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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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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生和方糖是青梅竹马。
老式的合租房里,咳嗽声和烟火气都是常见,今天他用了多少油,明天他用了多少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的不可开交。
方糖是六岁的时候搬进来的,和她的姑妈一起。她父母去的早,在她三岁那年因为一场大雪被埋葬。
她也是这个时候认识的苏雨生,一个不爱说话的有点阴沉的男生,比她大四五岁。因为姑妈和苏雨生家里有亲戚关系所以常常带她到大厅,大人们嗑着瓜子,有时候打麻将,玩的开心了也就不管小孩们了。
方糖不是个太活泼的小姑娘,相比和别的小孩一起摔牌,她更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拿着一张早已画的乱七八糟的纸写写画画。
苏雨生第一次和她说话,是说她的画难看,气的方糖咬了苏雨生一口,苏雨生也不生气,只是坐在那儿看她生完气又蹲回去自闭。
在方糖的记忆里,苏雨生总是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画画。
六岁的方糖什么也不知道,她大胆的拉过苏雨生的手,让他握上蜡笔,不敢挣扎的苏雨生被方糖的两只小手握着,在乱七八糟的纸上画下一道鲜亮的红。
“方糖!”方糖放下自己珍贵的蜡笔,向喊她的姑妈那边跑过去。
而留在原地的苏雨生看着手上的蜡笔色,又看了看远处的小姑娘,最后将目光放到纸上。
明亮的红色。是方糖给苏雨生留下的深刻印象。
姑妈没有孩子,丈夫好几年前因为女人跑了。她是个女强人,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对方糖也很好。
在方糖的父母去世后,家里那边的亲戚都觉得方糖这个孩子不好,想让她自生自灭,但是姑妈不乐意了,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一顿,听人说因为上过学姑妈骂人都不带脏字,骂得那些人一愣一愣的。
方糖不傻,她坐在那里,听那些人问她想跟着谁时,她选择了姑妈。不是因为姑妈的话,而是因为在她爸妈去世后,只有姑妈来过,来看过她的父母,来看过她。
她记得这之间有很多人以前来过她家,问她爸妈什么事,被拒绝了就黑着脸离开然后再也没来过。她也记得很多人想要靠近她,然后被自家的毛毛吓跑了。
毛毛是只狼狗,在她四岁那年走了,因为有人半夜来她的家,毛毛去咬那个人,结果被那个人打死了。也就是那年,姑妈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方糖很开心,因为除了爸爸妈妈还有毛毛,她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在那之后,姑妈带着她去了城里,姑妈的嫁妆藏的很严实,她在结婚之后就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性子,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那个男人跑了,而那男人拿走的也只是不到一半的财产。
两个人在合租房里住了一年,这一年结束的时候,姑妈带她离开了这个地方,说是有个亲戚给她推荐了个工作,在图书馆做管理员。于是他们来到了这里,苏雨生他们一家待的合租房。
苏雨生的父母很忙,平常只有苏雨生和他的奶奶在家。
方糖搬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暑假,苏雨生没有上补习班,只是闷在家里。待了两天就被他的奶奶拉出屋子,这才知道隔壁合租房来了个小姑娘,名字叫方糖。
他以为又是那种皮的很的小孩,于是在大人们聊天时坐在一旁看着,就看见那个小姑娘眼睛转了转像是在找什么,过了会儿像是花鸟鱼虫市场的仓鼠看到食物亮起来。就看见她拽了拽一个人的衣袖,听奶奶说,那是她的姑妈,说了什么之后,他看到那个小姑娘抱着一盒蜡笔走到他平时待的角落。
他走了过去,坐下。看着那张纸上乱七八糟的画,忍着没说话。
又过了好几天,基本都是这样的,他坐着看书,小姑娘在那里画画。
真奇怪,苏雨生不由得想,然后在看向那张画纸时还是没忍住,说了声不好看。下一秒就见小姑娘一下子咬住了他的胳膊,他不敢动生怕把人整哭。
“对不起。”
他说完,小姑娘就又缩回去画画。
太奇怪了。
在苏雨生未来的日子里都在想,为什么会有方糖这么奇怪的小姑娘。
在遇见方糖之前,苏雨生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他奶奶爱喝的茶,苦涩难喝,父母不常在身边,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说不出口,就像明明说好了一起吃晚饭却失约,就像约好了一起玩一天却又临时离开,留他一个人在保安室等着奶奶来接他。
奶奶对他很好,他记得奶奶逛集回来爱给他带山楂卷,有时候他不听话,只想呆在屋子里的时候,奶奶会拿鸡毛掸子威胁他,他喜欢吃奶奶做的饭,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奶奶对于他来说是温热的火。
让他清淡苦涩生活多了温暖,就像他在保安室里看到奶奶的时候,奶奶对他说,我来接你回家喽。
他在遇见方糖之后才知道,原来方糖是他的糖。
这个小姑娘让他的手握住红蜡笔,在乱七八糟的人生上画了一道光出来。
方糖第一次见到苏雨生这个人时,只觉得好奇怪。他坐在老人身边,好像是在看她,在她看过去时又移开。
再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是看着她的画,当时简单的想法只以为他也喜欢画画,于是递给他笔。
喜欢为什么不画呢,方糖很奇怪的看着拒绝她的苏雨生。然后猛的握住苏雨生的手在纸上画了一笔。
阴差阳错,脑回路不一致却得到了一致的答案。
时间又回到那个时候。
苏雨生看着手上的红色印记,又看了看向他跑过来的小姑娘,难得的笑了笑。
细碎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一双带笑的双眸。
方糖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似乎在想,为什么这么好看一个人不多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