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梦交尔正

39、37 练习

　　总之，转班是不可能转班的，至于理由，肯定不可能实话实话的。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数学老师也挺好的，用不着转班，那太麻烦了。”
　　“行吧。”丰平章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只希望你能在剩下为数不多的高中生涯拼尽全力地学习。”他把手搭在史松盛肩上，眼中是师长的殷切关怀：“别留遗憾。”
　　他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身离去。
　　那天，史松盛想了很多。
　　即便是他再怎么讨厌数学老师，可高考不会取消数学。高考是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以前他根本不会去想这些东西，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想。如果连高考都考不好，那他还有什么勇气敢和丰老师在一起呢？就算是为了丰老师也得忍下来。而且高中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忍忍吧。
　　虽然理清了想法，但是摆在史松盛面前最重要的还是和丰平章的二人三足比赛。
　　好不容易等来一节室外体育课，史松盛兴冲冲跑来办公室喊丰平章去操场练习，丰平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操场上，跑完三圈后的同学们正在自由活动。有眼尖的同学看到二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场景，本来想去跟丰平章打招呼的脚步停下了，转而脑海中冒出一句话——他俩好搭啊！随机拼命摇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
　　这思想很危险啊！太魔鬼了！
　　叶秋杰看到他们二人，停下手中的球，拉着孙伟伟杨越赵昊宇就要去给丰平章打招呼，却被孙伟伟阻止了。
　　“你拦我干嘛？看到丰老师不去打个招呼你礼貌吗？”叶秋杰一边说一边想要挣脱孙伟伟向后拉扯他的手。
　　孙伟伟心想你过去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你就礼貌了？
　　“行了，”杨越看着远处正在绑腿的二人适时地说话了，“我们继续打球吧，就别过去打扰他们练习了。”然后又转身对着叶秋杰：“要是他们没拿到第一，就怪你哦！”
　　叶秋杰一想，还是运动会的比赛比较重要，于是也不再执着过去打招呼了。
　　那边史松盛已经将二人的腿绑好了，丰平章稍微动了一下试试，绑得还挺结实。
　　“那我们开始练习吧。”丰平章说，“先走一圈体会体会，速度什么的先放一边，别摔倒就行了。”
　　史松盛点点头：“那先迈哪只脚？”
　　竟然把这么关键的地方给忘了，丰平章低头看看两人“合二为一”的脚，说：“绑在一起的脚先走。”
　　二人站直身子，史松盛想去扶着丰平章，一来是他觉得不这么做肯定会摔倒，二来更重要的是他想和丰平章再接触得亲密一点儿。但是看丰平章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便只好作罢。
　　于是二人除了绑在一起的腿脚，并无其他身体接触地开始向前走去。一开始走得极慢，不摔倒就是他们的目标，然而过了一会儿后，史松盛觉得这个活动也没那么难，他们再走快点也可以的，于是他跟丰平章说了一声加速然后不待对方反应就迈了个大步子，结果可想而知，要不是丰平章及时拽住了他，他指定会来个狗啃泥。
　　“做什么事都要懂得循序渐进，哪有一下子就能成功的。”丰平章拽着他的胳膊说道。
　　刚才还好他反应够快，要不然连他也一起摔了。
　　“对不起丰老师。”史松盛也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懊恼，但是看到丰平章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后，那点自责便烟消云散了。
　　摔就摔吧，能换来丰老师的主动接触，值了！
　　远处打篮球的几人看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都忘记了继续打篮球。
　　“好一出英雄救美啊！”孙伟伟感叹。
　　“是美救英雄吧！”杨越反驳。
　　“英雄救美！”
　　“美救英雄！”
　　“英雄救美！”
　　“美救英雄！”
　　其他人：......
　　在这两人吵得不可开胶的时候，那边师生二人已经开始新一轮的练习了。只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二人是揽着对方的肩膀前进，很明显，这样比之前走得快多了，也稳当了很多。
　　杨越看着史松盛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却涌上一丝担忧。
　　“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的。”赵昊宇的声音适时地在耳边响起。
　　不用问也知道他说的什么。
　　“但我还是担心，万一哪一天......”
　　借着宽大校服的遮挡，赵昊宇轻轻握住了杨越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慰。
　　“爪子拿开！”杨越甩开他的手，我说过等我考试超过你才能牵手。想起这个他就烦，上次月考又是第二，这个赵昊宇怕不是老天专门派来克他的吧，怎么遇见他之后考个第一就那么难！
　　操场那边两人已经坐下来歇息了，将两人连在一起的带子也解开了。
　　“今天的练习还是不错的，超出了我的预期。”丰平章说，“体育比赛，能拿到名次固然很好，但是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重在参与就行了。你不要有压力。”
　　“嗯嗯我知道。”史松盛乖巧点头，“能和丰老师一起参加运动会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这是我上高中到现在最开心的一次。”
　　“有那么夸张吗？”丰平章笑道。
　　那笑容不是师生间和蔼的笑，不是好友间放肆的笑，更不是恋人间宠溺的笑，好像是丰平章给他的独一份的笑。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关系才会有这样的笑，总之，这个笑融化了他的心，并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即便过了许多年，他依旧能清楚地记得这份笑，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丰老师。”史松盛看着对方道。
　　“嗯？”丰平章同样看着他，没再多说什么，似是在等他下文。
　　“丰老师，我会好好努力的。”是松盛郑重其事地说，好像在对重要的人承诺重要的事。
　　其实就是这样。
　　是松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大哥哥，我会好好努力学习的，等我毕业，等我上大学后，等我有资格成为那个站在你身边的人后，只求你能等等我。”
　　“这只是一个小比赛而已，不用紧张，平常心对待就行。你应该努力的，是高考。”丰平章说着想去拍拍他的后背，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对了，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了吗？”丰平章又问道。
　　这可把是松盛问到了，虽然他是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考哪个大学学哪个专业。于是他便实话实话了。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可以考虑这些事了，不要觉得早，这样的事早做打算没坏处。再说了，想好了才能有个奋斗目标啊，这样学习才会更有动力啊！”
　　“我的奋斗目标，我的学习动力，一直都是你啊！”是松盛如此想着，不过他现在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嗯嗯，我知道了。”史松盛答应着，转而又问丰平章：“丰老师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就是英语专业吗？是在哪里上的大学？”
　　“我念的就是省师范大学，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学的英语。”丰平章说着目光落在远方，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工作之后才发现学生时代才是最幸福的。”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身边人讲话。
　　史松盛盯着他的侧颜，明明是阳光正好的天气，他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落寞与寂寥。
　　真想把他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啊！
　　史松盛好像知道自己要学什么专业了。
　　下课铃声响起，丰平章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发现史松盛依旧是盘腿而坐在原地不动并且还一脸的难为情。
　　“怎么还不起来？”丰平章疑惑道。
　　史松盛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认命似的说：“丰老师，我腿麻了。”
　　在丰平章眼中，这是十足的委屈小模样，真的很想上手揉揉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脸，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然后他朝史松盛伸出手，居高临下地说：“我扶你起来。”
　　此时丰平章正好背对阳光，一袭阴影自上方传来，恰好完完全全盖住了史松盛。
　　史松盛仰头看着他，然后目光又移到他的手上，只犹豫了一瞬便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没站稳再加上腿麻，史松盛整个人扑倒在丰平章怀里。
　　丰平章稳稳地接住史松盛然后把他扶好又略微向后退了一步，对于刚才有点暧昧的气氛半点反应也无，只有史松盛一个人心跳加速。
　　“谢谢丰老师。”史松盛还没缓过劲来，只能干巴巴地道谢，腿没那么麻了，能勉强站住。
　　“马上就上课了，你先回去吧。”丰平章说，没有要和他一起回去的意思。
　　史松盛有些失望，应下后便慢吞吞地离开了。
　　丰平章看着他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看着他有些孤单落寞的背影，目光沉了沉，他左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揉搓着，那是他刚才搂住史松盛后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