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火》鹤娘九冶

2、捡了个便宜妹妹

　　五年前，程意成了孤儿。
　　她父亲在工地上被高空抛物砸死，母亲工地上讨说法，索要赔偿，却引起了包工头不满。包工头本想在她母亲买菜回家的路上将她撞伤，好消停些，谁曾想却把人给撞没了。
　　法院判下来的赔偿，因为她年龄不够，全部都给了舅舅一家。
　　十六岁的程意被舅舅舅妈给赶出家门，就连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她。理由是，他们一家人之前的房子是他们出钱给盖的。
　　程意不知道去哪，她身上只有邓玉兰给她的两百块钱。邓玉兰就是她的舅妈，美名其曰给她车费，实则就是赶走她这个拖油瓶。
　　她只能只身一人从邻镇来到淮镇，她又累又饿，撑不住昏倒在地。
　　那天是霍闻二十岁生日，酒过三巡。霍闻把账结了准备回家。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透过小区的拉杆门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躺在长椅上，缩成了一团。
　　霍闻看见那团小小的身影，脑子一抽风，就把人给抱回家了。
　　程意第二天醒的时候，被一股饭香吸引。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闻到这味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霍闻从门外晨跑回来，看见小姑娘醒了，也没太惊讶：“饭在桌子上，吃好了就走。”
　　程意愣了愣，迟钝的看向男人。
　　他五官深邃硬朗，下颌线干脆利落，一双剑眉间带着英气，毛巾随意的被搭在颈间，汗水从下巴往下滴，麦色的皮肤意外的性感。
　　程意难得脸红了。
　　她低头，声如蚊呐：“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霍闻笑了笑：“怎么，还想赖上我？”
　　程意连忙否认：“不不，谢谢你收留我，我不会白住的！我可以帮你做饭做家务，我会得很多！”
　　这是实话，程意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偏偏父亲工作忙，母亲又只知道吃喝玩乐搓搓麻将，所以一切家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头上。
　　霍闻挑起剑眉，偏头一笑：“怎么，给我洗衣做饭？你想当我童养媳？”
　　程意的脸瞬间又红了几个度，尴尬的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还会自己去找工作的，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霍闻说：“你不怕我是坏人？”
　　程意摇了摇头，一脸坚定：“我知道你不是，你愿意收留我，你不是!”
　　霍闻哑然失笑，敢情谁愿意收留她谁就是好人，那人贩子还愿意"收留"她呢。
　　还是年纪小，单纯了点。
　　不过这话霍闻没说出口。
　　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表情严肃起来：“要留在我家不是不行，你履行你的承诺，洗衣做饭，把家里打扫干净。另外不用你找工作，我会供你在这边读书，等你十八岁之后你可以选择去留，我不拦你。供你读书的钱算是借给你的，你以后再还，我没功夫养个废人。但是有些话我先给你说清楚，不准给我惹事，否则我不会留你。”
　　程意反应迟钝，终于明白他愿意留下自己了，喜悦由内而外的洋溢出来，“我会听话的，谢谢哥哥！”
　　霍闻打趣似的看着她：“我叫霍闻，记住了？”
　　程意说：“我叫程意，哥哥。”
　　霍闻半开玩笑的说：“都叫哥哥了，不和我姓？”
　　程意犹豫了片刻，毕竟程意这个名字跟了她十四年。
　　“好的哥哥。”
　　她答应了，寄人篱下，就该有点自觉。
　　霍闻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他准备去洗澡，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程意说：“吃完饭之后去洗澡，脏。”
　　程意木讷的点点头：“可我没有衣服。”
　　霍闻啧了一声，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件短袖出来，甩给程意：“凑合着穿，等会我给你买衣服。”
　　程意乖乖的应下，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踩着鞋走到饭桌面前，狼吞虎咽的啃着包子。桌子上的四个包子被她全部吃完，些许是被噎住了，她端起豆浆大口的往下灌。
　　霍闻冲完澡，走到客厅里，坐到程意对面。
　　程意放下纸杯，唇边还有豆浆留下的水渍。当她看清楚霍闻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只是在腰间松松垮垮的挂了条浴巾时，立刻被眼前的画面呛的喷出了豆浆汁。
　　豆浆被溅到桌子上，程意变得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这确实也不能怪她呀，她从小到大都没看到过除父亲以外别的男人的身体。
　　霍闻笑道：“出息。”
　　紧接着，他又说：“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跟我说，我等下给你去买。”
　　程意摇了摇头：“没别的了。”
　　霍闻嗯了一声，回到卧室换了衣服，隔着门说:"把桌子收了之后就去洗澡，下午我带你去学校问问。"
　　他也没管程意听没听到，抄起机车钥匙就出门了。
　　程意默默的收拾干净桌面，再把垃圾袋换上。
　　她光着脚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脱下衣服。
　　温热的水从她身上流过，将她一身的疲惫和不安带走。
　　哥哥真好，她想。

　　霍闻再次回到家中时，小姑娘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白皙的小腿。他的短袖几乎到她的膝盖上方，显得她很瘦弱，脸庞很干净，和昨晚那个脏兮兮的女孩不像同一个人。
　　他把手上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基本的生活用品都给你买了，你自己看看。”
　　程意低头打开包装袋，里面牙刷毛巾拖鞋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下层还有一个包装袋，袋子里装的都是女装，全部都是粉红色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全部都穿粉红色的多少有点难为情。
　　不过她没有嫌东嫌西，软乎乎的说了句：“谢谢哥哥。”
　　霍闻说：“行了，去把衣服换了，然后我带你去学校。”
　　程意回到卧室，拿了一件连衣裙。荷叶边的袖子，裙子是收腰设计，确实还是挺好看的，至少她以前在家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
　　霍闻在沙发上坐着等她，空气中还有少女身上甜丝丝的香味。
　　“哥哥...”
　　“什么事？”
　　“我没有换的内衣内裤...”
　　霍闻当下黑了脸色：“那我刚刚问你你怎么不说。”
　　“我，我没想到...”
　　少女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哭腔。
　　霍闻暗骂一声，摸出手机给李飞发了条微信：“喊你姐帮我买几件女孩子穿的内衣内裤。”
　　那边几乎是秒回。
　　“咋的，有情况啊哥？”
　　“有个屁情况，昨天晚上捡了个便宜妹妹回来。”
　　“好吧，我姐问多大？”
　　霍闻差点又没绷住：“我她妈上哪知道去？”
　　对方又回：“我姐让你问她多大。”
　　霍闻朝里面喊到：“喂，你多大？”
　　里面的声音更小了：“我也...不知道多大...”
　　霍闻继续发消息：“她说她不知道。”
　　对方生无可恋的回了句：“大哥，我姐是让你问年龄。”
　　霍闻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难得恼羞成怒的发了条语音：“那你他妈不说清楚？”
　　对方也回了条语音，嬉皮笑脸的说道：“是你自己想歪了啊霍哥，别赖我身上。”
　　霍闻气的丢开了手机，一把打开卧室的门：“你几岁了，这总知道吧？”
　　少女此刻正在换上连衣裙，拉链还没有完全拉好，洁白的雪背一览无余。
　　她明显受到惊吓，一下子转过身，脸红的像番茄。
　　霍闻也被眼前愣住了：“你怎么换衣服不锁门？”
　　程意害臊的说：“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神特么敲门，这以前是他寝室，用得着敲门？
　　霍闻觉得自己不是捡了个便宜妹妹，而是捡了一个姑奶奶。
　　他怎么脑子一抽就把她带回来了，他当时也没喝太多啊。
　　霍闻简直服了：“行，我下次敲门。”
　　又问：“小屁孩你多大了？”
　　程意照实回答：“十四。”
　　霍闻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前的姑娘小小的个子，说她才满十岁都有人信吧。
　　他对着手机发：“她说她十四。”
　　他回到客厅，瞬间想到她刚刚是不是没穿内衣。
　　那不是连内裤也没穿？
　　她刚刚穿他短袖时也没穿内裤？
　　霍闻想到那片雪白的背，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