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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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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子瑜和白枭站在警局门口,几个大汉与他们擦肩而过,带着嚣张和轻蔑。
“有枪又怎么样,老子还不照样说出来就出来。”
听到这话,项子瑜还没表态,白枭倒是忍不住了,“你…”
话没说完便被人拉住了手。
项子瑜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明明不带任何情绪,但又好像含了一丝不屑。
“呵…”
白枭看着他,这时候的项子瑜张扬又内敛,与之前判若两人,他都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少年人的手在握住的时候滚烫又热烈,他死死的看着那群人,好像一放手这人就能像狗一样扑咬过去。
项子瑜不由得加重了力气,说道,“我们走吧。”
“我他妈咽不下这口气!”
项子瑜扯了扯他,“走!”
白枭无奈的看了项子瑜一眼,最终还是跟着他走了。
车上,项子瑜开着车,两人一路无言,随着离寝室越来越近,白枭耐心终于耗尽,频频歪过头去看他。
为了引起项子瑜注意,他小动作不断,坐在椅子上七扭八扭,衣服摩擦皮料的声音窸窸窣窣,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震耳。
奈何开车的那人四平八稳,愣是没给他一个眼神。
这颗气鼓鼓的皮球终于泄了气,连挺直的腰背都一瞬间弯了下去,整个人失去了劲儿,无精打采的瘫在座位上。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认识了一天,只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像是把共患难的人绑在了一起,情感上的偏差终于拨正,白枭从混乱中一点点理清关系。
项子瑜只是一个为了打开市场无所不用其极的黑心老板而已,他以为他们已经成为朋友只是一种错觉,在深陷危险是项子瑜是唯一一个能解救他的人,让他不免对他产生了依赖。
可仔细一想,他们明明就还有更稳妥的方法,可项子瑜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把他推了出去,要不是这个混蛋,自己根本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两人一路无话,终于到了公司安排的宿舍门口,项子瑜停下车,便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快便停了下来,他声音冷静,丝毫看不出刚刚还是个开了枪威胁人的人。
“那几个人我会处理掉,你的伤不会白受的。”
白枭应了他一声,说了句谢谢,为了能让我红起来你可真是操碎了心。
语气酸酸的,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项子瑜听了有些想笑,倒也没再刺激他,摆了摆手就开车离开。
行至半路,姜修远突然打电话来,“怎么了?遇上麻烦了?”
项子瑜接了,不紧不慢道,“也不算很麻烦,只是这件事你处理比我处理来得更有效率。”
“哦?具体细节可以跟我说说?”姜修远没开灯,他的房间里只有月色浸透进来,面前的酒杯蔓延出一丝水色。
姜修远喝了一口酒,那边的声音一点点传来,“是这样的,我想让几个人进去,那几个人平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需要一些证据…”
姜修远半躺在沙发上,眼睛轻轻眯着,慵懒又迷离,“嗯,情况我了解了,我会处理好的,子瑜。”
项子瑜到了地方,他熄了火,依靠在车窗边,轻阖着眼,两个人的神态竟是出奇的相似。
他又点燃一根烟,这次没有表面那么淡定,他的手在不自主地发抖。
他很少抽烟,尼古丁的味道很难闻,但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冷静下来,只好一支一支的抽着。
车底堆积起烟蒂,项子瑜热闹的大脑放空下来,终于舍得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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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西城区B楼。
颜绥一身米色风衣,带着墨镜,哼着歌走进电梯。
他嘴角微微勾起,落不尽的风流得意。
忽然,头顶灯光闪烁几下,带着些阴森的电流声。
颜绥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仿佛要印证他心里的猜想,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头顶的灯光也彻底熄灭下来。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颜绥第一反应是人为,因为他曾经在m国也是这样害得怕黑的项子瑜困在电梯里。
他摘下墨镜,猛的踢向电梯门,嘴里嚣张的喊着,“开门!”
就像项子瑜呼唤别人那样,门口毫无人应。
颜绥双手撑着电梯门,轻轻笑着,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吗,项子瑜?我怎么可能像个废物一样在电梯里哭!?哈哈哈哈…”
太解气了,原来被困在电梯里是这种感觉,他所受到的伤害不足项子瑜的千分之一。
颜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他现在情场得意,商场得意,“真想啊,项子瑜,姜修远,我现在真想见一见你们!”
没过多久,电梯里的灯亮了起来,保安走向前向他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先生,没吓着您吧?我们刚刚启动了备用电源,让您久等了。”
原来只是单纯的停电。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颜绥顿感无趣,他无视了跟他解释的工作人员,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容容,我在西城区这边,你来接我一下哦!”
刚刚加完班正准备回家的容仪猝不及防接到了颜绥的电话,他应了一声,随机让司机调转车头。
“颜少爷是在西城区吗?”
“嗯。”
小王像是想到了什么,“刚刚我媳妇还发信息跟我说那边大面积停电了呢。”
正在闭目养神的容仪睁开眼睛,“停电?”
容仪下意识的,呼吸急促起来,前年大雪漫天的时候,他联系了自己做台灯的朋友,送了好多灯到项子瑜窗前门前,一听到停电这个消息,他的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打开了他的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现在连子瑜在哪里都不知道,也再也没资格操那份心。
容仪有些颓败的放下手机,“开快点吧,别让他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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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子瑜没再停留,不一会就到了家,本以为家里面会空落落的,没想到客厅的灯没打开,厨房的方向却是亮着的,他的心情好了些,知道是谁在家里,放下公文包就走像厨房。
姜修远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道,“洗洗手吃饭了。”
项子瑜应了一声,在他旁边洗了手,把菜端出去,顺便把客厅的灯打开了。
菜很丰盛,项子瑜猜测姜修远应该是天还没黑的时候就来了这里,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
他的心难得有所回暖,毕竟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姜修远站在他的身边了。桌上,姜修远调侃他,“听说我们子瑜还会朝别人开枪了?”
项子瑜听闻,脸颊微微发烫,不自在的回嘴,“是啊,毕竟师傅教的好。”
这话倒是真的,K国那边乱的很,两个最大的邦联还在争夺统治权,走在街上不是被偷就是被抢,很不安全,姜修远不仅给他安排了好几个保镖,还不遗余力地教他一些自保的方法。
“当时是我把白家那小朋友推出去的,必须要对他的安全负责,对了,那几个混混,家里应该有点人脉,修远,你帮我把他们几个败类送进去吧,我最近有点忙,不想分心处理这些事情。”
姜修远夹了快里脊肉放进他的碗里,不用项子瑜说,惹恼他的人,姜修远肯定不会放过的。
饭后,项子瑜站在窗前发呆,刚刚打开窗帘的时候,玻璃穿上映照着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项子瑜脸色微微发白。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修远?”
身后的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项子瑜有意放软了声音,“可以抱我一下吗?”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下,靠近了他,搂住了他的腰,轻轻的把他拥进自己怀里,下巴垫在项子瑜颈窝里,一句话也没说,像一只眷念主人的大狗。
项子瑜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难受极了。
项子瑜挣开姜修远的怀抱,后者被他下了一跳,只见项子瑜摸着玻璃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来不及思索项子瑜突如其来的怪异,只是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学长?”
脑海里思绪翻涌,破碎的白裙,孤寂空荡的楼道,摇摇晃晃的蓝宝石耳钉…
他终于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推开姜修远,“没什么,这两天太累了,再加上刚刚可能吃饭吃急了,有点胃疼。”
姜修远不疑有他,“你等等,我去楼下给你买盒胃药。”
项子瑜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他勉强笑了一下,“嗯,谢谢你,修远。”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项子瑜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嘲讽,愤怒,忧伤…乱糟糟的情绪找不到宣泄口,折磨得他胸口疼。
等姜修远回来的时候,发现项子瑜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滚进沙发角落里,看着好不可怜。
他热好水,等水温降下来之后轻轻拍了拍项子瑜的脸,“学长,先起来把药吃了再睡好吗?”
然而睡着的人没理他,翻了身自顾自的睡去了。
姜修远无奈的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把沙发上的人抱起,轻柔得像捧着碎片,生怕把人吵醒了。
卧室门轻轻关闭,发出一点很小的声音,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里面清明无比。
姜修远是知道他家的密码的,然而他没有听到关门声,应该是姜修远不放心他,特意在隔壁客房睡了。
项子瑜叹了口气,颓败的眨了眨眼,“项子瑜,算了吧,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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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淋穿着一身漂亮的公主裙,她的怀里抱着漂亮得洋娃娃,身边是穿着哥特风的神秘姐姐,女人搂着她的肩膀,亲亲蜜蜜地拉着她的手,半蹲下来跟她讲话。
“淋淋,笑一个哦,这样拍照会更好看的。”
蓝淋有些紧张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女人,那是她的妈妈,自从一年多以前,她的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作为蓝淋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她的妈妈鼓励的朝她笑笑,“淋淋,不要怕哦,漂亮姐姐只是想跟你拍个照。”
哥特风女人的红唇开开合合,妖娆无比,巨大的帽子遮盖了她的眼睛,小小的孩子仰视着她,觉得眼前的姐姐神秘又可怕。
她知道自己的妈妈想让自己热情大方又开朗,蓝淋艰难的笑了起来,虚假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小小年纪配上老成的笑容,看起来呆板又滑稽。
拍完之后,哥特风女人扬起得逞的笑容,拿着照片,声音空灵,“nice。”
而这张照片原封不动的被项子瑜打印出来,附带的,还有女人和孩子的背面照片
──女人半蹲着,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面银色的光芒刺眼,那赫然是一把刀!
“你个狗杂种!你卑鄙无耻!他只是个孩子啊!”
听到里面的动静,警察立马走进来,一进门就看到烦人在窗口前疯狂辱骂着前面一脸淡定的男人。
他连忙上去制止,“安静!怎么了?”
蓝钢恶狠狠地转身,“长官!他威胁我!”
“他怎么威胁你了?”警察疑惑看着对面的男人,那人眼睛柔软,歪着头,一脸无辜的样子。
蓝钢想到了孩子,理智回笼,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他…他说等我出狱了要找人揍我一顿。”
警察听闻,立马严肃起来,“同志,你探监就探监,怎么还能威胁人呢!情节严重是违法的!”
项子瑜一脸诚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刚刚只是口嗨。”
他微笑着,看着蓝钢,和风细雨的,“蓝先生,我先走了,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他明明长相温和,人也彬彬有礼的,蓝钢看着他就像看着恶魔,后背上不知不觉起了冷汗。他已经猜到了项子瑜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已经后悔了刚刚的狂怒,这人绝对是个阴险小人,他的女儿,他的淋淋,他在监狱里焦虑的祈祷,希望他的女儿不要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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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子瑜看着视频里的男人,海浪汹涌,碧波荡漾,连海风都透露着休闲的气息。
颜绥睁大双眼,眼里的笑意隔着屏幕都要溢出来,特别的蓝宝石耳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忽而被海浪淹没,没一会,他从海浪中冲出来,嘴角荡漾着笑意,再往下看,细腰翘臀,阳光下的漂亮美人。
项子瑜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一遍一遍的把视频放了又放,“过得真好啊…我倒是羡慕了。”
光芒万丈的,到哪都是焦点,难怪能把容仪迷成那副样子。
此时,久违的电话打了过来,项子瑜心里一颤,眼睛迷茫的眨了眨,还没想好怎么办,身体就已经快过理智的挂断了电话。
项子瑜懊恼的咬着嘴唇,那个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他现在卑劣,恶心,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已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简玉和齐一还承载他最干净的梦,还不想连自己最后的净土夜污染了。
他不想管,却不得不管,电话滋滋不断的闪着,项子瑜深吸一口气,终于接了电话。
“阿瑜!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哥哥?”
简玉和齐一坐在机场座位上,凑在一起期待着他说话,奈何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玉疑惑,“喂?阿瑜,听得到吗?”
那边还是一片安静。
简玉疑惑的看了看齐一,问道,“是不是信号不好?”
正说着,电话里传来颤抖哽咽的声音:“想的…想你们了。”
听出项子瑜情绪不太对,简玉故意夸张道,“哇不是吧?某些人不是要哭了吧?”
项子瑜眼眶逐渐发红,泪水迅速在眼眶堆积,“我看是某些人快哭了吧?搞什么封闭式拍摄啊?能一年多没个消息吗?”
说到这,简玉也有些疑惑,“你不知道,我们拍摄的这片山好奇怪,在山上打电话一点都听不见,杂音特别大,特吵耳朵,刷视频看图片也没问题啊,真是奇了怪了。”
这么久已来,他们只在微信上联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齐哥呢?”
简玉捅了捅身旁的人,齐一连忙清清嗓子,“阿瑜,最近过得还好吗?”
比起简玉,齐一显得成熟许多,听他说话,项子瑜一直悬挂着的心脏慢慢回落,不再单纯的只受情感支配,“一哥,我很好,对了,念念还好吗?那天我看你发过来的视频,她已经会走路了耶。”
说起这个,简玉就有得聊了,他急急忙忙抢过电话,恨不得把片场的趣事一股脑的塞进项子瑜耳朵里,“是啊,单亲爸爸爸带孩子不容易,说起来,去年全球不是大寒潮吗,他女儿看着他被树上的积雪落下来压到了,都急得双脚下地了!好崽子!不愧是老齐的崽…”
项子瑜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跟他们说说话,最后还是要登机了,才不得不结束话题,“马上要起飞了,阿瑜,我和阿玉打算回C市一趟,到时候一起聚聚呀。”
项子瑜看着窗外浮动的树影,心绪也跟着晃动起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