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收官》祁郑

8、老实的宋墨

　　“不用！她睡我房间。”
　　不等老福答应，顾笙抢先开口拒绝了顾晨旭，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不妥，又补了一句：“顾家这么大，我是熟悉，宋墨她是第一次来，一个人不方便。”
　　顾晨旭：……
　　你都快十年没回家了，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你熟悉顾家的话来的？
　　“你想怎么来怎么来吧，顾家这么大，不怕你折腾。”
　　知女莫如父，顾晨旭看穿了顾笙的那点小心思，却不打算戳破，只是转过身摆了摆手示意顾笙自己安排，抱着那支不算昂贵的钢笔回了书房。
　　“墨墨啊，这些年我们家小笙都是和你住在一起吗？”
　　顾嘉楠招呼着宋墨坐近些，满脸姨母笑道。
　　宋墨总觉得这问题哪里怪怪的，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怪。
　　对着顾嘉楠和蔼的笑脸，宋墨乖乖的点了点头：“是的……嗯……姑姑？”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顾嘉楠的宋墨用眼神向另一边的顾笙求助，得到肯定后，宋墨仍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姑姑”。
　　顾嘉楠听了这一声“姑姑”，眉眼间皆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乖孩子，多谢你帮我们照顾小笙了……你觉得我们家小笙怎么样？她没欺负你吧？这孩子就是嘴硬点儿，人其实很好的……”
　　“姑姑！”眼看着顾嘉楠要叛变，顾笙赶忙开口阻止顾嘉楠把自己的黑料抖出来，“飞机上的饭菜是在不和胃口，我们飞了这么久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都快饿死了！”
　　顾嘉楠皱眉：“倒是忘了这事儿了……顾江，把你姐的行李放到你姐屋里去，别老跟个柱子似的傻站着，我去让后厨给你们做几道菜。”
　　说着，顾嘉楠起身要去后厨，看见无精打采的顾江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打发顾江去安置顾笙二人的行李。
　　顾江自知理亏，悻悻的拖着顾笙和宋墨的行李箱上了楼。
　　“阿江，”
　　顾江闷闷的放下行李箱准备下楼。
　　他知道自己是顾家最不受宠的孩子，这几年虽然有着顾齐和顾海两兄弟的帮衬，且顾晨旭也很少怪罪他，但是人都是偏心的，暂且不说顾晨旭，就说他的亲生母亲，对他这个长子都不甚上心。
　　亲生母亲都已如此，旁人再怎么做，顾江心里缺失的那一角也是无法被填补上的。
　　有顾齐在，即使自己不在顾家，可顾家的大概顾笙还是知道大概的，更何况顾嘉楠对两个儿子——尤其是长子顾江的关心程度不及顾笙的事在。
　　她叫住一只脚已经迈下楼梯的顾江，斟酌片刻开口：“我们是家人，血浓于水的家人，无论别人怎么说，这一点都是变不了的。”
　　顾江的身子一僵，“嗯”了一声，脚步凌乱的下了楼。
　　顾笙内心叹了口气，又转身笑着带宋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真的是……你的……卧室？”
　　打量着顾笙的卧室，宋墨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床、衣橱、卫生间、浴室这些该有的是都有了，不过茶室是什么鬼？
　　这‘卧室’除去少了一件厨房之外，不就是一个小家吗？！
　　顾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介个……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可能，背着我偷偷升级了？”
　　宋墨：……
　　我信你个鬼！你脸上但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我说不定就信了。
　　宋墨忽然又觉得自己挑的首饰什么的忒廉价了些。
　　顾笙压根没想那么多，迅速把两人带来的行李收拾完毕。见宋墨在看房间一侧书橱里摆着的相框，顾笙便也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照片上，一个小婴儿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嘴里咬着自己的奶瓶，一只手抓着照相人的手，不叫那人离去。
　　那是一个女人的手，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腕上的玉镯为这只手的主人更添了几分富贵之意。
　　往后看去，一个女人——应该还是那个女人，大概是顾笙的母亲。她的手指在钢琴上舞动，左右两边各一个可爱的小奶团子——顾笙和顾齐两姐弟。
　　下一张，女人苍白着脸带着笑坐在椅子上，旁边尚年轻的顾晨旭抿着嘴，小顾笙和小顾齐站在后面，小顾齐像是刚哭过一样，眼眶还微微红着。
　　顾嘉楠怀里坐着一脸傲娇的小顾笙，另一只手被小尾巴似的小顾江牵着。
　　约莫十二三岁的顾笙身着礼服，冷着脸和同样身着礼服的顾齐并排站着……
　　这是最后一张带有顾笙身影的照片。
　　“我妈。”
　　顾笙的眸子暗了下去。
　　“我妈她……很爱我们，很爱很爱，那时无论我惹出什么乱子，我爸一罚我，她就会帮我向我爸求情。”
　　“可她后来生了一场大病……”
　　顾笙忽然哽住了。
　　那时她一直怨顾晨旭，如果他愿意，那么疼爱他们几个小家伙的母亲怎么可能连春节都挺不过去。
　　不过现在的顾笙或许能理解顾晨旭的做法了，换做是她，那种痛苦，她也舍不得为了自己的私心让她的爱人去承受。
　　宋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捧着顾笙的脸，叹了口气道：“你变了。”
　　顾笙一头雾水：“啊？”
　　只见宋墨一脸认真，眸中满是严肃：“你小时候更可爱。”
　　顾笙：……
　　她搂住宋墨的腰把宋墨抱了起来，一脸凶狠又带着点委屈道：“你嫌弃我？那也是我好不好！”
　　脚下忽然腾空让宋墨下意识地揽住了顾笙的脖子。
　　顾笙顺势轻咬一口宋墨的嘴唇：“哼，嫌弃也没用，再嫌弃我也是你女朋友！”
　　“你啊，”宋墨回吻顾笙，故意嘲笑道：“怎么这么幼稚？嗯？小朋友？”
　　“姐，吃饭了。”
　　顾齐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顾笙像是偷吃被抓到了孩子一样，慌忙放下宋墨，不曾想宋墨却像是没看见顾齐一般，仍是挂在顾笙身上不撒手。
　　顾齐微微撇过头，眼中有些许不快。
　　宋墨这才松开手，和顾笙并排跟在顾齐后面老老实实来到餐厅吃饭。
　　“嚯，姑姑您还亲自下厨了？”
　　看着桌上几盘样式精美的菜点中配着的看起来不是那么诱人的蛋炒饭，顾笙忍不住惊讶道。
　　顾嘉楠招呼着几人坐下：“你小时候不就喜欢吃蛋炒饭吗？家里厨师做的还不喜欢吃，就喜欢吃……”
　　顾嘉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继续道：“我的手艺可连厨师都比不上，谁都能嫌弃，就你个小没良心的可不能嫌弃啊！”
　　宋墨惊讶的看了一眼顾笙。
　　她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吃蛋炒饭吗？
　　“我怎么敢嫌弃您啊，姑姑亲自下厨，这待遇恐怕姑父也享受不到吧？”
　　顾笙往嘴里扒拉一大口蛋炒饭，含糊不清道：“好次！”
　　顾笙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自己面前的蛋炒饭。
　　而此时，包括宋墨在内的几人，筷子才刚刚碰到蛋炒饭。
　　顾嘉楠：……
　　“这孩子，怎么吃这么快，有人跟你抢不成？”
　　不过顾嘉楠也没多想，只当是顾笙饿极了。怕顾笙噎着忙催促顾笙喝汤。
　　顾笙喝了一口汤，看着顾嘉楠意犹未尽道：“还有吗？”
　　“啊？没了，我没做那么多，要不先吃菜？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
　　顾嘉楠皱了皱眉，自己确实没做多少蛋炒饭，自己先前吃过午饭了，所以只做了四人份的量，不曾想顾笙的胃口变得这么大了。
　　“没事没事，都怪姑姑炒的饭太好吃了！”
　　顾笙嘿嘿一笑，转头偷偷问只吃了一口饭的宋墨：“你还吃吗？”
　　宋墨不喜欢吃炒饭，她是知道的。
　　宋墨一愣，意识到顾笙是在帮自己，可毕竟是顾嘉楠亲自下厨，自己又不能直说不吃。
　　一眼看穿宋墨心中所想，顾笙一把端过宋墨碗里的蛋炒饭往自己碗里盛，只给宋墨留了寥寥几口。
　　“啧，你这孩子，先凑合凑合吃点菜不行吗？怎么还抢你女朋友的呢？这不是欺负她老实吗？”
　　一旁的顾嘉楠不知道顾笙心里想的什么，对顾笙直接抢宋墨蛋炒饭的行为不满的训斥了几句。
　　老实……
　　顾笙有点想笑，这两个字无论如何都不和宋墨沾边吧？
　　“没事的姑姑，我吃菜就好，顾笙这么喜欢吃蛋炒饭还是因为您的手艺太好了！在夏国的时候顾笙都不吃我做的蛋炒饭呢！”

作者有话说

　　宋墨：姐直接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