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约》动漫虫子

5、眩晕

　　在临近春天的时候，奶奶的病情迅速恶化。
　　诊断报告的送到似乎在暗示自己，该动手了。
　　山下送走了前来探望的亲戚和同事。
　　看着窗外尚未积攒起雪的道路，下定了决心。

　　“几点钟？”
　　“恩……晚上十二点吧，我们在路口见。”
　　“好。”
　　山下放下电话的时候，整只手几乎都在发抖。
　　他担心的看一眼轮椅上的人。
　　她只是微微闭着眼睛。
　　处于弥留状态。

　　接下来，只需要久津把她放在拐角处的某个地方。
　　然后在汽车驶过的时候把轮椅推出去。
　　就可以解决一切。

　　然而计划没有成功。
　　在临近十二点钟的时候她断了气。
　　久津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山下几乎是咆哮着说。
　　“我现在该怎么办！早知道就提前一天了！他们会让我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然后他抱住头，苦闷的呻吟。
　　他感觉到久津在背后的抚摩和轻轻拍打。
　　然后听到他在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

　　“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山下怔住了。
　　随后的反应是惊恐的推开他。
　　“你是个恶魔！”
　　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的踱着步子。
　　“你想让我杀了自己的女儿，天哪，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不可能，没有了女儿我该怎么办，”他喃喃自语，“我会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从地上坐起来，久津只是冷淡的抿起了嘴唇。
　　他拍落毛衣上沾染的雪，往返回的方向走。
　　雪落在眉毛和鼻尖上，有些微微的凉意。
　　他的全身却在发烧。
　　让那个可怕的念头就此消失就好了。
　　埋在雪的下面，什么人也看不见的地方。
　　连自己也看不见。
　　久津恍惚的想。
　　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一阵眩晕掌控住了久津。
　　然后他头重脚轻的倒了下去。

　　“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佐藤端来糖水递给窝在沙发上的人，“这次还真是突然。”
　　“……大概是因为，我在做一件不想做的事情。”
　　久津想了很久，才说。
　　“不想做和犯低血糖有什么关系。”
　　佐藤觉得好笑。
　　“说起来，这世界上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做违心的事情。”
　　久津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跳到另外一个话题上。
　　“酗酒、欺骗、报复、赚取暴利、互相伤害。”
　　“我们能从里面得到什么呢。”
　　“人本来就是很脆弱的生物。”
　　佐藤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必须耐心给以答案。
　　“说到底，是因为太无聊了。”
　　“所以才会想用各种方式来证实自己的存在价值。”
　　“如果人生真是这么无聊的话，人为什么不肯为别人死去呢。”
　　“让别人活着，自己死去，不是更加畅快的事情吗？”
　　蜷在沙发上的久津看着窗外渗出的蓝色。
　　一直没有转向自己。
　　“和也。”
　　他虚弱的说，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人类就好了。”
　　“石头也好，树也好，被关在动物园里的鸵鸟也好。”
　　“只要不是人类。”
　　久津慢慢伸出手，看在手指之外延伸出的天空。

　　“即使我们再痛苦，天空还是这么好看啊，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