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贝壳与桃花》夜行箱子

11、王府

　　一个吃一个讲，等到华灯初上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结账走人。
　　郁王府管家带着人在门口急的直跺脚，见人回来了赶紧跑过去。“世子啊你可回来了，王爷已经等你半天了，你快进去吧。”说完看了眼旁边的朱绛，“这位姑娘王爷也要见你，一同来吧。”
　　正厅里王爷坐着，身边跪坐的女婢为他添茶。左右两边站着共五人，左边两女子紫衣女子郁王的伊侧妃稍有年纪华贵雍容，青衣女子妾室冉姨娘素朴典雅，面色苍白不是很好。右边三人两男一女，稍高的是郁王长子伊侧妃的孩子文荣。剩下一男一女都是少年模样，少女是伊侧妃的二女文荷端庄温柔，最小的是冉姨娘生的王爷第三子文沁缩着身子怯弱的不时向那个冉姨娘投去目光，但是被伊侧妃发现就是一个眼神吓住低头不敢再看。
　　管家的声音传进来，众人纷纷侧目看去。只见管家迎了文宰进来身后还跟这个小女孩身量比文宰矮上一点。
　　朱绛扯着文宰的袖子在后面跟着进了内厅偏头看着厅里一众无声的人，所有的压抑都来源于高坐的人，文宰的父王——郁王。
　　不露自威，这是朱绛对蓬莱希淼长老的形容，如今放这人身上实在是合适不过了。难怪所有人话都不敢乱说一句。
　　文宰没有感觉一样走进去跪下行拜礼，朱绛扯着他的袖子差点也跪下去了，看见所有人盯着她的手赶紧松了。管家一边使眼神让她赶紧跪下，朱绛没反应看着郁王，文宰偏头小声说：“跪下行礼。”
　　“不必了，你起来吧。”郁王出声。文宰谢过起身。郁王看着朱绛，“你很眼熟。”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没见过的。”朱绛眨着眼睛说，“我第一次出门。”
　　郁王放下茶杯。
　　“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她要留下也行。但是不能留太久。”
　　“父王你又派人跟踪！”文宰生气了，“我好不容易……”
　　“所以你是怎么被骗了几百两？”郁王瞥了他一眼，文宰被戳了痛处一下子泄气了。郁王又说：“最近老实点，还有，别和三皇子混在一起。”
　　“为什么，他是我表哥。”
　　“口头说的而已，他的生母也不过是个卑贱的辉国奴婢。”
　　“父王！”
　　“带世子下去休息。”郁王起身走了。
　　刚才还端着的文荷松了口气一脸不耐烦的推开身边的文沁嫌弃的说：“别靠近我，跟个泥虫一样看着就烦。”少年不语低着头，少女抱着伊侧妃的手亲昵叫着娘。
　　伊侧妃一改刚才对文沁的态度，温声跟文宰说：“文宰，你也别太过意，王爷近日因为朝政的事多有烦忧。”
　　文宰不想理她，文荷生气了说：“你什么态度，自己一天到晚不着府的连累所有人跟着担心受怕，自己倒是在外过的逍遥，回来还带了个不三不四的人。”
　　“荷儿，不要乱说！”伊侧妃怒斥她，文荷生气跑走了。
　　文荣说：“好了，四弟回来也累了，管家赶紧让人准备一下让他休息去吧。”说完他也往外走去，文宰叫道：“等等。”
　　“怎么了？四弟？”文荣回头问。
　　“是世子。”文宰看了他一眼，“我是郁王世子，也是郁王唯一的嫡系。与我有血缘的只有父王一个。”眼神阴冷，文荣皱眉，“四弟别耍性子了，管家好好安顿一下他。”说罢走了。
　　伊侧妃暗自嗤笑一声，待文宰转过头来看她又变回了温柔的模样，“是啊，文宰一定是累坏了。我就不打扰了。”退了出去。
　　冉姨娘带着文沁匆匆离去，朱绛回头对上了文沁的视线，冲他招手笑了笑。
　　文宰一个人走了，怒斥管家别跟上来，管家想跟但是朱绛扯住了他，看着这个天真模样的朱绛管家回答了她的问题。
　　郁王有正妃，就是文宰的娘亲。辉国的郡主，因为和亲嫁来熙国，原本是成为陛下的妃子后来不知怎的陛下赐给了郁王，那时郁王有侧室与妾室并没有立正妃，郡主因为赐婚成为了郁王正妃，郁王当初生了大气可是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婚后两人多年无子嗣，伊侧妃与冉姨娘先后生子，郡主也没有着急。让人对两人实为不幸的政治婚姻感叹之时，郡主怀孕了，生子后郁王当即请旨立为世子，同时让原本有机会成为世子的庶长子文荣置于尴尬的境地。众人都看不明白郁王，说是爱郡主吧多年不冷不热，说是不爱吧她生的孩子出生便是世子，难道仅仅是因为郡主是辉国的郡主？这也说不清楚，总之郡主生下世子没几年便因为身子弱去世了。郁王正妃的位子依旧搁置着。
　　郁王对世子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越是长大，世子越是与郁王对着干，并且与府上的文荣他们更是没有过好态度。伊侧妃打理府中上下经常从中调停两父子关系，平日里平易近人，大家都希望她能成为郁王正妃。
　　“平易近人？”
　　“是啊，伊侧妃管理王府井井有条从未有过怨言，大家都为她不是正妃而感到惋惜。”管家说着叹息起来。
　　朱绛不置可否，“哦……还有吗？”
　　“姑娘的房间到了。”
　　“不一样了？”
　　“这是女婢不懂事没有安排好让您受累了，老奴重新安排了。”管家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说道，他哪里知道本以为捡回来是个奴婢，结果能让世子迁就她，怕是有机会……
　　管家看人进去关了门这才转身离去。
　　朱绛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烛火跳动，过了会又叹了口气，道:“还真是，没排面。”
　　熄了烛火朱绛放下床帐开始调息，中原比不上海上蓬莱，灵力充沛所食之物也是带着灵力的仙果，虽然她贪嘴爱吃这些凡界甜食但是这些毕竟是俗物堆积在体内有损灵脉浮动。她的修为还是比较低的，不像秦至那样已经不受干扰。
　　双手一上一下手心相对，体内灵息流动汇聚交织在两手中间，寻常道者仙家的灵息多是单色，而朱绛则是除了本身的红色还交杂了些许不同于自身的其他浅色，浮动闪烁若有若无。忽然灵息四散回到体内，朱绛顿感心中堵了一下无法喘息捂着胸口硬是吐出了一丝红色灵力。她翻手看着手腕脉络显出黑色，这是灵脉被阻导致的滞涩。按理来说平常食物不可能导致这种情况，除非是服用了那些有损修为的药物。
　　“沽馨......”
　　次日，文宰收拾了一下就来找朱绛要带她出去吃早餐。
　　在门外扣了好几声也不见声响，转头问侍候的女婢，她说：“早起时姑娘只说让把东西放下就好，也说了不要让人打扰。奴婢以为是姑娘贪睡要再睡会便不敢再来打扰。”说着便跪下请罪。
　　文宰回头再扣门，开始用手在然后拿脚踹。等到他要踢门进去了门开了，朱绛散着长发身着单衣双手撑着门沿。
　　“哇鬼啊！”文宰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啊叫你半天了。”
　　“啊——”朱绛一开口发出的都是哑声，文宰察觉不对上前，“怎么回事？”
　　“没，口渴了。”朱绛垂下手转身回到屏风后开始换衣服。文宰不好进去就在门口等着，女婢进去伺候，朱绛就让女婢给她穿，她可是从来不会这些的，以前都是秦至帮她，不然就是蓬莱的女弟子帮忙的。
　　穿好了衣服后又坐下让女婢梳头，文宰趴窗口边看着，看她什么都不自己做就好奇，“你还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啊。”
　　“不像？”
　　“上能爬树掏鸟蛋，下能徒手玩蛇，谁会信？”
　　“哎~我在家也是被人围着宠的好吧，这些事呢，我是没玩过，出来一次可不是要玩个遍。”朱绛甩了甩头，发髻两边垂下的流苏发带十分有趣。文宰点头：“梳的好。”女婢福礼，文宰甩给她一块银子。
　　“什么时候去见华华啊？”朱绛起来踩着妆台踏上窗沿跳了出去，文宰摇头说道：“怕是没时间，还有，叫三殿下，在沛京别乱叫了。”
　　朱绛“啧”的一声表示不满，“麻烦，那今天还去沽馨吗？”
　　“离沽馨不远有一家只有早市的时候才会出来晚了就没了，今天去那吃早餐，沽馨一次上百两我可养不起。”
　　“你不和家里人吃吗？”
　　“那些人不是。”
　　两人一同出去，刚巧遇上准备上朝的文荣和郁王。
　　文荣虽不是世子，但是因为科举试中了前十已然任职工部侍郎，前途光明。文荣低头问好，文宰根本都不理，郁王更是连个正眼都没给的上了马车。朱绛倒是热情的跟文荣打了个招呼，然后文宰就不满的把人拉走了。
　　马车上郁王撩开车帘看两人走远的背影，“查一下这人。”
　　管家在边上应答。
　　朱绛回头看到马车走远，文宰回头问：“怎么了？”
　　朱绛低头看着被拉着的手，文宰赶紧放了，转过身往前走，“走，走吧。”
　　“......”干嘛了，同手同脚路都不会走了。朱绛心中想着跟了上去，府里府外两副面孔的宰宰。
　　“宰宰......”
　　“不要叫我这个！叫世子！”文宰回头说道，就见朱绛在旁边的摊位拿了个柿饼吃。
　　“......”文宰默默付钱。
　　朱绛在后面乖乖跟着，不时转头四处看看打量四周，早市还是挺热闹的烟火气浓郁，不愧是闹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