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星空摇曳

20、第 20 章

　　正在此时，有人敲响了门。
　　我猜想应该是陈秘书，但是内心又有些慌张，我慢慢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容仪。
　　容仪站在门外，看着项子瑜做贼一样只探出个头来。
　　他说，“怎么是你啊？”
　　容仪提着袋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我来给你送衣服，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我私心里不想让他进来，不想让他看到我的丑态，“你能不能在外面等一下....”
　　容仪把衣服从门外递进去，项子瑜扶着门框，伸手就要拿。
　　容仪本来不打算为难他的，直到他看到了项子瑜手上的伤。
　　他的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掌心那一块被染成了红色。
　　容仪看到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血气上涌，拉住了他的手腕，就把项子瑜整个人提了出来。
　　“啊！”
　　我不知道容仪发的什么疯，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被他强硬的拉了出来。
　　我意识到，我穿着一身公主裙，和他站在了走廊上。
　　“你放手！”
　　怀里的人一把推开了他，转身进了屋子，容仪平息了怒气，也跟着进去。
　　项子瑜进门后就没再理他，拿了衣服自顾自的进了里屋。
　　容仪从后面抱住了他。
　　“手怎么受伤了？”
　　我很怕容仪问我为什么穿成这样，没想到他问的却是我的手怎么受了伤，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我有些坚持不下去。
　　项子瑜，为什么死了一次还会想要依赖别人呢？
　　项子瑜沉默不语，容仪见他穿成这幅样子，其实就已经想到了缘由。
　　“子瑜，对不起。”
　　我不知道容仪为什么又开始跟我说对不起，我这样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把头埋在项子瑜的劲间，“抱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作为你的伴侣，我却没有保护好你。”
　　“同为男人 ，没什么保护不保护的，你放开吧，我要换衣服了。”
　　“子瑜，这不是性别的问题，只要你是我的爱人，保护你就是我的责任。”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他既然知道我是他的爱人，为什么没有尽到爱人的责任，为什么要冷落我这么多年呢？
　　“放开，让我先把衣服换了。”
　　项子瑜低下头，始终没有看他，但是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容仪清晰的感知到，项子瑜在害怕。
　　“子瑜...”
　　“你放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逐渐烦躁起来。
　　安静一点吧，太吵了。
　　这世界太吵了。
　　我抬手一扬，一巴掌打开了他抱住我的手。
　　他楞楞地看着我，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暴躁、焦虑、丑陋不堪。
　　项子瑜，你怎么会是这样。
　　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抱歉，容仪，我不应该冲你发火的，我...没忍住。”
　　项子瑜这样，容仪只觉得心疼。
　　一抹温度包裹住了我，他说，“子瑜，没关系，我会陪你找到他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好吗？”
　　这么冰冷的容仪，也会这样跟我说话吗？
　　“他把我的衣服拿走了...”
　　他见项子瑜抬起头来，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容仪打开了衣柜，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他看向门边那一大个袋子，走过去拆开看了，里面全是裙子，各式各样的裙子。
　　他把袋子直接扔到了走廊上，关上了门，走过去拉住项子瑜的手，弯下腰来与他平齐，低声细语道：“没事的，我们再去买，买多少都行，好吗？”
　　项子瑜愣怔片刻，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见项子瑜已经平静下来，容仪不禁松了口气，他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子瑜，我们换衣服吧，然后我带你回去，好吗？”
　　“我不跟你回去。”
　　容仪也没勉强他，像是哄小孩一样，“好，不回，我们把衣服换了。”
　　项子瑜果然乖乖的从他手里接过衣服，背过身去，开始换衣服。
　　容仪站在身后，看项子瑜颤抖着手，想拉下背后的拉链。
　　半晌，项子瑜放下了手，转过头来，轻轻咬着嘴唇，眼里无限委屈。
　　“我脱不下来。”他说。
　　容仪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帮他拉下了拉链。
　　衣料从肩膀滑落，堪堪卡在了那截细腰之下。
　　容仪不合时宜的眼神幽暗。
　　他拿起了衬衫，帮项子瑜穿上。
　　当裙子从他的腿上退下的时候，容仪又脑又唾弃着自己，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领悟到了项子瑜别样的美感。
　　项子瑜两条腿上被绑上了由蕾丝编织的玫瑰花，一朵黑色一朵白色，黑色的那一朵绑在项子瑜右腿大腿上，白色的那一朵绑在左腿小腿上。
　　容仪怎么也没想到，裙下别有风光。
　　一想到项子瑜这个样子也曾暴露在别人的眼底，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觊觎。
　　容仪有一种快要发疯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因为眼前还有一个快要崩溃的项子瑜需要自己。
　　他蹲下身，帮项子瑜把腿上的玫瑰花解开。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套衣服是陈秘书买的缘故，项子瑜穿上后就像还在读书的少年一样，稚嫩无比。
　　一切收拾好之后，容仪看了看眼前的人，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牵了项子瑜的手，领着他到一旁坐着。
　　容仪独自查看家里的状况。
　　进了浴室时，他见了一地的碎片，再一看，墙上的镜子已经破碎开来，容仪在地面上见了一抹红时，瞳孔都扩散了。
　　最后，他还是冷着脸，把浴室收拾好。
　　出来的时候，容仪蹲在项子瑜面前，“子瑜，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时候项子瑜呆滞的脸上才会有情绪。
　　“我不跟你回去。”
　　容仪依旧耐心，“可是，子瑜，你一个人我很担心。”
　　项子瑜依旧重复着那句话，“我不跟你回去...”
　　“子瑜，你在这里很危险，跟我回去，好吗？”
　　未知的危险和恐惧，让项子瑜有了些人气，他似乎保持了最后的理智，“不回鑫瑞，回老宅。”
　　“也行，马上就是老爷子生日了，提前回去住几天也挺好。”
　　容仪拉着他的手，上了车。
　　坐下去的时候，车上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我有些恍惚，我有些复杂地看向容仪，“你怎么会来我这里，陈秘书呢？”
　　容仪看了项子瑜一眼，“我在路上遇到的陈秘书，她说衣服是帮你买的。”
　　“哦。。。”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原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相处过，我选择闭了口。
　　没想到他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在这一瞬间，觉得皮肤都快要被灼伤，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来，但是他却突然间加注了力道，不容置疑。
　　“子瑜。”
　　那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终究没再动。
　　他把我随意包扎的纱布解开，拉扯的时候，皮肉有些疼，我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他问，“是不是很疼。”
　　“还好，有一点。”
　　他终究没敢把已经和皮肉黏在一起的纱布扯开，只是让司机开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替我上了药，重新帮我把手绑扎好，她还好心提醒我，好好养，好了之后不会留疤。
　　其实留不留疤我觉得无所谓。
　　毕竟曾经有好几道疤痕在我的手腕上，永远没有愈合的机会。
　　过后，他问我，“子瑜，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吃。”
　　他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又回了车上。
　　一坐上去没多久，我就开始昏昏欲睡。
　　我真的不想睡的，明明晕了又醒醒了又睡，还是觉得困顿不已。
　　意识告诉我，别睡。
　　精神状态跟我说，你累了。
　　容仪拉着我，他好像发现了我的挣扎，“没事，你睡吧，我在呢。”
　　我看了他一眼，他对我笑了一下，耐心极了。
　　我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容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是他本性如此吗？还是只对我冷漠？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不知怎么的，也对他笑了一下。
　　然后放任自己躺在他的怀里，我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就这样吧，不想去想其他的了。
　　最后，我彻底闭上了眼睛。
　　容仪看着突然扑过来的项子瑜，一时间僵硬无比，他靠在他的怀里，他主动抱了他。
　　不知怎么的，容仪觉得自己就像独自等待了许久的妃子，就盼着皇帝来看自己一眼。
　　皇帝来的时候，他激动得全身僵硬。
　　容仪第一次发现自己会产生了这种近似卑怯的情绪，这种情绪是因为项子瑜而起。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项子瑜的身上有这种情绪。
　　但是他已经无暇多想，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小心翼翼地护住了项子瑜。
　　不久之后，车缓缓地停在了老宅。
　　容仪轻轻地抱起了项子瑜，把他从车里抱了下来。
　　项子瑜已经离开了很久。
　　不过，有些许回甜的是，时隔许久，他终于又把项子瑜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