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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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岚，你来回答下一题。”台上的物理老师抖了抖手上的试卷，看着讲台上放着的座位表随机点了个名。
许久不见底下有任何反应，顺着座位望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小子居然在睡觉，“好啊，上我的课也能睡着。”
教物理的是名女老师，姓卢，人送外号暴躁猛虎，人虽长的大大方方，在一群老师中非常出挑，但脾气火爆，只要点着她的火线，想躲基本上是躲不掉，“新同学第一次上我的物理课就睡觉，看来对自己的物理还是蛮有信心的。”只要是她教过的班，没有人的物理是下过80分的，整个年级的物理平均分，都是他们班拉上来的。
“顾信，你拍下你同桌。”卢老师看着上课开始就在站着的顾信，满是欣慰，以为他是在犯困，监督自己听课，但谁知道这人站着居然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又推了推眼镜，下面的同学们露出惊恐的神色，都知道出现两次推眼镜的动作，今晚的作业就要翻倍了。
坐在前面的徐楠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江岚的桌子，轻轻的叫着他，一次推得比一次重。
江岚被人弄醒后，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不爽地扯掉耳机，看着周围的同学都在往他这个方向看，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前面人的后脑勺，听到徐楠说：“老师让你回答问题呢。”
江岚站了起来，余光扫到顾信还站着，桌上摆放的还是上节课的语文书，还是那一页，心想：这家伙不会站到现在了吧。
他慢吞吞的从抽屉里拿出昨晚布置的物理试卷，看着黑板上写着个4，“选c。”
卢老师看着他，“说下解题思路。“她还是有清楚了解过这个转学生的，从B大实验中学转来的学生整个年级基本上都知道，这种风云级别的学霸来到这里的小城镇中学，这种事情想低调都难，更何况这位学霸还长了一张帅脸。手上这张试卷是上个月镇上的物理竞赛备用卷，整体难度偏上，从第四题开始已经把很多人都难住了，虽说梨镇的所有中学都没有实行重点类和非重点类的划分，但梨镇三中常年上重本的不在少数，虽然学校小了点，但是师资还是不错的。
“没有。”江岚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人，心情开始有些烦躁，想着要是昨晚把钱包带出来还能去网吧将就一晚上。
“没有？”卢老师又推了推眼镜。
“这题目能直接看出答案，没有思路。”江岚转着手上的笔，试图把自己的情绪转走，余光悄悄地往顾信那边看。
“你也跟着站着吧，这样也不会犯困了。”卢老师翻着试卷，开始讲解解题思路。
江岚这回直接转过头看着他的同桌，他今天也太反常了。
快下课时，江岚听到顾信轻轻叹了口气，江岚支起笔，在试卷空白处比划，把试卷移到了顾信前：发生什么了，一天心不在焉的。
顾信看着试卷上那英挺的字，难得这只小猫对他流露出了关心，但他现在一点回应的心情也没有，摇了摇头，写上：没什么。
江岚望了他一眼，没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就等着下课铃声。
顾信他其实都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只是不想去做任何回应，坐下稍微放松点就怕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下课铃响起，卢老师把今天的作业交代给课代表之后就离开了。课代表把作业写在黑板上之后，就去办公室拿试卷了。教室里发出一阵哀嚎，今晚作业要翻倍啦。
徐楠回过头，敲了敲顾信的桌子，“喂，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徐楠高一跟顾信是一个班的，关系挺好，经常放学一起去打球。
“你妈找你了？”徐楠看着顾信坐下，叹了好几口气。
“嗯。”说着，顾信掏出手机，点开和他妈的聊天对话框，看着那条还没收款的转账信息，大拇指也在页面划拉着。
“你要不就收下吧，要不然你妈心里也过意不去。”徐楠撑着下巴，“下午放学一起打会儿球？转移一下注意力，我跟二班的说好了。”
梨镇三中一共有五个班，一二班是文科班，三四五班是理科班，他们是理科重点三班。
顾信没理他，盯着手机屏幕，最后还是把他妈昨天给他转的钱收下了。
他有三个月没收他妈给他的转账了，也许是觉得徐楠说得有道理，也有可能是自己真没钱了，不管收没收到钱，他妈都不会打一个电话来问问他，就像是在完成每个月的抚养任务。锁屏后，他从抽屉里掏出下节课的课本，打算调整下自己的状态，把注意力转到学习上。
“又下雨。”中午放学了，江岚看着窗外那泼盆大雨，短时间内估计是不会停了。
他打算等雨小点再去外面解决午餐。
“阿信，中午又不打算回去吗？”徐楠回头用食指扣了扣顾信的桌面。
“嗯。”
“要不去我家吃？”徐楠站起来背上书包，“每天中午一个人在这多孤单啊。”
“我有同桌陪我呢，你有吗。”顾信轻轻瞥了眼江岚，他在看着外面的雨，没搭理他。
徐楠看着自己旁边的座位，“这人听到放学铃跟赶着投胎似的，指望不上他陪我了。”说着就离开了座位。
顾信看着江岚，他看着雨，他看着他。
有好几次都是这样的吧，看着雨发愣。
那天的巷子里，顾信其实也在场，他也被当时的场景吓到了，那时的他用手顶着书包在雨中跑，偶然路过巷子时，他看到了江岚和何温，何温当时已经躺在地上了，那天也是下着和今天一样大的雨，地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着，从深到浅的向外延伸着。
“喂！”顾信冲上去，推着江岚，“你没看到人躺地上了吗！！”
他只看到江岚那失了神的瞳孔和苍白的脸，他回头看了眼何温，蹲在地上轻轻晃了晃他，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最后是他跑到对面的超市，让老板帮忙打的电话。
那一次是顾信第一次和江岚说话，那时候的顾信，瘦瘦小小的，比当时的江岚矮了半个头，头发看上去也是营养不良的浅色，长大之后就稍微好点。
江岚是他隔壁班的，从知道他开始就知道他学习好，凡是考试，学校的荣誉墙上就会有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表情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或许对他来说，能不能上着荣誉墙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但他就从来没离开过那面墙。
他每次都注意到，江岚从来没有去围观过那面墙，或者说那面墙在他眼里就没有存在过。
就算他摆着那副表情，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就好像会发光，让人移不开眼，就连墙上的那照片也是。
低调而张扬是江岚给顾信的第一印象。
“喂，不出去吃点？”教室里只剩他和江岚了。
“阿信......”
“嗯？”顾信偏过头看着他。
“原来阿信是你啊......”江岚抬起头。
顾信看着他又发红的眼眶，神情慢慢柔和下来，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酒窝随着嘴唇的动作轻轻陷了下去，“是啊，我是阿信。”
“这家店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顾信从自己碗里夹了块肉放进了江岚的碗里。
“挺不错的，就是有点远。”江岚吸溜着碗里的面条，含糊不清地回答。
“你吃慢点。”顾信笑着看着他，“你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江岚的动作停了下来，“我回来一个星期了，这是我回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顾信顿了顿，“对不起啊。”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江岚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提起书包就往外走。
顾信马上起身，跟着江岚往外走，这家面馆离学校有点距离，走路也要15分钟，门牌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据顾信知道这家面馆的时候已经有七年了，具体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这个地方附近人流量挺多的，但这面馆是在老板自己家里面开的，进楼的第三层。很少人知道。
外面现在下着毛毛细雨，没有来的时候这么大了，顾信看着江岚撑着伞在楼梯边上站着，自己停在了楼梯上。
过了几分钟，江岚不耐烦的说了句,“走不走了？”
顾信愣了下，赶紧走进江岚的伞里。
“发什么呆呢。”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顾信抓了抓头发。“我怕我进了你的伞你就把我赶出来。”
“然后打算又拿书包挡雨回去？”虽说雨不大吧，但是这路程回到学校，身上也会湿透。
“嗯，是有这个打算。”顾信嘿嘿笑了一下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两人回到教室，这一路上也没有再进行过多的交流，江岚掏出理综试题，打算中午做几页，上完那节物理课之后的两节课，直接睡了过去，现在人也不犯困，打算多学点落下的知识，对于理科江岚也还是很有把握的，从文科到理科也是深思熟虑才转的，以江岚的做题速度，一个午休过去，就已经做了七八页的题目了，还都是竞赛难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