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E.S.P》梵程.J

66、Five 看不见的人和看得见的死亡

　　这是第一个身边没人陪伴的夜晚。天把焕劝回了房，也哄秀回了家，这段时间他们都因为自己憔悴得不成样，天看着心疼得很。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天一天地好转，下床也不是什么问题了，所以他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也希望能够给自己一个单独的空间去思考一下未来。
　　天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了。他不想在让焕处于过去的状态中，更不可能向爱着的秀下手。但他也明白，如果完不成任务，对于组织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话，死的人便会是自己，不，是他们所有人。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无比烦躁。他必须想出一条线路，让他们能够活下去；或者，干脆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但是要怎么和秀他们说明呢……在床上辗转反侧，天难以入眠。组织的头儿是谁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为什么杀人他也没有问过，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组织的上层有一张王牌，如果那张王牌出现的话，没有人能够活下去。据说王牌也在执行着杀手的任务，只是对付的对象是难缠的超能者。
　　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天的眉头拧成一团。未来是黑色的，当他真的想活下去的时候，这片黑色让他非常恐惧。正凝神想事，门忽然被拧开了。天侧过脸向着门的方向没有出声，他想大概是焕来看他睡得好不好。但是黑暗中那扇门又关上了，接着他听见脚步踩在地板上“咯吱”的声音，一直延续到床前，可是他没有看见任何人……
　　天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对着发出声响的位置他低低地说：
　　“源，想扮鬼吓我吗？”
　　月光下的窗边在这句话结束之后显现出一个人影，先是透明的，慢慢充实起来。最后一个高大的男子现出身影，银色的光勾勒出他雕刻般的脸部线条。
　　“下次我就不穿靴子了。”他似乎是笑了笑，抬了一下脚示意。
　　天费力地坐起来，打开身边的台灯。被称作“源”的男子就走到他床前坐下。
　　源有一张国字脸，短头发微微竖起，浓眉毛，深邃的黑色瞳孔，非常完美的王子长相。只是他身上的一袭黑衣让整个人多了份阴沉和冷峻。
　　“上头知道你受伤了，让我来看看。”源一把掀开被子，看见纱布重重的伤口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任务受伤的对吧？”
　　“嗯。是我自作自受。”天苦笑了一下。他接任务一直都是通过源，源总是神出鬼没，在适当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有一阵子怀疑过源是在监视他，反正源的能力是隐形，但是时间长了他发现源其实也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对于杀人也好，对于传达指令也好。用源的话说，他成为组织一员完全是为了守护一个人，所以这个杀手做得也很无奈。
　　“现在的任务怎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源给天盖好被子，站起来望着他。
　　天低下头，他在思考如何回答源，是先随便敷衍还是编一个谎话……
　　“怎么了？”源饶有兴味地望着天的表情，“你不想动手？”
　　“！”被猜中了心事，天险些就抬起头来露出震惊的表情。不过他没有，只是轻笑了一下：“我还需要时间。”
　　“是这样吗？”源偏了偏头，“对了，上头叫你留下那个伤口可以自愈的家伙，他有利用价值。”
　　“什么？”天咬了下嘴唇，“要他干嘛？”
　　“不知道，我看是要他的血液，然后做研究吧。”源耸了耸肩。
　　“他输了血给我，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他自己发烧，我和以前一样，该流血流血，该腐烂腐烂。”
　　“那就是没有什么研究价值，只是对那个人有效的血液咯？”源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上头，看是不是直接做掉比较好，省得给你添麻烦。”
　　“嗯……”别给我添什么帮手就好，天在心里小声地说。
　　“哥哥！”门却在这时候撞开，焕的身影意外地出现在门口。他在门口站了很久，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没来得及多想，他只是愤怒地冲进来望着他以为已经改变了的天，“哥哥你还要继续杀人吗？！你不是说爱着秀姐吗？！”
　　“小焕你给我出去！少管闲事！”天心里一惊，生怕给源看出了端倪。阴沉下脸来，他狠狠地瞪着焕，希望他看懂他的眼色，但焕显然没有随他的意思。
　　“哥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吗？！难道又在说谎？！还是这个家伙威胁你？”焕的眼神转向站着的源，他冲动地奔过去想要抓住源，源却在瞬间消失了。
　　“住手！小焕，你给我住手！”天焦心地看着在房间里和源周旋的焕，想要下床，牵动的伤口却让他行动缓慢，“住手听见没？！”
　　“啊！”源冷不防出现在焕的背后，一抬手劈下去焕就倒在地上。源正想把他拎起来，天却大吼起来。
　　“别动他！”天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早就说过这小子会妨碍你，怎么还没把他送走？还是说要我帮你？”源继续着动作。
　　“你动他的话我不会放过你。”天的声音冰冷无比。
　　“OK，OK。”源抬起两只手，“别激动嘛，看你伤口又裂开了。”他指了指开始渗血的天的小腹。接着他把焕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不过……他说得是真的吧？”猛然回头，他盯着天的眼睛。
　　“什么？”天警觉地看着他。
　　“你不想干了，还爱上了某人。”源玩世不恭地笑着。
　　“……”天沉默，半晌抬起他灰色的瞳孔，认真地对着源，“你要是动手，就必须先折断我的翅膀。”
　　“我就说嘛……”源却笑起来，“你今天说话的眼神早让我觉得你完不成这个任务，你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了。”
　　“你会和上头说吗？”
　　“你放心，我对于别人的任务没有兴趣。”源摊开手，“只是……”他凑近了天，“我们终有一天会成为敌人，我觉得挺可惜。”
　　“呵。”天松了口气，也笑起来，“也许我们能站在一边。”
　　“不太可能。”源嘌了嘌嘴，“因为我有我要守护的人，你也有你的。”
　　“你的人看起来很固执。”天挑了挑眉。
　　“不是固执，是一根筋。”源有些无奈，“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像你那个她感化你一样感化那个人。”
　　“会的。我原来不相信，现在也开始试着相信了。”天伸出一只手给源。
　　“我怕我相信的代价是死路一条。”源回握了他的手，笑的眼里却多了层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