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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EA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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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
陀思妥耶夫斯基睁开了眼睛,已经是早晨了。不过这里的早晨与夜晚或是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没什么不同,辨别时间只是靠悬挂在房间墙壁上的时钟罢了。
除此之外,几乎让人分不清岁月的流淌。
房间里很冷,冰得可怕,又闷又散发着消毒水所特有的气味。陀思妥耶夫斯基垂着那冰凉又深沉的紫色眼睛,想顺手拿自己的毡帽和大衣,一瞬后翻找的动作滞住了——他想起来自己是在监狱,身边有的只是囚服而已。
人越活越留恋过去,这可不好。他想。
“费奥多尔。”
刚才唤他醒来的声音又响起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抬眼顺着玻璃墙望向对面,看到的是同自己房间一模一样的装潢和坐在床边的男人。囚服在他身上显得很宽大,松垮地落在床沿上。男人的瞳色是带一些棕的黑,他略微眯着眼,淡淡地笑着。
“啊呀,太宰君。”陀思妥耶夫斯基用明媚的声音说。
那男人名为太宰治,要说这两人有什么共同点的话,他们那如同虔诚信徒一般伪善的笑容倒是如出一辙。
“第N届兴高采烈烦恼商量会,我是主持人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脸上露出极为欢愉的表情道。
“算了吧,谢谢您。”
“啊呀......”
感觉今天的太宰君有些古里古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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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的生活无聊但却平稳着。
几个小时过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正抬头向着墙角持续不断滴下的水滴发呆。
今天的晌午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阳光。
“这里。”
听见军警小声说话的声音,陀思才缓慢地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身穿制服的几人把一个有着黄色瞳孔和浅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带进对面的房间。
太宰手里不知从何而来了一只鲜艳的苹果。他看上去很惊愕的样子,些许慌乱地起身让出位置。
“费奥多尔。”
陀思妥耶夫斯基正盯着那位棕发青年出神,无比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叫住了他。太宰治一只手端着那只颜色鲜红到极致的苹果,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刀,散发着银灰色的光芒。他慢条斯理地用刀尖划过苹果的外皮,又插入汁水四溢的果肉中。——又一种美丽事物的陨落。
“费奥多尔,您早就知道了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抿着唇沉默不语。
良久良久后,久到他的鼻尖竟有一丝酸涩,陀思闷声道:“我知道......”
“您早就死了啊。”
“所以一直只是我自言自语罢了。”
估计所有人都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最不接近情感的一个人,他也绝不会留恋什么人。
毕竟,死亡能给人以愉快又轻松的救赎,而生存是残忍又痛苦的刑罚。
生不如死是活人所独有的特权啊。
真是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