什么,索性就直接问了,“说重点。”
颜绥撇了撇嘴,“容仪,我恨你是块木头!你真看不出来我画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