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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初战大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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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过铁手的脉后,顾惜朝必须承认他真不是一般的坚韧,受了那样的内伤,又在那么危机的时候,他不怕会被冻死,就躺在野外运起龟息功,封闭身体的一切机能,用心调养内伤,在被发现时他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给铁手拔了几针,就收拾药箱出来,一出内帐,就看到戚少商和那个教了自己一切,又毁了自己对人的信任的男人,他顾惜朝的师傅——南宫东雨。
这两个一前一后改变了他的命运的男人,现在聊的正欢,看那样子就像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了,不过听了两人的对话,顾惜朝相信这两个人完全是用来气死自己的。
“哎,前辈,你是惜朝的师傅,那你一定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子。”
“怎么可能,如果他小时候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一定不会收他为徒的,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后可爱的要死,每次见到我,那双眼睛都冒光了,特别是他学武时,什么笑话都闹过,不像现在这么自傲到不可一世哦。”
戚少商的心飞了,顾惜朝小时候学武还闹笑话,不会吧,那么惊才绝艳的顾惜朝会有这样的事,太,太,这刺激太大了。
“前辈,惜朝他小时候学武闹过什么笑话啊。”
南宫东雨笑着斜望戚少商,笑的高深莫测,:“你想知道哦?”
戚少商从来没把头点的这么快、这么有力,:“想想,我超想知道。”
“那你把耳朵贴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不知有诈,戚少商乖乖的把耳朵贴了过去,不过左耳朵还没贴到,右耳朵就被大力扯的生疼,脸朝着反方向移动。
“啊,疼那,惜朝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这什么都想听的招风耳还是掉了好。”
“惜朝耳朵没了就不美观了,还是不要了,既然你不想他听,那就堵上了。”说着戚少商真的用手把耳朵堵上,可怜兮兮的望着顾惜朝,顾惜朝一把推开戚少商瞪着笑的一脸惬意的南宫东雨,这摆明了是看好戏的样子,他一定是注意到自己出来,故意这么说的。
“臭老头,你怎么还没死。”
一点也不在意,顾惜朝盼自己死的事,南宫东雨还是笑容满面,:“哎,你师傅我身强力壮,活的滋润,你嫉妒了,还是羡慕了哦。”
听到熟悉的口头禅,顾惜朝脸上漾起冷意,他已经不是那个会被你一句话就呛住的小毛孩了,也不是那个被你抛弃后就郁郁寡欢的小男孩了,他现在是顾惜朝,是敢逆天行事的顾惜朝了。
“我既不嫉妒也不羡慕,我只是觉得师傅你实在是厉害啊,我记得你当年离开我时就是这样子,可现在几乎没有变化,我看你都快修炼成精了吧。”
“为什么要说精呢,听上去怪难受的,直接说我成仙了不是更好听哦。”
“你要是成仙了,麻雀都可以飞天了。”(这个天是九天的意思,麻雀飞不了那么高)
“哎,麻雀飞不飞天和我成不成仙有什么直接关系哦。”
“不是你说的吗,如果成仙了,第一件事就是帮助你的同类飞上九天,这话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没忘,我还说了,我会第一个带你上天的哦。”
…………
听到他们师徒两斗嘴,戚少商不得不承认两个道理,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还有——姜还是老的辣。
铁手来到大营已经三天了,一直没醒,但看脸色就知道他内伤已经好了,现在就差收回龟息功,醒过来,反而追命的情况比较危险,自那天后,追命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醒来就一直守在铁手床边,不吃不睡,铁手再不醒追命就要再也不醒了。
虽然担心追命的情况,但现在赶他回去实在太不人道,追命对铁手的思念已经到了极限,任何的外来冲击都不可能再让追命离开铁手,当日之所以和顾惜朝离开,完全是被铁手的话伤的太深,一时无法恢复才悄悄离开的。
自铁手来后就开始下雪,而且越下越大,三天下来已经成了暴雪,城防都被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打乱,因为是攻打西夏,所以在城外搭了营寨,现在一场雪,把搭起来的营寨几乎都压塌了,防线一下子就出现了无数漏洞,可在暴雪中又无法修复,派了几次人马去修理防线,最后都是再无消息,几次后,赫连就不愿再增加伤亡了。
看到今日的情景,当日顾惜朝的话历历在目,他说今年会出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风雪,而西夏和我们一样是要在边境外作战,那么大风雪后就会出现粮草供应不足的情况,而这恰好给了自己和对方背水一战的决心,下雪后我军要抢得先机在雪停前奇袭西夏大军,雪停后,西夏军定会来攻,到时不做准备士兵一定会措手不及,而西夏军则可靠这点振奋军威,提高士气,他们一定会说如果不赢就会失去活下的机会,机会只有一次,输了就是自己死,赢了就是敌人死。
在赫连正在思考顾惜朝话的可行性时,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雪停了,士兵们都忙着修理城防,一眼望去,前方的平原一片雪白,这根本藏不住敌人,赫连就放心了。
一大早,戚少商和穆鸠平就被叫到顾惜朝的帐里,一进帐就看到穿的整齐的追命和躺在担架上的铁手,而顾惜朝在擦拭久未出鞘的无名。
“惜朝你一大早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顾惜朝放下无名叹道:“其实我是有事要你们帮忙,赫连春水已经完全认为敌人不会来攻,但我相信今日午时之前,敌人必会大举进攻,这里的将士们都没有防备,这一仗必输,但如果输的太惨,就再没有还击之力,所以我想你们送追命和铁手先退回环州,让那里的人做好接受败退之军的准备,我担心路上会遇到什么,想让你们一起送他俩进城,有他们御前名捕的头衔应该能取得守将的信任。”
知道事关重大,连平时吵吵闹闹的穆鸠平都没了声音,只是点头答允,他虽然讨厌顾惜朝的人,但顾惜朝的才学他还是很佩服的。
“那惜朝你呢,你不一起走。”
“我要留下来,到敌人来袭时,赫连春水就会相信我的话,到时我还有办法减少伤亡,所以我要留下来。”
“你要留下来,我也要留下来,送人让老八一人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敌人难道料不到我们会退往哪个城,走哪条路,你不想想,李峰义在大宋待了多长时间,这退往环州的路上一定满是埋伏,现在追命铁手都动不了武,光靠穆鸠平一人根本不够的。”
“可打起来的时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很危险地。”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你……”
“不要吵了,由我们俩护送总可以了哦。”
就在戚少商和顾惜朝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帐帘掀开,走进来一男一女,敢揽下这样重任,又敢打断顾惜朝和戚少商吵架的只有一人,就是南宫东雨和息红泪。
“为师送他们回去就没问题了哦。”
“我是将军夫人,环州守将认识我,由我去说服力更大一点。”
望着这两人,顾惜朝习惯性的瞥瞥眉,:“你们的话我自然放心,息红泪你最好把你毁诺城的仙子也带着,一路上只要看到有人阻拦就杀,不要留活口,这样才能减少退兵时的伤亡,师傅你就好好保护他俩就行了,穆鸠平你的红泪姐你可要护好了,不然受了点伤,小心你大当家和赫连小妖不放过你。”
听了这话,原来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下来,几人相视一笑,息红泪知道顾惜朝不是看不起自己,只是为了告诉穆鸠平要大局为重,而和穆鸠平说大局还不如这样激他有用。
“放心吧,红泪姐就交给我了。”
看到这里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顾惜朝又望着追命说:“我教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点点头,追命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笑容,配上那样的脸,一下就命中了屋内所有人的心,实在是可爱啊,再望望顾惜朝,众人不由叹息,明明长的一个样,为啥就差那么多呢。
最后再看向戚少商,顾惜朝半无奈半赌气的说:“你要不走,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到时我还有事让你做。”
听的戚少商心花怒放,直点头答应,他求之不得。
已经是巳时了,士兵还在忙着修理边防,突然一个小兵看到眼前一黑影闪过,接着就听到惨叫声,一个个攀城的铁钩挂在了寨门上,一回功夫一百来个全身雪白的西夏士兵已经攀上了寨墙,这本就是后来临时搭建的防线,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攻击,更何况还被雪压垮了一部分。
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斩于刀下,接着就是震动大地的马蹄声,西夏如云的军队,出现在地平线上,一朵庞大的黑云就这样转瞬间就来到了眼前,而宋军还没有准备,再加上那百名西夏兵打开了第一道防线的门,西夏军杀的宋军措手不及,飞溅的血液和宋军的惨叫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赫连大营边建立了十四道防线,不过这防线只能阻挡大部队,像小的游记兵,就可以从防线的旁边溜进大营,不过大部队是进不来的。本以为这防线可以阻一阻西夏大军,毕竟宋军都认为大军来的话不会没有动静,在来之前就可以做好准备,没想到这次,西夏军都冲破了六道防线,在大营的将军们才知道。
顿时宋营里就炸开了锅,所有将军都没有想到西夏军会在大雪中进军,还让一百名死士身穿白衣,伏在雪地里偷袭,一时都傻了眼,自乱阵脚。
还好赫连春水守了那么多年边关不是白守的,马上让士兵们准备,要守好剩下的防线,而自己带着其他将军去顾惜朝的帐上赔罪,当日顾惜朝的话一一验证,赫连春水自知自己太过保守迂腐,才会有今天的结果,现在他不要面子了,只希望顾惜朝可以想想办法,不让死伤太惨重。
一进顾惜朝的营帐,就看到顾惜朝和戚少商指着军用地图在聊着,一看赫连春水来了,两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招手让对方过来,这次惨痛的代价足以让赫连春水和一众老将长记性了,而且现在也不是给对方看脸色的时候,等这一仗结束,有的是时间找赫连春水算账。
指着地图,顾惜朝道:“现在我军已经失了先机,而且这次对方突然奇袭,对士气也是一种打击,这时候再想反击或重振士气也晚了,敌人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的,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减少伤亡,我已经让息红泪带着追命铁手先回环州,和环州的守将打好招呼,应对我军的败退。”
“难道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么?”当日和顾惜朝吵的最凶的老将问道。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是平时的顾惜朝一定会冷笑,但这时的顾惜朝只是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如果反击只会造成更巨大的牺牲,西夏多是骑兵,而我们步兵居多,在平地上厮杀,再加上人数相近,我们也许不会败,但那是有准备的情况下,现在我们是毫无准备,这时候,我们只有退,退到环州从常记忆。”
沉吟了一下,赫连春水作出了回应,:“我知道了,那就退吧,要保留下主力,这样才能洗雪今日之耻,不过我们怎么退,你也说了敌人骑兵居多如果追击,我们根本逃不掉。”
顾惜朝和戚少商互看一眼,都笑出了声。
“赫连啊,你不知道,惜朝早就做了准备,不过这也是你军中的士兵听话的原因,惜朝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你今天还没有逃跑的命呢。”
赫连春水是知道,在那游击兵被解决后,顾惜朝就被士兵们看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到这样的地步,连顾惜朝调动士兵干事,自己这个主将竟然毫无所知,真是丢脸啊。
“你先让一位将军带着营里的绊马索去防线,让防线的士兵撤退,再把绊马索按着防线一个一个防线按过来,趁这个时间,你赶快去召集士兵让他们撤退,记住要撤的井然有序,绝对不可以乱,你再留五百个弓箭手给我,要可以骑马射箭的,在退路上,不要想别的,只管退,路上的阻截你老婆和我师傅应该都摆平的差不多了,如果遇上截击的部队,记住要且战且退,不可贪功妄迎,你们主要是退回去保住主力,不要和他们纠缠。”
息红泪和毁诺城的仙子们几乎是十步杀一人,截击的人层出不穷,还有无数机关,如果不是这里有个熟知机关的南宫东雨,怕已经要牺牲还几回了,带来的赫连家死士也已经折损了数人,穆鸠平都快被染成血人了,现在才明白顾惜朝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不留去不杀光,因为这些人已经不能算人,都是嗜血如命的狂徒,如果不是自己这边武力强大,恐怕就是被砍的人了。
不过息红泪必须承认一件事,南宫东雨的确是顾惜朝的师傅,他的武功深不见底,光是他守着马车,到现在为止就没有一个人能靠近马车三丈以内,而且他杀的人绝对不比穆鸠平少,可看他身上还是滴血未沾,一派轻松,脸上还挂着笑容,就不得不承认,他真不愧是“玉面修罗”顾惜朝的师傅。
马车里追命双手握着铁手的手掌,他首次感到自己的无力,现在的他光动动内力都痛的死去活来,再加上身体日渐虚弱,他现在就像个被人保护起来的瓷娃娃,可他不想这样,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要被人保护,他想要保护别人。
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惊呼,是息红泪的声音,心头一颤,握着的手不由收紧,这时南宫东雨掀帘进来,急促道:“就在马车里,别出来,我去去就回。”
马车的门被从外面锁上,追命只能通过小窗户往外看,一打开窗就看到一名赫连死士的头落地了,血溅在追命脸上,滚烫的。
一张满是刀痕的脸忽的出现在眼前,追命吓的惊呼,忙把窗户关上,就听到马车外不断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接着恢复宁静,可这就是追命害怕的,过来一会,马车外又传来交谈声。
“马车里那个也不错啊。”
“是兄弟的就一起用吗。”
………………
一些□□不堪的话听的追命想吐,然后脚步声接近马车,追命运起功力,立时感到丹田一阵绞痛,可他没的选择,铁手还在旁边,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落在这些人手里。
门被剑划开,那张满是刀痕的脸又露在眼前,追命嫌恶的抿紧嘴,逼自己去看着他,就见这人身后还有数十人,应该是刚刚赶到,那刀痕男用着极尽下流的眼光看着追命,在伸手去抓追命的腿时,蓦地胸口一疼,被追命踹出了马车,胸骨折断了数根,挣扎的爬起来,刀痕男目露凶光,提着兵器和剩下的人一起攻向马车,追命一边护着铁手,一边运功把妄想进马车的人踢了下去,但很快,追命就坚持不下去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强运内力,盅又在体内活跃了起来,全身的疼痛又再次袭来,平时有顾惜朝的药可以止疼,可现在什么也没有。
看出追命的回击越来越无力,一个没受伤的冲了上来,一刀砍向铁手,追命下意识的护在铁手身前,硬受这一刀。
那人一刀砍下,没有感受看到刀砍入人体的柔软感,也没有看到血溅出的温热,他只感到刀砍在铁石上的感觉,眼前看到自己的头被自己的刀划下,快的血来不及喷涌,快的他还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看着那人霎时间变成死人,一股强横的内力冲破马车的四壁,就见到一个黑衣高大的男子立在车上,一只手臂上还冒着白烟,他竟然用一只手挡下了刀子,还丝毫未损,这人简直是怪物。
“你,你是,是谁啊?”
“铁手。”
两个字就把剩下的所有人都打入了地狱,他们已经看到黑白无常在向自己招手了。
身子疼的已经迷糊了,朦胧间,他看到二师兄醒了,把剩下的人都杀了,他看到二师兄走向自己,追命努力的让眼睛能看清楚些,他要看清这个男人,这个他爱的不能自拔的男人。
他看到了,他看到他抱起自己,他听到了,他在耳边的低语。
我感受到,他干涩的嘴唇贴上自己的,细细辗吻,轻舔,慢咬。
“我来追你了,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