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壳内》寸刃红绯

8、8

　　你曾经设想过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林祥一脸悲情地凝视着监视器，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两（三）台机器人呆在各自的位子上，根本就没啥动作。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作了恶人。”
　　他永远乐观的助手及时接上一句：“面恶心善就对啦，长咱们这种面相的，哪里做得了恶人？”
　　“唉，你说咱们做人工智能的，最高目标就是人型机，可这做得太成功了，花那么多钱弄个活人出来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让老婆多生一个来得方便！”
　　“啊呀，你这才有当人家老爸的自觉啊！”
　　“……”

　　弄个假身份，咱们去参加城里的招警吧。
　　说这句话的是谁？
　　好像是徐大春。嗯，也该着他说。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咱们”的？
　　过于贫乏地外界信息补充，K1只得一遍又一遍吞咽仅有的存货。
　　也许是回忆支撑了所谓灵魂吧。
　　从那人脑供血停止，仅能维持三分多钟活性的大脑里抽取能来得及抽取的一切电化学信息，依照自己对那个已故人类的所有记忆来构建核心，借K88的机体承载它，然后激活——新生的这位，与其说是人类的复本，倒不如说……融合了K1记忆里的徐大春的徐大春。
　　而自己的一部分却又从他那里得来。
　　还有K88。
　　所以这是个双向强化的系统，我想他如何，他想我如何，没有一方主动收手的话，就会不可收拾了。

　　只有人类才会为自己规划未来。他说出口的未来里，复数的主语，居然有我。

　　“K1，你有没有想过，从天安出去以后做些什么？”
　　“工作啊。”外表不会有大的变化，却还是显得稚气很多的两年前的K1看着镜头回答。这是一次例行的测试，
　　“没有工作的时候呢？”
　　“学东西，陪朋友。”少了“成品”版的一些狡黠，“年幼”的K1倒和K88有些相像，他依然直视着镜头，真诚而毫无心机。
　　“不觉得无聊啊？好闷的哦，又没有什么能玩的。”陷井来了。
　　“有人要你陪，怎么会无聊呢？”
　　关闭这一段视频，徐大春心虚地偷偷瞄了瞄同屋的伙伴，K1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比老旧记录中的K1更像个虚像。
　　他是长大了，现在，知道俺示自己了。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在爱上她之后。

　　需要对抗的活儿全都交给了K88。
　　说到底对前人类还是很受优待的，他也就干些跑跑龙套写写报告的事儿，到了出力的时候，K1是万用工具，K88是暴力专家。
　　核泄漏事故，加上主控电脑自我意识更醒，加上很趁手的工程机器人。
　　嗯，够格他们全体出动，龙套变几次脸色，正角上台，打一场视频剪辑可以在网上热卖一把的漂亮架了。
　　其后的辐射污染处理过程比较要命，他们被隔离在地下铅室内，K88一拳砸碎了监视镜头，然后把K1逼到墙角。
　　“干吗？”要比无辜，这两位还真是棋逢对手。

　　修理工和防暴队“夸夸夸夸”从走廊跑过去，林祥按通内线：“出什么事了？”
　　“铅室的监视系统被K88破坏了！”
　　“哦，是新测试，我们已经接手了，让他们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