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双全》Amelish

55、第五十五章

　　龚喜福叛逃，所有亲友密切往来者一律隔离待审。尤其是金发财，第一时间就被软禁在了天财宫。天帝亲手下了禁制，在审查结束前不得离开天财宫半步。
　　但这种事情，哪里是说得清的呢？
　　文理和武慎刚从传送器里出来，就看见审查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不好意思，武曲君、文昌君，请配合我们工作。”
　　说着，就示意旁边的人过来给他俩上禁制。
　　“等下！”
　　有人从远处跑过来，文理和武慎都不太认识，只是好像隐约记得在紫微宫秘书处见过她。
　　“陛下要求武曲君和文昌君回来后立刻去紫微宫，这是批文。”
　　审查处的人核对过批文无误后便离开了。待他们走远后，那小姑娘赶紧带着他俩往紫微宫去。
　　“这位……”
　　“我姓秦，秦知淮，是紫微宫秘书处的。”
　　“秦小姐。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去趟昆仑，这连半天都不到，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龚大人和瞿靖，掳走了凌姐的弟弟和孩子！陛下已经派了人去追，但是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能不能追回来也不知道。陛下让你们回来就赶紧去找他，我紧赶慢赶地过来，差点没来得及。”
　　“穆凌的孩子？！那穆凌现在怎么样了？金发财呢？”这消息惊得文理脚下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秦知淮摇摇头：“凌姐正在抢救，具体现在什么情况不清楚。至于财神大人，据说被软禁在天财宫一句话也不说，对于审查十分抗拒。哎，怎么会这样……”
　　文武二人被这几个消息直接砸蒙了。
　　龚喜福叛逃、掳走了穆一和穆凌的孩子、金发财拒绝配合审查、穆凌生死不明……全是棘手的事！
　　说话间三个人就到了紫微宫。
　　武慎觉得天帝比之前看起来更老了，他坐在那儿，但就只是坐在那儿，感受不到他的生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一具傀儡，只有肉身没有灵魂。
　　文理和武慎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天帝对面，一肚子话不知道先说哪一句。
　　“陛下……”
　　天帝挥挥手，打断了文理：“我叫你们来，不是来听我讲故事的。”
　　“但有些事情得先告诉你们。”天帝睁开眼，又恢复了天界之主的威严与气势：“帝阳就是笛姬没错，龚喜福也确实是帝阳的孩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武慎。他爹不是我，至于是谁跟你们没关系。他掳走穆一是因为帝阳的生灵在穆一身体里，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只能是这样。说起来这得怪你，文理，要不是他身上有你那么一点神力，还受不住帝阳的生灵在身体里停留这么多年。”
　　“那他为什么还要掳走穆凌和帝宸的孩子？”
　　“他要复活笛姬，但是拿不到笛姬的面具，物件不全复活不成。他要把笛姬的生灵从穆一身体里取出来，装到另一个身体里过渡。孩子虽小，但毕竟是宸儿的亲骨血，他身上有一半的帝家血，是最合适不过的容器了。”
　　“但是一个身体里怎么能放进两个生灵……”
　　“是啊，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灵魂呢……所以，这是必死之局啊。”
　　必死之局，被取出了生灵的穆一会死，被强行塞进另一个生灵的帝宸之子以后也会死。
　　“武慎，你立刻调集人手去追查龚喜福的下落，佛门那边我亲自去找佛祖请他支援我们。至于文理，你现在去天财宫，无论如何给我撬开金发财的嘴。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要确切的答案。”
　　两人领命而去。临走的时候，武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陛下，您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在你们查到却又不肯告诉我的时候。”天帝冲他们摆摆手：“多说无用，快去吧，时间不等人。”
　　审讯的活儿无论怎么排都排不到文理的头上。天帝让他去撬金发财的嘴，大抵也是心里清楚，这事儿八成跟金发财没什么关系，他也是被蒙在了鼓里。但是金发财现在这个消沉不配合的样子，就算想给他脱罪也不好说啊。现在金发财被全天界的人指指点点，论坛上全是阴阳怪气的黑贴，他们把金发财当笑话、当谈资，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已经经受了审判。
　　他们试图用舆论为他定罪，而不是事实与法律。
　　文理到天财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他估计金发财也没吃什么东西，先从饕餮街打包了些餐食才去。天财宫门口的守卫看文理带着天帝的批条便放了他进去——从金发财被软禁的那一刻开始，这间屋子的房门就不再被允许锁住。
　　“老金？”
　　屋子里黑黑的，外面的月亮却很亮。屋子里也没拉窗帘，月光就透过窗户晒进来，影影绰绰地沙发上有个坐着的人影。
　　“老金！”文理放下手里的餐食就去找灯的开关。
　　“别开灯。”金发财的声音哑得可怕，是长时间没进水没开嗓的那种仿佛声带都黏连在一起撕扯不开的沙哑。
　　文理不敢轻举妄动，依着金发财的意思，摸黑倒了杯水走过去在金发财身边坐下，把杯子塞进了金发财的手里。
　　“乖，先喝点水。”文理把着金发财的手把水端到了他嘴边，硬往里灌了一口。
　　“是陛下让我来的，他知道你跟这事没关系，只要你言之凿凿的一句话，就没事了。”
　　“没事了？”金发财嗤笑了一声：“怎么会没事呢？喜福不声不响谋划了这么多年，连我都瞒得死死的，我说我不知道谁会信呢？我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现在怎么说我，叛徒、奸贼、畜生……文理，你说，我还出得去这扇门吗？”
　　安慰太苍白也太无力，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传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文理握着金发财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文理，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上午的时候，他还在跟我发消息，我们还在商量着等这孩子满月，我们要送他什么东西。为什么到了下午，一切都不一样了……他骗我，文理，他骗了我，这么多年……”
　　“今天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我听见他们说，喜福是笛姬的孩子。当年神妖大战的时候，他不去与他的母亲相认，现在却要为了母亲复仇搭上这么多无辜人的命……我想不通，文理，我想不通！他的母亲把他抛弃在了天界去做了妖界之主，那他为什么不恨他的母亲，反倒要来报复这么多年一直爱着他的人！”
　　金发财把头抵在文理的肩头，声音哽咽说话断断续续。文理闭着眼用脸蹭着他的头顶，手下顺着他的头发。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金发财，此时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倾听了。
　　“我该恨他的，我知道……无论是为了大义，还是为了私情，我都该恨他的。”
　　“可我竟还心存一丝幻想，想他是不是被迫的，是不是假的，是不是有苦衷。”
　　“瞿靖抢走孩子，带走穆一去找他会合的时候，我看到他了，他也看到我了。”
　　“他看我，像看一个可怜的傻子，怜悯又嫌弃。”
　　“文理。”金发财抬起头看着文理，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带着苦笑带着泪痕的脸。
　　“这么多年，我竟爱成了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