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星空摇曳

31、第 31 章

　　项子瑜能因为容仪一句话落入冰窖，也能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起死回生，最终，容仪也没能带他去看医生。
　　他们拉着手，在街上游荡。
　　秋日的夜晚微凉，无人在意的枫叶窸窸窣窣在枝头挣扎，但是它们最终的归宿还是寂寥的长街。
　　两人交握的手拥簇着热意，罅隙中有一簇幽蓝，妥帖的收存着涌动的不安，项子瑜向容仪贴近了一些。
　　他被埋入土壤中，周身冰冷，呼吸间都是泥土枯枝腐烂的气味，他身上的花颓败无神，死亡在昭示着它们最终的归途。
　　项子瑜了然，他的灵魂早已经枯竭，内里早已经腐败，他的身体没有了温度，当不得养分。
　　他为它们感到悲哀，选择了这么一块贫瘠的土壤，注定吃尽苦头。
　　容仪拉着他到车边，拉开车门的时候项子瑜抓住了他的手，任性又直白。
　　“我不想坐车。”
　　容仪自然是顺着他，他关上了车门，问他，“你确定要走回家吗？”
　　“嗯。”
　　“可是离家很远。”
　　项子瑜摇了摇头，拉着容仪就往前冲。
　　容仪任由他拉着缓慢地往前走，前方的灯光把两人身影拉得老长。
　　这种状态的项子瑜难得沉默，容仪意识到他是真的伤了心，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这种状态的项子瑜很依赖他，他是阳光的，直白的，乖巧的，总之，不应该像现在一样，无精打采的。
　　他不知道怎样安慰这样状态下失落的他，没人教过他，他只能默默地握紧了项子瑜的手。
　　后来，项子瑜走累了不想动了，容仪提议打个车回去。
　　项子瑜像个气球一样，好像里面被充入了气体，一点一点鼓胀起来。
　　“我不坐车。”
　　容仪看出来了，他惹项子瑜不高兴了，项子瑜就故意闹他，非要出了一口气才好。
　　“行吧，我背你回去。”
　　“可是离家很远。”
　　“上来就是了。”
　　项子瑜脸上又有了笑容，他慢悠悠地趴到了容仪的背上，把全身的重量压到他身上。
　　容仪背着他，自顾自地走着，被人看习惯了，容仪也就不在乎了。
　　他看着又一对情侣带着好奇的眼神走过去，面无表情的颠了颠项子瑜，继续往前走着。
　　他背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放下过他。
　　项子瑜都有些着急了，埋在他的背上小声道：“放我下来吧…”
　　容仪没有回答他，继续往前走。
　　项子瑜纠结他是不是很累，又担忧他是不是手酸，又想着离家还有这么一段距离，他这时已经顾不得生气，只剩下心疼。
　　“我们打车回去吧，我好困了，想早点回去睡了。”
　　容仪停了下来，只不过依旧没有放下他，气息有些紊乱，轻声道：“不想走了？”
　　“嗯。”
　　“那好吧。”
　　很凑巧的是，他刚把人放下，就有一辆出租车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来。
　　容仪招了招手，出租停下来，两人走进去。
　　项子瑜一坐上车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没一段路，就又有人上了车。
　　项子瑜朝容仪那边挤了挤，一靠近他，心里的委屈又涌上来。
　　他甚至在车上就扑进人怀里。
　　容仪顺势搂住他的腰，让他舒舒服服的靠在他的劲间。
　　不一会儿，热气弥漫，那块儿变得湿润，只听见项子瑜声音像蚊子一样小，“我没生病…”
　　容仪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手上湿漉漉的一片，他总觉得项子瑜对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抗拒过了头。
　　“我知道，你没生病。”
　　上来的那个女生，本来还戴着耳机刷视频来着，就无意间一撇，看着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轻声呢喃着什么，实在有些好奇，索性把音量全关了，悄咪咪偷听他们说话。
　　只听见那个男人抱着怀里的人，温声细语地哄着，说话间全是耐心。
　　路过灯光较亮的地方，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她当即愣了三秒钟，脑子里全是一堆卧槽。
　　那个男人手上有了动作，原来是摩擦间怀里的人衣服向上缩了一下，白皙的腰肢就露出一截，那人替他把衣服拉下来，手掌顺势握住了那个地方，防止衣物再次向上滑。
　　她见状嘴角的笑容怎么也下不来，怕两人把她当做变态，急急忙忙低下了头，只是余光还是不是往两人身上瞥，吃了一路的瓜。
　　有些遗憾的是，她到下车的地方两人依旧在车上，哎，要是能看看始终埋在那人怀里的人长啥样就好了，不过，应当也非常好看吧。
　　光线在他们身上明暗交错，两人的手轻轻握着，项子瑜身上的不安一点一点被抚平。
　　回到家的时候项子瑜一沾床就倒在上面，天花板上的灯光有些刺眼，他歪着头看着容仪的背影。
　　有些看不清。
　　灯光太亮了，他甚至觉得容仪就要消失在人间。
　　项子瑜突然慌了起来，无边的恐惧像是要吞噬他，他猛的爬起来，一下子扑到容仪身后抱着他。
　　“容仪！”
　　容仪听闻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抱着他的手颤巍巍地，脆弱无助。
　　转身回抱着项子瑜，容仪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劲间，低语道：“我给你放洗澡水。”
　　项子瑜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洗，睡觉，我们睡觉啦。”
　　容仪无奈，“那好歹洗漱一下。”
　　“不洗漱，不洗，睡觉！”
　　“不洗漱身上脏兮兮的。”
　　项子瑜已经听不进去一句话，他手脚并用的把容仪往床上拖，好不容易把人拉到床边，双手一推就把容仪推倒在床上。
　　容仪想要起来，被他死死的压住。
　　“睡觉好不好，容仪，我们睡觉。”
　　容仪看着头顶的人，眼里全是无助和恐慌，他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眼里几乎算是请求。
　　容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狠狠地抱住了项子瑜。
　　他感受到了项子瑜激烈的心跳声，他的脉搏，他的颤抖。
　　容仪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悲悯，他好像被项子瑜传染了，他也病了，他们就像是置身于冰河之中，身边空无一物，只有彼此。
　　凄凉中，他竟生出一种欢愉，痛苦到了极致，会生出欢乐吗？
　　容仪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全身冰冷，只有抱住了项子瑜他才能感受到一点温度。
　　窗外的风声忽然大了起来，凄厉无比，像是鬼怪地哭泣，喑哑恐怖。
　　“子瑜，子瑜。”
　　放过我吧项子瑜，别再拉我进深渊了。
　　项子瑜黏黏糊糊地亲吻着他，他的舌头探进了口腔，嘴唇都被项子瑜咬到发红。
　　项子瑜刚刚退开，容仪就毫不犹豫地按住了他的头，勾出了他的舌头，红艳艳的舌在纠缠中若隐若现。
　　项子瑜有些急促地拔了他的衣服，容仪笑容有些诡异，细细的亲吻他的脖颈，任他把衣服脱掉。
　　那双细白的手抓住容仪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容仪才回过神来，连忙按住了项子瑜作弄的手。
　　项子瑜已经意乱情迷，眼睛恍恍惚惚地看着他，心生不满。
　　他想把那件衣服脱掉，容仪却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两人纠缠间，他被容仪按在了床上，死死地抱住。
　　“睡吧。”
　　项子瑜气急，“你为什么不要我？”
　　容仪把他的手按在两侧，再次强调道：“睡吧。”
　　“为什么？”
　　项子瑜眼里全是好奇，眼睫毛颤抖着，泪花渐渐凝聚。
　　容仪看得一阵头疼，项子瑜肯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真的太敏感了。
　　“因为白天的你会不开心。”
　　项子瑜又缠了上来，呢喃道：“你又骗我，白天我也不会不开心，你就是不喜欢我，你嫌我是累赘。”
　　刚说完，吧嗒一下，眼泪就落了下来。
　　容仪真的找不到理由防止项子瑜胡闹，他有些气恼地掐住了他的腰，咬牙切齿道：“你老公不举。”
　　项子瑜闻言瞪大了双眼，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懊恼和怜悯。
　　容仪把他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居然有一天会被项子瑜在这种问题上怜悯。
　　“那…好吧，我们睡觉。”
　　项子瑜总算安静下来了，容仪不自觉松了口气，房间里除了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容仪渐渐放松了对项子瑜的桎梏，没想到下一秒，一只灵巧的手就探进他的裤子里。
　　容仪抓住了他作弄的手，气息都有些破碎。
　　“项、子、瑜。”
　　项子瑜抬着头，眼里水润润的，里面全是无辜。
　　“容仪，你又骗我，你明明…”
　　他看着容仪越来越黑的脸色，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项子瑜被吓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兔子一样闭了嘴。
　　容仪握紧了他那只手，语气冰冷，“子瑜，手不想要吗？”
　　他不喜欢容仪这样，不喜欢这样面无表情的容仪。
　　项子瑜大了胆子，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声音有些孩子气的天真和委屈，“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要凶我，还用这种表情跟我说话，我不喜欢，容仪，我不喜欢你这样。”
　　容仪有些惊讶，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跟项子瑜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乖了许多。
　　生个病还把胆子生大了不少，这个认知让容仪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容仪头一回被项子瑜弄得没招，他探了一口气，低下头亲吻他的脸颊，又哄又抱地耳语，“老婆，饶我，能睡觉了吗？”
　　项子瑜偷偷看他，发现容仪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全是宠溺。
　　他心情好了不少。
　　“你真可恶，明明知道我最喜欢你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