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E.S.P》梵程.J

85、Four 错失

　　今年的花没有往年开得好，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锦的心情，大概是身边多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的缘故吧……锦靠在大树上，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穿过斑驳的树影，阳光射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小块一小块的阴影。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锦是很难想象现在的场景的。她还记得和浩第一次相遇时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在她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恶劣到家的痞子警察。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知不觉地代替翰，真真实实地存在于自己的生命里。
　　陪她回到这里以后，浩展现出自己没见过的安静面貌。她不想讲话的时候，他就坐在她身边；她去散步的时候，他就默默地走在后面。用浩自己的话说，他是在等待，等待她能够接受他，然后将一切归零，和他重新开始。于是他就这样霸道地插入她和翰所拥有的一切回忆之中，然后试图将男主角换掉。
　　锦对浩不是没有动心，只是翰在她生命里占了太重要的份额，所以她无论做什么都会在脑海里浮现翰的身影、翰说过的话。这让她心生懊恼，却又对如此脆弱的自己无能为力。借助浩的力量去遗忘，这不是自己的作风，对于浩也太不公平。所以对她来说，只是需要时间，用时间让她慢慢适应重新去爱。
　　如果说这是命运的话，自己应该感谢吗……锦的手指轻轻勾勒着浩俊朗的脸部轮廓，却始终没有碰触上去。失去了翰，换来了这样一个人，一个不会像翰那样给自己安定感，却会时时让自己绽放笑容的人……
　　望着浩的脸，锦有些恍神，手指不小心擦过了浩的唇，那双眼睛就慵懒地睁开，然后定定地望着自己。锦有些紧张，最近被浩这样望着的时候，她总会莫名地心跳加速。
　　“你偷亲我？”
　　“什……什么？！”被这脱口而出的内容惊到要跳起来，“谁偷亲你了！手不小心碰到而已！”
　　“不小心就不小心，你慌什么……”浩的表情里带着隐隐的笑容，像是个顽皮鬼捉弄人成功了一样。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他伸了伸懒腰，“午睡真好……”
　　“你睡得当然好，我的腿都没知觉了……”锦不满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完全麻木掉的大腿，抬起头浩放大了的脸就赫然出现在眼前，条件反射得她往后缩了缩，“干嘛？”
　　“陪我活动活动筋骨吧。”浩不由分手地一把抱起锦，然后自顾自地倒数，“三，二，一……”
　　“喂喂……”锦的话还没开头，就已经被淹没在浩风一般地速度里。他就这样公主抱着她，在整片花园里疾速奔跑起来。
　　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能够感受到的只有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锦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浩的脖子，对方显然对这一切游刃有余，不时还低下头和她做个鬼脸。就这样持续了一两分钟，浩忽然一个刹车停了下来。感觉身体被迅速地转向，一切静止下来以后锦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刚刚的大树下，只是浩背靠着大树，而自己正因为急停的惯性正处于和浩的脸无限接近当中……
　　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锦迅速地挣开浩的手臂跳下来。头还晕晕的，她的身体微微地摇晃，正当她试图平衡，腰间却又有一股力量将她往他的方向带。
　　“小心点。”耳边就是浩压低了的声音。锦抬脸，就看见浩玩味的微笑。
　　“你又耍我？”锦有些生气，但还是掩饰不住脸红。
　　“我没有……”浩却没有放开她的腰，相反他更是逼近了她的脸，“我想要一个答案……”唇慢慢凑近锦的，已经能嗅到她芬芳的呼吸，“在我走之前……”
　　“走？”还在脸红的锦刚闭上的眼睛迅速地睁开了，她用力推开了浩，“你要走？”
　　“真没情调，亲完再问也行啊。”浩再次试图将锦拉进怀里，但是这一次显然不会再成功。
　　“把话说清楚。你要走了？去哪里？”锦插着腰，直勾勾地望着浩，心情有些焦躁。
　　“回N城一趟。敏说那边现在不安全，翰哥不是也电话回来告诉我们那里的情势了吗？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回去看看。”
　　“不安全你还要回去？翰不是说了，要我们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而且赫他们的事情还要我们帮忙，大家可以一起想想对策。”
　　“你也看报道了，那个申伤得挺重的，我实在不放心希，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招摇的目标。”
　　听见希的名字，锦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大家都围着希，翰是这样，浩还是这样……
　　“希不是有翰在她身边么？哪要你去做电灯泡？”感觉不到自己话里的酸意，锦脱口而出。
　　“翰哥的攻击力不行，遇到杀手他解决不了的。”
　　“所以你要去给她做保镖？”
　　“不是做保镖，而是看看形势是怎么样。博士这边还算安全，又有秀、天这样的人在，所以你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也可以放心……”
　　“谁要你担心我了？自作多情。”不知为什么，锦心里一阵无名火，“好啦，你最好快点走，快点去担心你该担心的人。”
　　“你不是在吃醋吧？”浩皱了下眉头，接着笑起来。
　　“我有那么无聊吗？”甩下这句话，锦扭头就走，浩快步拉住她的胳膊。
　　“好好，是我无聊，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锦转过脸来瞪他，但不一会儿，她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心意，垂下眼睛，她小声地说，“不要走。”
　　下一秒被浩拉入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他第一次听到她正面的回应：“我很快就回来……”
　　“我说不要走。”锦这次大声了点，她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即使浩说他很快回来，她也无法安定的心情。
　　“我说我很快回来。”
　　“翰会保护好希，他会拼了命保护好她。”
　　“我知道，我只是去确定一下。”
　　“你执意？”锦终于开始上火，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浩却还在继续对希的关心……
　　“锦……别像小孩子一样。”浩拉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如果希对翰没有兴趣，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命运之说，你是不是一定还留在希的身边？”无聊的醋意开始占据她的头脑。
　　“没有如果。”浩有点无奈，即使锦说的是实情。
　　“你忘不了她。”
　　因为这样的推测也有些不快：“你不是一样忘不了翰哥？”
　　“对，因此我知道你一定也是这种感情，因此我不要你走，就像我不会去找翰一样。”
　　“现在事关生死，你难道希望看到翰哥他们受伤？”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应该去找他？”
　　“……”一时语塞，浩的表情僵硬起来，“我说不过你，反正我一定要走。”
　　“那你就走吧，我可以当你没出现过。我们心里既然都有别人，那为什么还要乖乖地听从那狗屁命运一步一步向下走？”锦愤愤地转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最大限度地去宣泄自己的不满。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望着她的背影。这么轻易地把话说到绝，让浩很是心凉。
　　“我就是！你早点知道也最好！后悔的话你就走吧，而且永远不要回来！”锦回过头来，向他大吼。
　　该死……浩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懊恼地顿脚。怎么会这样，话讲得好好的……他们还没这样吵过架呢，这是第一次……

　　第二天早晨醒来，锦坐在床上愣了好久。昨天是怎么了？浩担心希和翰的安危，所以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怎么就闹成那样……是因为在意吗？也开始在意浩了吗？今天得好好地和浩谈一谈，该低头的还是得低头。浩陪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这么对他实在有些过分。这样想着，她走到浩的房间，正要敲门，门却在手指碰触的瞬间开了一条缝。
　　房间是空的，锦打开门忽然一阵心凉。大行李箱不见了，桌上有一张纸条。
　　[对不起，我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对不起” 又是什么意思？锦傻傻地坐在浩的床前，鼻尖涌出的酸意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浩就这样离开自己了？这真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她只不过和他吵了一架，他就走了……她说了什么吗？她说了什么要他离开的话吗？
　　[那你就走吧，我可以当你没出现过。我们心里既然都有别人，那为什么还要乖乖地听从那狗屁命运一步一步向下走？]
　　[后悔的话你就走吧，而且永远不要回来！]
　　她说了，原来她说了……锦空洞地望着前方。浩真的被自己气走了，这么轻易的……她感觉脑袋一阵胀痛，身体像这个房间一样瞬间也空了下来，和翰对自己说再见时一样的感觉……
　　猛得站起身来，她迅速地走出房间。一分钟也呆不住，一秒钟也呆不住，那种窒息的感觉，明明是浩的房间却没有人，那种窒息的感觉。
　　躲回自己的房间，锦将窗帘全都拉了个严实，然后上床。她希望这些是一场梦，梦醒以后浩还会来敲自己的门来叫自己起床。但是不可能……她知道不可能……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湿了枕头。她好委屈，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总是这么轻易地离开她，先是翰，再是浩……他们没有人去顾及她的想法，没有人去在乎她是否会伤心难过，好像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轨道，按照自己的轨道在行走，只有自己，本来就不知道该往哪走，还总在中途被抛弃……
　　她不想打电话去问浩那个“对不起”的意思，如果那样她就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了。她甚至不想找谁去诉说，那些可悲的事情，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自己更可悲而已。像下了个什么决定一般，锦忽然从床上爬起来，用力地扯开窗帘，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能够离开的，不止有你们，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