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贝壳与桃花》夜行箱子

31、嫁衣

　　恒云宗四虚峰，仙雾飘渺，鹤唳长鸣，微风拂过吹的青竹飒飒作响，晨曦微光升起打在青竹上投下的一片阴影都落在了在院中躺椅上睡着的秦至，怀里还躺了一只黑猫。
　　这是他突发奇想在院中看看早晨的曙光一线的模样，只是现在这曙光一线不仅没看到，人又睡过去了。
　　柳瑜鸿这几日都在忙合籍礼的事，所以来见他的时间很少，昨晚一直没回，今早没来由的担心了一下，放下手头的事就回来了。
　　刚落地就看见了院中的美景，他原本的担心放下，细细的品看眼前的美景。
　　青竹飘忽的阴影在他身上，一半是光，一半是影，他曾今多么珍惜渴望的光，如今覆上了他那沉寂了三百年黑到底的占有欲，放不下，也逃不开。
　　只要结了契，他就完完整整的是自己的了，再也逃不走了。
　　许是这目光太过热切贪婪，让在睡梦中的秦至都觉得不适，他呓语几声身子挣动几下，眉头紧皱，眼皮微动似乎要醒过来，柳瑜鸿走上前原本想要看他醒来睡眼迷蒙的模样，可是秦至也就动了几下又睡熟了过去，刚才的动作让松九醒来，它叫了一声跳到地上伸了个懒腰。
　　柳瑜鸿提起松九就把他扔远，自从它来了之后，他的臻儿眼里就只有这只猫了，格外宠爱。而这猫仗着这份宠爱还把他养的灵鱼吃了，百年才出那么几条，一次性吃完了。偏他还动不得，一动臻儿就生气，他自然是不想的。
　　柳瑜鸿暗自叹气，心上人也只能宠着了，他摸上秦至的脸，感受到了寒冷，当即将人抱起来回房去。
　　他还以为秦至是早起在院中睡回笼觉的，没想到一探才知这一睡起码有几个时辰，应该是昨晚上就在院中的，晨起有雾，头发都起
　　了雾水，脸上身上更是寒冷异常。
　　柳瑜鸿将人放在床上脱去外衫然后用灵力给他暖身，直到手再贴脸是一片温暖才收手。
　　“臻儿，怎么这般不懂事。”他细细摩挲着秦至的脸担忧的说道，“要是离了我该怎么办。”
　　“所以臻儿，以后就一直待在我身边。永远……”
　　“喵~”一声猫叫传来，松九跳上床开始扒拉秦至的被子，边叫边抓，吵的人不得安宁，柳瑜鸿动怒想要将猫再次扔出去，手刚伸出就被秦至抢先了。
　　他伸手掐住了松九的脖子，然后睁开眼坐起来，散开的长发零零碎碎的有几缕挡在眼前，显得秦至整个人都很阴沉。
　　“臻儿，吵醒你了？我来把他扔出去，你继续睡吧。”柳瑜鸿轻声说，秦至有时候起床会有点起床气，顺着劝下让他再睡一会就好了。
　　秦至抬眼看了一下柳瑜鸿，面无表情，眼神死寂。柳瑜鸿心上一惊，“臻儿？”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秦至盯着他，流下一行清泪，手上的动作一松，黑猫赶紧跑走了，秦至的身体也往后倒。柳瑜鸿赶紧接住他不让他撞到床头。
　　刚那句话无疑是又将三百年前的事情翻弄出来了，他使劲的忘记，维持着自己对宗门的威仪，隐藏着自己怒火。可今日因为秦至的梦魇般的一句话，全盘皆散，满地狼藉。
　　柳瑜鸿擦去秦至的眼泪将他拥入怀中，颤声说道：“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一直再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柳瑜鸿埋在秦至的侧颈，而他原本闭目仰着头此刻睁开眼，瞳目绛色一般，斜睨一眼身上的人，讽刺一笑而后闭眼。
　　好一会柳瑜鸿将人放下掩好被子，起身出门。
　　柳瑜鸿虽然是掌教，但并不担任门派任何职责，一心闭关修炼，若有妖魔上门挑衅，打得过的就不出手，打不过得召剑出手便可，除非是妖帝挑岚来他会出来外，门派礼几乎没他事，就是个招牌而已。以前是心有所念，执着于此，如今知晓一切，这个让他得臻儿遭受屈辱的地方，他不想留。
　　不过，这场合籍礼不只是要天下宗门看见，也要让那些当初的旧人看见，他从未变过。
　　太师祖三天两头下来督察合籍典礼的事情，可见他对这位道侣是有多爱了。风昧又是欣慰又是害怕，欣慰他一直以为无欲无求的太师祖因为无法飞升可能要孤寂长生，没想到最终红鸾星动有了可以陪伴的人。害怕地就是太师祖的脸色每天都不是很好，他敬仰又畏惧，仿佛站在他身边的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他长老想要讨教点什么都被周身气场吓得不敢接近。
　　但是只要跟那位未曾见过得太师祖母相关的话太师祖就会变的有点温柔……
　　风昧正在想事情的时候抬头就见柳瑜鸿过来了，周围一片冷气，风昧不由得双臂抱紧抖了几下。
　　等到柳瑜鸿走进，风昧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向他行礼：“太师祖好。”
　　“嗯。”柳瑜鸿微点头，低头时瞥见风昧桌上混乱放着一些展开图纸，上面绘着几款红色嫁衣和头冠之类的设计图。
　　风昧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慌忙过去整理，一边整理一边解释：“太，太师祖，这个是，是给太师祖母设计的几款嫁衣，太师祖请看。”说着将几张图纸展开给柳瑜鸿看，脸上笑着，心里慌地要命。
　　柳瑜鸿看了几眼，图又盯上风昧，他有些心虚地把图纸太高点挡住自己地脸。
　　“太难听。”
　　“啊？什么？”风昧没明白。
　　“称呼。”
　　风昧明白了立马点头说：“是是是，太师祖的道侣怎么着也是倾国倾城，肤白若雪的美人，称太师祖母是有点显老了。”
　　倾国倾城……肤白若雪的美人吗……
　　柳瑜鸿想起秦至躺在院中睡觉的模样，确实是个睡美人。
　　风昧知道自己夸对了，太师祖的眼神变了，倾国倾城的太师祖母果然是最厉害的！
　　“不知道太师祖看中哪一套？我立马让人去做，保证太师祖……咳，您的道侣会喜欢。”
　　柳瑜鸿看着画着的嫁衣想着，如果臻儿穿红色，一定十分好看。
　　“这个，两套都做男子的就够了。”柳瑜鸿指了其中一张纸，说完就走了。
　　风昧赶紧松他的太师祖走，然后看着他看中的那套，有点疑惑。为社么要做两套男子的，那女子的还做吗？太师祖母喜欢男装吗？合籍典礼这种重大的仪式，这样穿不好吧，到时候所有人看的。
　　带着疑问，风昧还是吩咐下去让做两套男子婚服，接手的弟子也觉得奇怪，但是想了想恒云宗祖宗级别的大人物，找的道侣定当也是不凡，喜欢标新立异也没什么。
　　嫁衣的事情解决好，风昧松快不少就要休息一会。
　　刚准备入定就被掌事长老的传音叫走了。
　　主殿中，地上堆放了许多红布，还有的已经撕成了碎片散在殿中各处，往日清冷严肃的恒云宗今日格外鲜艳凌乱。
　　安乡与舒梦两人双手分别抓住了一块红布正在拉扯，最后还用上了灵力比拼谁也不让谁。掌事长老一边双手揣在袖里看着，等到风昧来了之后向他行礼。
　　“……这又是怎么回事？”风昧看着面前的场景，他的主殿，被玷污了。
　　安乡看见他赶紧说：“掌门师兄，都怪舒梦，我说了太师祖肯定不喜欢这个色她非不肯换。”
　　“掌门师兄别听他胡说，我这可是人间嫁娶都会用的红色，多喜庆啊。用来做嫁衣最适合了。”舒梦手上使力将红布往自己这边拉过去，安乡一掌击出，舒梦反手对击。
　　“你们眼里是没有我这个掌门了吗？把主殿弄成着这样子！感激给我停手！”风昧生气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将红布从中划开，安乡和舒梦倒退几步，然后一同看向风昧开口说道：“掌门师兄你说用哪个？”
　　掌事长老劝道：“都消消气消消气，这太师祖的合籍自然是要与众不同，不如好好的坐下来慢慢谈？”
　　“你别插话！”两人又指向掌事长老，看到对和自己相同的动作言语顿时更气结，又互相指责起来。
　　“你别学我！”
　　“你学我干嘛！”
　　“你……”风昧受不了给两人禁言了。
　　不能说话，两人便又要动手起来。风昧再次将两人定身，任由两人面对面干瞪眼。然后让掌事长老叫弟子把东西都收拾走。
　　风昧坐到主位上，看着下面两人眼神对战，掌事带着弟子避着三人赶紧收拾好出去了。
　　“太师祖的事情，你们都别插手，只会帮倒忙。”风昧双手按按太阳穴，原本因为太师祖的合籍典礼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结果倒好，这两人只会给他添乱。
　　安乡和舒梦不能说话挤眉弄眼的，但是风昧懒得看，于是两人又开始给对方眼神警告去了，仿佛这个定身与禁言都不能阻拦他们想互相骂对方的心。
　　突然想到什么风昧抬头问两人：“易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回应。
　　“……”风昧才想起将他们禁言了，抬手解了禁言，但是定身还是在。
　　舒梦抢先开口：“师兄师兄，快了快了，我去镇奇帮完之后回来，他们随后很快了。”
　　安乡鄙视道：“你怎么就不和他们一起回来，亏得还有你的弟子，就不知道保护一下，万一那些妖怪返回来报复了呢。”
　　“你是不信我除妖的能力？还是不信自己教出来的弟子？”舒梦不屑的说，“啧，真是替林洛不值，自己的师尊居然不信自己。这师尊不要也罢。”
　　“说的你好像对自己徒弟很好一样，三个弟子两个成天互斗，这要是以后遇事第一时间内部人心不齐。你这个师尊当的也是失败。”
　　“哦呦，你就行，你不用担心，你看看你自己谁愿意拜你为师。这林洛要不是二师兄闭关没办法教导他会是你的弟子。要我说，拜我门下他的师兄师姐都护着。比跟你这个成天只知道跟符纸符咒打交道的呆子强。”
　　“……”
　　风昧再次把他们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