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林森林

19、第 19 章

　　等出了花房陆然才注意到身上的泥点，身体条件反射地产生了不适感，“我先去洗澡。”
　　“等一下......”尤鱼支支吾吾地说，“上次我穿的那套衣服还在吗，我也想洗......我出了好多汗。”
　　陆然看了一眼尤鱼发现他身上的泥点比自己还多，额头上沾染了一层薄汗，“等一下。”说完陆然上了楼，很快就拿了一套衣服下来，是上次那套，内裤也是上次那件，把衣服递给尤鱼，
　　“你在楼下洗。”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尤鱼没有像变态一样把头埋进衣服里闻，因为这次衣服的香味比上次重一点，不用这么做也能闻到。他已经习惯了陆然的味道。

　　出了浴室有些热，尤鱼懒得吹头用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发尾凝聚的小水珠顺着优美的颈线向下滑。
　　客厅空调的温度调得有些低，尤鱼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追剧，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看到这一幕，刚走到楼梯一半陆然又返了回去，再次出现时手里拿着一个吹风筒。
　　走到尤鱼面前，把风筒递给他，“把头发吹干。”
　　“不要，好热。”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拒绝了陆然，尤鱼有点怂，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陆然，刚好对上他的视线，眼里带着寒意，尤鱼瞬间化身乖小狗接过风筒，“我吹还不行嘛。”
　　为了吹快点尤鱼直接开了热风档，安静的客厅充满了吹风筒呼呼的声音，陆然就坐在尤傍边手里拿着平板在看名师讲堂，老师展示的白板上全都是尤鱼看不懂的公式。

　　不一会吹风机工作的声音消失，头发吹干，同时尤鱼的耳尖鲜红欲滴。
　　尤鱼说：“我耳朵好烫。”
　　陆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只给了他一个眼神，很快又专注自己手上的事。
　　“不信你摸。”尤鱼是行动派，而且他现在能很自然地和陆然进行肢体接触，牵住陆然的手直接覆到他右耳上，身子也转向陆然那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缩近，大腿碰着大腿，灼热的呼吸互相交缠着。
　　尤鱼那双在阳光下无比透亮的眼睛注视着陆然，“是不是很烫？”

　　手心在碰到尤鱼耳朵的瞬间，清晰的触感带起一阵电流，无数个大红色的error在脑海里闪烁，大脑直接宕机......身体的温度骤然升高，耳根染上一层绯色。
　　“嗯？你耳朵也好红，你也很热吗？可是你手很凉啊......”尤鱼疑惑地看向陆然。
　　陆然眸光微闪，淡淡移开视线，喉结滑动了一下，大脑还是没有成功恢复运行......两人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陆然手心凉凉的，很舒服，物理降温效果极佳，贪恋陆然的温度，尤鱼一直压着他的手不愿放开。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陆然言简意赅地回答：“烫，你可以松手了。”
　　“哦哦......”尤鱼把手松开，陆然手心的余温仍残留在他耳边。

　　反射弧超长的尤鱼在耳朵的温度彻底降下去的时候才开始尴尬，刚刚的动作是不是太暧昧了？

　　一阵电话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尴尬，“我去接个电话。”
　　陆然点点头，又恢复了平时清冷矜贵的模样。

　　挂完电话时尤鱼脸上挂着一抹牵强的笑容，回到客厅时整个人都笼罩在灰色的阴影里，“抱歉我有些急事，可以先穿你这套衣服回去吗？到时候洗干净我再送回来。”
　　“好。”
　　尤鱼回家只是拿了琴，往行背包里塞了一套衣服就快速赶往机场。

　　刚刚给他打电话的是上一个学校弦乐科科长，今晚有一场小提琴大赛，代表学校参赛的选手安澈身体抱恙参加不了比赛，现在与安澈实力旗鼓相当的只有尤鱼，虽然尤鱼已经转学，但这场比赛至关重要，科长只好厚着脸皮给尤鱼打了电话。得知尤鱼同意参赛后瞬间松了口气。

　　这次他又要去充当临时救火员的角色，以前他不止当过一次，每一次都是顶替安澈。
　　在尤鱼的世界里，安澈是个讨人厌的角色，无所事事的富二代，父母是校董会的董事，目中无人，天赋极高却不加珍惜，这些并不是尤鱼讨厌他的原因。尤鱼可以肯定这次他不参加比赛的原因绝对是故意的。

　　宁老师在机场外等候尤鱼时手里还拿着一本乐谱，看样子是刚下课就赶了过来。
　　见到尤鱼时，宁老师脸上露出歉意，“真是抱歉，让你大老远赶过来。”
　　“没事。”尤鱼努力使脸上的笑容自然一些。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这是宁老师对尤鱼的信任，他带过很多学生，尤鱼是他这些年来教过有天赋还肯努力的学生，拿过很多国际大奖仍不骄不躁。

　　“谢谢老师的信任。”尤鱼想一直保持在宁老师心里完美的形象，不想让老师失望，这也是他答应弦乐科科长的原因。
　　“今晚就要比赛了，要尽快想好演奏的曲子，就选择你最熟悉的曲子，不要有太大压力。”宁老师拍了拍尤鱼的肩膀。
　　“在飞机上我就想好了，就选《卡门幻想曲》，这两天刚好练了这首曲子，手还没有生，乐谱也记得很清楚。”尤鱼说。
　　“好。”宁老师欣慰地看向尤鱼。

　　尤鱼抵达比赛场地时，已经有不少选手在进行赛前准备，独自走到候场区，打开琴包，拿出小提琴拧紧琴弓，擦拭松香，将小提琴驾到肩上旋转弦轴给小提琴调音。

　　尤鱼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选手都知道他是今年国际小提琴比赛的冠军，这场时隔两年才举办一次的国际赛事，鲜少有中国选手夺冠，再加上今年的对手实力都很强，没人能想到尤鱼能一路杀进决赛夺得桂冠。

　　不少选手低头小声交谈 ，尤鱼在这就像个珍惜动物一样供人观赏。
　　当事人一脸淡定的做着准备工作。

　　每一次比赛尤鱼都力完美，抱着必胜的决心，不允许自己出错。
　　大概是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参加比较正式的比赛，因为紧张，曲子拉到一半的时候尤鱼直接崩溃哭了出来，最后是一边哭一边把曲子拉完，最后当然没有获奖，那时候还小，尤鱼好胜心又强，哭了一晚上，那时候陆商也陪了他一晚上。

　　等广播喊到自己的名字，尤鱼从容地走上舞台，舞台上的尤鱼身着一套合体地黑色燕尾服，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野性中透露出一丝魅惑，和往日阳光的形象大相径庭。
　　比赛顺利结束，尤鱼走下舞台，台下掌声如雷鸣。
　　舞台上的尤鱼和台下一个长相精致，拥有一头漂亮金发，身材高挑身着白色修身西装的混血儿对视上，对方笑着朝尤鱼点了点头，看口型他是在说：“Bravo。”
　　在尤鱼眼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和小人计较，不和小人计较......”尤鱼不断在心里默念。

　　尤鱼干净利索、毫无负担的左手技巧，精确的音准，漂亮的发音，恰到好处的舞台表演风格，给观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宁老师也一脸骄傲地向众人介绍尤鱼是他的学生......

　　回到后台，再次看到台下的混血儿，对方还是笑脸盈盈的模样。
　　“嗨，小小鱼，”安澈脸上带着笑容，“我以为那群人没办法再把你请回来了呢。说实话能再看到我很高兴。”
　　尤鱼冷声道：“我看你是真的有病，脑子不好记得吃药。”
　　经过安澈身边时尤鱼故意用肩膀用力地撞了一下安澈。
　　“脾气还是那么大，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用，我怕我消化不良。”
　　安澈无奈地耸了耸肩，委屈地喃喃道：“人家只是想见你一面......”

　　不知道是想道什么，安澈突然兴奋起来，“好凶，可是好喜欢。”
　　要是尤鱼看到一定会大呼这家伙是变态。

　　偌大的上海，尤鱼一时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脑海里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安澈才是今年夺冠的热门选手，为什么突然弃赛，是不是有黑幕......
　　安澈是教过我最优秀的学生......
　　他凭什么代替安澈参赛......
　　只有安澈才配得上这块金牌......
　　......

　　安澈的存在让尤鱼很多金牌都变得名不副实。这大概是尤鱼转来这所学校最大的阴影，这让他的一切努力都被否定掉，他不服......

　　买好了第二天回C城的机票，回到酒店，尤鱼心里始终是空落落地。
　　给宁老师回了信息委婉拒绝参加庆功宴。

　　躺在床上，身上的参赛服已经换下，穿的是陆然的衣服，闻着熟悉的味道
　　尤鱼竟有点想哭，就像以前在阿商面前坦坦荡荡地哭出声一样。

　　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陆然的电话，等听见陆然的声音的时候自己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电话也没有挂断。
　　“陆然......”
　　“嗯。”
　　“我如果跟你说一些比较丧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反感啊?”
　　“不会。”陆然的声音很坚定。
　　你可以和我一起分享快乐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诉说委屈，我听着。

作者有话说

　　陆然：我永远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