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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人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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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计,先帝当时的国师,也是先帝最要好的朋友,是受添云万人崇拜,人人都尊敬的国师。
十几年前宜计与皇帝交好,整日和皇帝在亭中下棋,当时皇帝已近年迈,下棋过程时不时咳嗽。
“听闻国师昨日捡了个娃娃,带你府邸里了?”
宜计:“是,我看他一人于街中流走,无依无靠,倒不如同我一起,平日也有个乐呵。”
漫天白雪,世界沉于白色,黑色云彩逐渐下降,停在半空“轰隆!”一道紫金色雷霆于云层之上。
响彻云霄,皇上起身拂袖,宽大的袖子背在身后盖住松垮的大手,长衣落地,仰头望天。
另一人随即起身,黑袍滑落,带点零散小雪。
云层之上的雷霆,本是乌云,劈下的云层竟渡上一层耀眼金色。
为沉寂的银天照进一抺光。
站立亭中,寒雪滑落树梢。
—— 原来这儿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这么美,以前竟没发觉。
—— 可惜……
远看,还可以看出皇帝几年前的模样,黑发,黄衣,手拿剑,笑如春水。
短短几年模样相差竟如此之大。
近看,眼眸里泛点点星光。
云层之上的紫金雷霆,不知又是哪位仙君下人间来了。
“神仙下凡了!神仙下凡了!”
看到这幅景色,百姓面露喜色,掩藏不住的惊讶,不禁当街大喊。
虽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但只要他下凡,是个神仙,就无厘头的开心。
十年前战乱,先帝离世,国师在外,未能及时赶回添云,再次回到添云已是血布满城,人数寥寥无几。他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回来,难得的面露苦色。
轻易让魏许得逞。
——
月光皎洁,雪已厚厚一层,微弱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正对着大院的悬崖边上坐着个身穿黑色大衣,一头长发,身后站着一只像狮子又有点像狗的“玉面”,身材庞大,蓝色的身体,冒着一股冷气,不易接近。
坐着的人手托腮远远地瞧着正前方的大院。
寒风刺骨,吹起额前发梢,远远看去像是一幅风景画。
院中少年在仅仅他高于一个头的大缸前闭目修炼,水勉勉强强离开水面凝成一团,快要离开缸体的时候又落入水中,水花四溅,拍在少年的脸颊上。
他在这儿练了很久,以至于下起了雪都不知道。
脸被冰霜薄薄覆盖一层,手臂麻木,手指无力才抬脚进屋。
过了很久,天蒙蒙亮,雪下了一夜,银色将这个世界包裹起来。
男人抬眸静望,恰好少年开窗。少年抬头注意远处有一种蓝色微微泛着光的庞大物体,不知何物,便没大在意,没过多停留。
只那一眼,男人一乱,手离腮。
—— 他看到我了?
而后一想,这天也没多亮,况且我离他那么远……
男人知道了,猛然回头,看着眼前微微泛着蓝光的庞大物体,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没有一处漏下。
“古因,你回去吧,别站着了。”男人仰看着眼前的“玉面”古因低眸,蓝色的瞳孔给人一种很高傲的感觉,很干净。
看着他,对男人的话不为所动,男人似是知道它的意思:“我不冷,没事的。”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而后又道:“回去。”这是命令。
古因不信,它身体庞大,男人在它跟前坐着,显得有些娇小。
过了几秒,古因低下头,放下它的傲慢,抬起脚,虽不愿,但这是他的话,他的命令,不得为抗。
古因随着雪,化成风,钻进男人右手臂。
现只他一人,没人可以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他仍在这。他的唇已覆上一层冰霜,可他仍倔,不愿离去。
只能靠着内力来回升一点温度。
“南夜双!你在干什么?这是禁术,你别以为天神主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胡作非为擅用禁术!”这是属于少年的张狂,他说时完全是用吼的,他的声音在属于这个只属于男人的“小世界”里响起。
传到这个世界里还有些回音。
“你即已知天神主都不敢把我怎样,那你又如何。”南夜双又道:“待我出去,我自会主动领罚,倒是你,真是越发胆大了,如今,竞敢擅闯我告子林?!”
另一端的人沉默不语,没敢说话。
张狂的少年顿时低下头,他不敢真的惹怒他,平时也只是成口头之快,今曰是看他擅用禁术,一时的冲动,没能拦住。
被南夜双这一说,不敢抬头的少年差点忘了正事。
“不是,我来是有正事跟你说的,朽灵亮了。”
南夜双一楞,有点不敢相信,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以来确认:“你……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你的朽灵亮了,我亲眼看见的,它亮了。”
雪已停,太阳正当头,还在修练的少年抬头刚好撇见山崖,那时南夜双早已不在,少年望着,看见的蓝光又像是一时幻觉。
“你在看什么?还不快修练。”
少年有些慌乱,转过身来两手相抵:“是,大人。”
“不可杂乱,需心静。”宜计在湖边指导他,少年盘坐在湖中心的圆玉上,湖面还漂着零碎的冰块,可以见得这刚结束一场“战斗”。
“试着出水,到达一定程度之时,召唤它,你就是它的主人,它将永远屈服于你。”
少年手臂得力,结印,之后出水。
“我是它的主人。”
“我是它的主人。”
“它将永远屈服于我。”
“它将永远屈服于我。”
“……”
他的话一直回荡在少年的脑海里,明不想听到,但它越是清晰,像是刻意而为之,激发他这个年纪本不该出现的强大修为,为的就是召唤它。
少年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脸苍白如雪,额前碎紧贴皮肤,眉头凑着,可以看到他的牙齿左右磨着。从上流入一滩红水在水中,很快便蔓延至落入湖中的白色衣摆,干净染了红。与此同时灵兽也钻了出来,在空中摆尾舞动,宣告它的到来。
宜计心喜,丝毫不在乎圆玉上少年的情况。
宜计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向前一步,前方若不是一面湖,恐怕,他早已冲向前去。
少年没了力气,软身倒了下去,脸色煞白,额头出现大量虚汗,侧身躺在圆玉上,眉头拧在一起,嘴唇干裂,像只扔在大街上奄奄一息的流浪狗。
平息之后,宜计施展法力,在空中出现白色链条紧紧套在它那半透明的颈将那只幼崽龙在没有法力加持下生生拍打进少年的腹中。
少年一震,又吐出一口鲜血,面目狰狞。
没有丝毫情,他并不在意。
两年后。
少年在这修炼已数年,如今修为只比宜计低了一点,宜计除了少时教他召灵兽,别的还真没教过他,过去捡他回来说是玩个乐呵,倒不如是,当日高兴随手捡个流浪狗罢了。
这么些年来都是那只什么都不懂得“狗”慢慢摸索来的。不管是他的修为、符咒还是人言品行。
“沈言之。”宜计道。
唤灵兽的少年收起停留在空中想接泛黄落叶的手,闻声,转过身去,低头道:“在的,大人。”
风吹起地上枯黄落叶,滚过漆黑双靴,在地上形成小小风卷,零零散散的一堆。
宜计撇过头端杯茶水,轻轻滑下,说:“你想出去看看吗?”
自从宜计将沈言之带到这个与世隔绝的林子里,沈言之便从未出去过,每天陪伴他的都只有练功,符咒而已,他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
沈言之听后有一瞬的惊讶,也只是一瞬,他道:“如果可以,那么我想。”他回答的很快,似是很想快点逃离这个林子里。
他也不惊讶,必竟来过这的每个人都很想出去:“我让你出去,不过,你要帮我找个人。”
“大人不妨请讲。”
放下手中没碰过的茶水,说“一名男童,大至要比你大上一两岁。”
语落,他双目闭合,两手相握,努力回想他的样貌,身体特征。风微起,枯叶掉落,刚好落在宜计那宽厚的肩膀,稳稳落下,几秒后,他道:“右小腿外侧有着很像羽毛的红色胎记,牢记莫忘!”
“大人放心,言之必定将他带来见您。”
沈言之次日便带着包裹出发,宜计也走出这片山林,不知去向,若有人想找他,那,便只能看他的运气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