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E.S.P》梵程.J

112、Seven - 2

　　赫和瞳站在博士的墓前，相对无语。其他人已经走了，原来充满欢声笑语的研究所就这样变成了一座空城。直升机的声音在头上轰鸣，刺耳的警笛声也越传越近。赫轻轻地拉起瞳的手：
　　“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瞳的眼神有些黯淡。
　　“去属于我们的地方。”赫轻笑了一下，分明满嘴苦涩。
　　“秀秀和天也在那里吗？”瞳试探地问了一句。
　　可是赫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径直走向了地下车库。
　　直升机继续在头上盘旋，警车则是在身后追逐。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影响赫的行动，他极其冷静沉默地驾着车在公路上奔驰。瞳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同样默默地看着他，她好像明白了赫想要做什么，好像也明白了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不想确定，因为真相似乎比他们即将面对的事情更可怕。
　　车终于在海边停下。警车也随之在不远的地方停下，警察开始用大喇叭和他们对话，但是他们充耳不闻。
　　“我们游过去吧。”赫忽然笑起来，“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你熟悉水性，而我有你送的项链也可以在水里呼吸，这是谁也没料到的逃跑方式，对吧？”
　　“哦，你真聪明。”瞳也笑起来，将头靠在赫的肩膀上，手指和他的紧扣，“这是只属于我们俩的逃生方式。”
　　“嗯。”脱了鞋子，赫拉着瞳一步一步地朝着大海走去。海水很凉，不一会儿就没了两人的腰身。但他们毫无惧色，相视而笑。
　　一个浪扑过来，打得赫一阵猛咳。他显然还是不能适应，一旁的瞳被他狼狈的样子逗乐起来，笑声停下，抬眼却见到赫认真的眼神。
　　“瞳瞳，我最喜欢看你笑了。”赫停住了脚步，拉着瞳的双手，温柔地望着她的眼睛。
　　“我也最喜欢看你笨笨的样子。”瞳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赫的额头。
　　“你要永远都这样笑给我看，知道吗？”将瞳揽在怀里，“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许笑给我一个人看。”
　　“霸道的家伙……”不满地噘着嘴，但还是老实地呆在他的怀里，“下辈子绝对不让你找到我，不能再上你这贼船了。”
　　“呵呵，你逃脱不了我的魔掌了，就算把地球翻个遍，我也会找到你的。”抚摸着她渐渐和海水融为一体的长发，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爱你，瞳瞳。”
　　常听赫说这句话的，但是这一次瞳还是鼻酸了。用力地搂住赫的脖子，她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刻她的脆弱：“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接着两人沉默，搀着对方的手往大海深处又走了几步，海水就这样淹到了脖子处。
　　“问你一个问题……”在海水要封住他们的嘴唇之前，瞳拉住了赫的胳膊。
　　“什么？”
　　“为什么你要道歉呢？”她的眼神认真。
　　“什么道歉？”
　　“昌死了的时候，我醒过来你就向浩道歉；博士死了以后，我睁眼也听到你在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呢？”
　　“……”赫的神情里多了分悲哀和绝望，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因为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我其实是在对你道歉……”
　　“傻瓜……”喉头再次发紧，瞳知道，赫在瞒她一些事情。不过她已经不想问了，只要他不离开她，怎样都无所谓。
　　一个猛子扎下去，瞳就这样带着赫潜入了海底。开始还觉得难受，不一会儿，赫也可以自由地呼吸，像在海面上一样了。
　　大海很温暖，很安静。瞳和赫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感。直升飞机的探照灯通过海面射穿下来，不过瞳和赫知道，那些人是找不到他们的。两人在海里相视而笑，随着鱼群在珊瑚礁和海藻之间穿梭，仿佛是那些美丽生物中的一员。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再没有探照灯的影子，直升机的轰鸣声也远去。瞳拉着赫想要浮上海面呼吸一下空气，却被赫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她向他比划，却看见他的眼角有气泡冒出来。
　　对不起……她看见他的口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身体的某一部分怪怪的，瞳和赫再分开的时候看见有红色的液体从自己的腹部喷涌出来，没有几秒就染红了周围的海域。再定睛一看，造成这一切的凶器——一把银色的匕首正攥在赫的手里。
　　她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可以猜到。一切都很异常，从自己第一次失去意识，一大堆人围坐在房间里等自己醒来开始。那个时候起赫就变得沉默，变得小心翼翼。之后昌死了，之后博士也死了，而自己总在那种关键时刻忘记一切。很显然，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不说而已，但是不说不代表她没有罪。
　　赫最了解她了，总有一天一切会被揭开。而到那一天她将生不如死，背负着这些罪责度日如年。这不是赫想看到的，他爱她，所以他不想她痛苦，所以选择在她犯下更大的错之前解决一切。这样其实很好，瞳笑了，眼角也有气泡生出，她轻轻抚摸着赫的脸，仿佛是想告诉他没关系，他做的一切她都懂的。
　　好好活下去。瞳用口型对他说。但是对方却只是摇头。接着她看着他伸手去捡了几块岩石揣在自己怀里，然后将自己用绳子和他绑在一起。
　　把我留在这里，你走。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和他打着手势。海水的关系伤口并不疼，只是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让她一点点地变弱，并且昏沉起来。
　　不，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在瞳耳边轻轻发声，赫只是向她微笑，接着毅然解开了脖子上的项链，迅速地将它摔了很远。
　　不要！瞳想挣扎着捡回项链，却因为被绑在一起，加上神智渐渐脱离意识，最终只是无力地抱住赫的脖子。
　　傻瓜……她在闭上眼睛之前说了这样的话，接着用力地吻在赫的唇上，用最后的超能力渡给他空气。
　　我爱你……瞳从自己身上软下去的那一刻，赫感到海水铺天盖地地充斥进自己的口里鼻里。将匕首没入自己的身体，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在她耳旁最后细语。
　　希望下一辈子，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用最普通的方式相爱，然后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