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他俩关系不简单》空门在

13、第 13 章

　　翌日清晨，雨雾退散，天朗气清，我拉开花厅门没见将军，但见沈公子一脸忧郁立在檐下，心事重重像只被雨打湿的白蝴蝶，折扇都扇得不欢快了。
　　见我开了门，沈公子连忙收扇进门，他额发湿漉漉的不似往日的清爽斯文“你们公子醒了吗，我有要事相商？”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答得有气无力“醒了，正候着沈公子大驾呢。”
　　沈公子脚下生风似的让开我就往内室钻，也不管唐不唐突。他到了屏风前却硬生生驻足，上下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正了正衣冠，挥了挥袍袖，才抬头挺胸步履缓缓地踱至正在案前乖乖巧巧吃早点的奚王面前。
　　奚王咽下糕点，微微仰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公子“文疏，一起用早膳吧？”
　　沈公子颇为自然地坐到奚王对面“不了，我有个消息和你说，锦帝昨夜……驾崩了。“
　　奚王玉一样白腻的手指捏着一小块方方正正的梨花糕悬在瓷盘上方迟迟没有喂进嘴里，他声音平直和缓，情绪似乎未有丝毫波动“是吗，知道了。”
　　我抓着抹布准备擦拭花架的手顿时就脱力了，我侧对着奚王，偷偷瞄到他神情如常，依旧是平静且温柔，但我莫名担心他戴着面具一人扛着心中的难过，他在我心中可是坦荡且慈悲的神，不该承受俗世死别的煎熬。
　　沈公子真是个扫把星，大清早的带来这么个晦气消息，然而还不止于此，沈公子继续口无遮拦“璟王动作倒是快，缟素刚刚披上城墙，他便令司礼阁准备封帝大典。”我用最怨毒的眼神偷觑着沈公子，迫切地想用抹布把他嘴堵住。奚王雪白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将指尖的糕点扔回了瓷盘中。“那么，文疏，海晏师那边进展如何？”
　　“昨日去见了叔叔，叔叔说共谋大事不可草率，奚王如果信得过他的话，可日后亲自前去南屿相商。”
　　我躲在花架后惊得差点魂飞魄散，这只殷勤的白蝴蝶和奚王整日腻在一起竟然在谋划这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知会将军一声。
　　晨风裹挟着玉兰香气穿堂而过，奚王发丝微微浮动，他眼神脉脉地看着沈公子“甚好，我会找机会前去南屿拜访，辛苦你了文疏，多谢你愿意冒险亲去为我周旋，我这有一把随身携带多年用得十分称手的匕首赠与你，万望你平安顺遂。”
　　奚王递出那把昨日街市买的的银质匕首，匕首把手雕刻一支松枝，镶嵌暗紫宝石，划痕累累，模样倒也符合“随身携带多年”这个设定，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奚王买匕首要挑旧的。
　　沈公子双手接过那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用拇指细细摩挲，像只被驯服的烈马一般乖顺忠诚地注视着奚王“明奚心爱之物，我一定好生保管。”
　　这一幕我貌似见过，那是在兰湖畔，水光粼粼，月色皎皎奚王赠给将军一把“随身携带多年”的青玉短刀，将军半跪着双手接过发誓会誓死效忠奚王。
　　至今那把青玉短刀都被将军珍藏着，从兰湖到密林直至汴州几经辗转，青玉短刀都片刻不离身。
　　两幅画面一相重叠，我心里不是滋味儿，然而奚王自是没有半点错处，奚王会是一代帝王，用些手腕拉拢人心合情合理，只是作为卑贱的近侍，我希望我的奚王永远尊贵骄傲，无需讨好任何人。
　　奚王突然倾身握住了沈公子的手腕，沈公子惊得瞬间睁大了眼，奚王神情十分郑重认真“多谢文疏肯信任我，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
　　沈公子垂眼，视线落在被奚王握住的手腕上，字斟句酌“明奚对我而言何尝不是。”
　　当然这温情甜腻的场面也只持续了一霎，下一刻两人便又恢复端正挺直的对案而坐的姿势继续互诉衷肠，也不知道知道他俩一天哪来那么多话。我不好再在花架后多待，只得像模像样地这里擦擦那里擦擦后闷闷不乐地躲进了后院，看不清奚王开心还是不开心的我心里乱糟糟的，急需捧着胸口的小碎玉，和它嘀咕嘀咕，找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