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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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与堕落母神的灵性残留的拉锯站后，赵舒总算在肺部站稳了脚跟，像小细胞肺癌一样蓬勃生长。
她不再思考所谓的节操和道德。肺部温暖潮湿，是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也是污秽滋生的场所。当赵舒呼唤“奥赛库斯”失败，不得不生啃了一大块的生肉；当她面无表情地揪出腹中还未成熟的胎儿，张嘴将其吞下；当她为了捕食划开了脚下的血管，“食材”同鲜血一起涌出，沾湿了她的全身……
她想要活下去；她只想要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地“活下去”。
或许这时候该称为“它”，但对“它”来说，这个词已经无所谓了。
畏惧和怯懦从身体中消失，赵舒很快发现了扎根肺部的另一个好处：旁边就是心脏。
温暖的、有力的、不断“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藉由肺循环的两大血管与肺部紧密相连。在赵舒不多的妇产科知识里，出生后，婴儿的肺才会在空气中迎接第一次舒张，将氧气源源不断地传给心脏，又将二氧化碳从体内放出。但毫无疑问，胎儿出生前，这些生命的桥梁就已经存在了。
“它”可以偷渡，借助血管散布到这个胎儿的心脏处，再借助心脏将自己遍布胎儿的全身。毛发、皮肤、血液、组织、骨骼、神经、大脑……“它”会取代这个孩子原本的意志，让自己重新诞生。
“它”会成为天生神话生物，“它”会变成祂。
前往心脏的道路并不难找。虽然阳光无法穿透月球表面，照入皱缩一团的天使躯体；但构成肺部的组织像剔透的红水晶，在阴暗的环境中发出幽幽的光。穿过肺组织向前，血管的材质更接近于丝绸，光线更暗，仿佛能够无限延长的细长通道中赵舒分出的无数细胞随波逐流，被本能带向了目的地。
堕落母神精心看顾的婴儿体内，序列一非凡特性的存放位点，尚未降生便有接近半个美国大小的“天使”心脏。
赵舒在这里听到了人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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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生命的源泉！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看上去不过8岁的男孩跪坐在教堂中，闭着眼睛虔诚地祈祷。他穿着简单的麻布上衣，皮肤被晒成了均匀的小麦色，脸蛋圆嘟嘟的，很有几分婴儿肥。
祈祷完毕，他从神像前站起，抬头仰望着面前身着教会制服的主教：“威克斯主教，我们能扫除所有饥荒，让人们都过上无病无灾的日子吗？”
威克斯蹲下身，仁慈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伸手摸了摸孩童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鼓励：“好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想？”
小男孩歪了歪头，没有挣开额头上的大手：“如果没有饥饿和疾病，世界上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小孩被抛弃了？我就忍不住想我们能不能做到？”
主教沉默了一会，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尽可能语气平和地开口：“当然能，但这需要虔诚的祈祷和不断的自省。”
“母神不会罔顾我们的努力。”
男孩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迷惑。但他没再发问，只是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圣徽，再次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感谢你，生命的源泉！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在他眼里，赵舒派出的摄像头型细胞看见了圣徽的模样：两簇麦穗怀绕着闭目歇息的胎儿，滴落的液体如同叶尖的露珠。
他看见的是大地母神的圣徽，赵舒心想，可和他目光对接的是我，如果我不在，他祈祷的对象就是堕落母神。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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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赵舒轻轻地自言自语。她从未想过得到回应，但视线中骤然抬头的男孩让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听到了？怎么会？欣喜和恐慌同时涌上脑海，赵舒手忙脚乱，几乎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个情绪。她出生于中国，本该对诡秘世界的语言一无所知，但此时的赵舒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情感首次大过了理智，赵舒慌乱地补充道：“你听得到？”她想要发出尖叫，又慌乱地捂住了嘴。她周围满是心脏跳动的“噗通”声，她自己的胸腔里仿佛也有一个新萌生的器官在慌乱地跳着。
已然离开大地教会、走到小巷里的男孩疑惑地东张西望了很久，终于将目光锁定在正确的方位——那里是一片蓝天，声音从空无一人的地方传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曾接触神秘的男孩没有警惕莫名出现的存在，他的眼中满是好奇，“你会弗萨克语吗？能不能换成我听得懂的语言？”
发完言就一直保持静止的赵舒动了。
虽然不是“窥秘人”途径的，堕落母神也不会追在屁股后面往赵舒头脑里塞大量知识。然而神明的存在即意味着奥秘，占卜永恒烈阳的克莱恩获得了“太阳”的魔药配方，借助脐带与堕落母神之间相连的赵舒能获得更多，比如堕落母神的记忆片段。
恐惧被同化的结局，赵舒之前不曾主动窥伺这些东西，但关于语言和常识的知识像本能一样渗透了她，令她能够听懂二人的弗萨克语。现在，更迫切的渴求超过了恐惧，赵舒要使用弗萨克语与男孩对话，她要吸收这些记忆，并化为己用。
赵舒再开口时，口音已经和弗兰克一模一样了。她依旧蜷缩在一个角落，但心情早已不同之前。她欣喜若狂地说：“你听得到我。”
“嗯，我听得到你。”男孩迟疑着说，“你会说我们的语言啊。”他挠了挠头，把头发弄得更乱。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虚空中某个位置——他看不到她，但某种直觉告诉了他赵舒的所在。
赵舒有些语无伦次：“我会，我当然会，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只要我知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男孩又曲起手指搔了搔脸：“什么问题都可以吗？”不等回答，他紧接着说出了真正的问题：“你观察我多久了？”
赵舒没反应过来：“诶？就刚刚啊。我第一次遇到能听见我的人。”
男孩踢开了一个石子，干脆坐在了地上：“嗯，那你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吗？”
“什么对话？”
他苦恼地撑起脑袋：“你觉得威克斯主教说的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