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烟》且余

1、无人烟

　　踏马声在远处传来，一路狂奔声音越来越近，平常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战士们此刻眼睛鲜红，长出獠牙，疯了一般游荡在添云。
　　猩红的眼眸和血淋淋嘴巴、手。看见一个活物杀一个，就连还在襁褓中的都不肯放过。
　　不久街上，村里，城里便被鲜红的血染上，无一例外。
　　一夜之间从热闹美好的添云变成不堪入目的“废墟”。一瞬，黑云覆下。

　　这里原是一个和谐美好的国家，后来皇帝老去，躺在床上起不来，各个皇子皆不可靠，没有一个继承老皇帝的品性。
　　唯有一位公主尚有治国的脑子，但却没有能力治国没有人和她站在一起。朝廷大臣，人民百姓只认为她还小，只不过是爱玩，胡闹罢了。便没有人听她说的话，只是草草敷衍了事。
　　先帝驾崩的第一天，朝廷中某些人便坐不住了，在战士的食物里注射药物，下蛊使战士能够对他们百般听从。
　　之后，添云便没有了活物的味道。
　　——
　　一对妇人在那群“疯子”还未赶来之前将一个仅仅四岁的孩子藏在巷子里的草帽堆处，那女子将他身体板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乘，阿也听话，在这儿别动，别出声，姐姐一会就回来了。”说完塞给他一块绿豆糕就走了。
　　在草帽下的他周围一片黑暗，唯一微弱的光亮是头顶的草帽率率的空隙。
　　外面人人逃命，惨叫连天，到处都是嘶喊声，鲜血染红了地。
　　血液飞贱，他们的尸体任人践踏，玷污，在脚下肉已成沫，铺成一条路。房屋也以不是原来的样子。
　　他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草帽堆里没有哭，没有说话，没有往外看一眼。在这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手里的绿豆糕。
　　——
　　五年后
　　自从魏许接管添云后，街上行人不超过十个，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都躲在家里不愿出来，指不定哪天魏许不高兴放“狗”出来乱咬人。
　　凉风在街上吹拂着加上没有人，显得格外凄凉。
　　包子铺外传来一个小孩恳求的声音，在空旷的路上传遍一整条街。
　　“你就给我一点吃的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求求你了。”
　　一个小奶团子抱着个缺了一角的碗站在店铺门槛外面，是被店小二拎着后衣领拎出来的。
　　奶声奶气的声音，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店小二。被望着的人无奈摆手道：“行行行，下次可别在来了啊。”
　　奶团子听后连忙点头：“嗯嗯，谢谢！”
　　此时碗里多了两个白花花的大包子，庄向南咬着包子看着前方的学院，于是将包子在嘴里咬着一边从墙边的狗洞钻过去。
　　拍拍身上的灰尘非常熟练的跑到墙角偷听，他们在大院学习，他在墙角学习。他们怎么比划他就怎么比划。
　　每天偷偷跟着先生练仙术，晚上回到寺庙在脑海里把先生说的每个细节和身体上的细节都在过一遍，慢慢的也就会了。
　　偷跟着学了八年。
　　现如今十四岁的他也足够保护自己了，也在铺子里赚够了钱终于可以去外面看看了。
　　——
　　傍晚庄也一路来到与灰城，刚好赶上当地的集会，街上行人众多，到处都是好玩的有的是在添云没见过的。
　　挂在腰间的护身符被他拿在手里晃着，走在路上见到哪个都要过去看看，愣是没买一个。
　　前面传来热烈欢呼声，庄向南侧头看去是一个大会。
　　跑到跟前垫着脚，抬起头也看不到台上有什么，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扒拉着人群：“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不好意思。”
　　台上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满嘴胡子，胸前衣服敞开着的大汉，另一个是与他截然相反的人。
　　他穿着白色衣裳，头发在后面散着，整个人尽显一股“什么都无所谓”的清冷模样。
　　“就你这小身板能不能行。”那大汉指了指沈归道。
　　大汉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眉头一皱想
　　——他这能不能行，怎么感觉我一拳下去他就没了呢。
　　“大可放心。”
　　只见那大汉大手一挥一把大砍刀拔地而起，稳稳落在大汉手中。
　　大汉口中吼着向沈归冲过去，从上面砍下。而沈归则是轻松躲过，利用树叶向大汉的脸颊划过，树叶像是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大汉的脸颊划出血。
　　大汉一愣，随后感到阵阵凉意，大砍刀离手在空中停下猛烈晃动直直向沈归砍去。大砍刀速度太快，倒是没受伤反倒砍下一节头发......
　　沈归在远处结了个印，掌心向着大汉，一股强大的冲击而来，他受不住，踉跄几步，脚与地面摩擦，掀起灰尘。
　　台下连连叫好。
　　大汉一只手在下面慢慢地凝起白色气流在掌心盘旋，一旁的大砍刀晃着刀身在空中飞舞，直直的向沈归冲了过去。
　　大砍刀却在沈归面前停下，被白色屏障挡下。大汉顿时眉头紧锁。沈归手举在面前，手中有白色气体，一睁眼的时间，大汉撞上台上的柱子而后倒下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后面沈归手中形成白色流体转而化成一条幼龙，进入大汉的右半边身体。
　　大汉脸都白了，面目狰狞，瞪大眼睛，嘴巴张着说不出话来。

　　这龙钻入身体后，会在身体里嘶咬他的肉，内里似大海翻滚，皮开肉绽，甚至可以活活痛死，近了便是体灵，可凶猛着。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体外它的主人来控制。

　　大汉身内的幼龙回到沈归身体。大汉躺在台上起不来，望着天空，虽出开了，但还是很痛死死捂住胸口，身体空落落的像一副冰冷躯壳。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和称赞的声音。
　　有人说道：“他可是杀过申量的人，这少年可了不得。”
　　“可不是。”
　　“一个杀了申量这样的大人物竟会败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旁人也应合着：“就是，一个少年的修为比他都还要高。”
　　后，又有人说。
　　“这龙我好像听说过，说是可以将人血吸干，在身体里咬他的肉，还有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很厉害就对了，若是小仙君，这吃的就不是肉了，那就是体灵。”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满是惊讶，交头接耳起来。
　　“这这么厉害啊！”
　　庄也自然也是听到了，台上那名少年的白龙虽还是个幼崽，达到如今这个地步不管在哪个灵兽里都是了不起的存在，竞然在这小小人间看到了。
　　庄也微征受大众影响也鼓了掌，在台下看的嘴都合不拢了。
　　沈归向大汉鞠了躬以表尊重，就下台了，庄也看到沈归走下台连忙跟上去。
　　走了一会儿，庄向南追上他想叫住他，奈何不知道人家名字。
　　庄向南一个箭步上去还没碰到人家肩膀身体却动不了了......
　　整个人浑身僵硬，手还落在半空，感觉周身空气都随着他的定身不动了，瞬间凝固起来。
　　“这位小仙人，你看你这是干嘛啊。我，我这长得也不像坏人吧。”庄向南挤出一抺笑，努力地想要晃动着身子说道。
　　沈归转身看他，他还是那一脸淡然的样子，长得极好：“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沈归眼睛撇到庄野悬在半空中的手说道：“还有你的手有灰，不要碰我。”
　　“......哈？”
　　庄向南听到这句话也看向自己的手
　　——不就手指尖那里有这点灰吗，有死不了人，碰他一下都不行，早知道就不碰那破伞了。
　　庄向南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算了，看他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
　　庄向南卖笑，小心的看着他，扯了扯嘴角。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刚才那个云推不像是一式派云推，甚至要比一式派云推还要厉害，所以就想问问你。”

　　云推乃是添云陈今所创，据说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会，一个自然是陈今自己，另一个则是他的关门弟子，还有一个就是是先帝的女儿。

　　沈归眉头紧蹙很是疑惑，也有些惊讶。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你怎知这是云推？”少年的声音很干净，随着风吹起残发。
　　按理说现在应该没有人看过云推，最多只是听说，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死在了十年前的添云。
　　庄向南装着很是痛苦的样子，想让沈归给他解开。“咳咳”庄向南看他，沈归没反应眼睛一直盯着他。盯的庄向南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什么事一样，莫名地心慌。
　　庄向南声音小了点，带着点不可查觉的颤音：“那个……可以给我解开了。”
　　因为想要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云推的事情，所以也只能给他解开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
　　庄向南身体解放了，用力甩了甩手说：“我这是看公主用过，具体的还是老头告诉我的。你既然会用云推那添云的昭公主你应该也认识吧。”
　　沈归想了想道：“不认识。”
　　庄向南也不惊讶他不认识公主，只是看了一眼沈归，因为陈今教公主的时候他的关门弟子好像已经走了。

　　至于去了哪，无人知晓，哪怕是陈今。

　　沈归又问：“那你说的老头是谁？”
　　庄向南:“他，他就一说书的。”
　　沈归没在问了，转身就走。庄向南看到跟了上去一把搭住沈归的肩膀，下一秒又放下。
　　嘿嘿傻笑两声：“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云推呢，那是怎么……”随着声音越来越小，背景也渐渐看不见了，但知道的是庄也一直在沈归身边转悠。嘴一直叭叭问个不停。

　　摆摊的吆喝着，出现人挤人的现象，庄向南一路拉着沈归愣是没让他回去。
　　路过一家首饰铺子，庄向南拉住沈归衣袖下摆，拿起一个玉镯给沈归看，眼睛闪闪的。
　　“沈公子，你可有心仪的姑娘，要是有，这个送给她就不错。”
　　“没有。”
　　“没有那就算了。”庄向南将玉镯放下，随手拿了个铃铛，付了钱就走了。
　　逛了几圈人没多少了，庄向南将周围都看了一遍：“这么快就结束了。”
　　庄向南:“沈公子你看这天这么晚了，我也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
　　沈归:“前方不远处有一家上好的客栈，你可以在那里就寝。”
　　庄向南抬手：“多谢沈公子。”

　　庄向南刚打开门，隔壁传来声响。
　　是沈归。
　　庄向南笑嘻嘻地向沈归挥手：“沈公子。”
　　沈归没理他，关上门。

　　夜里“砰”沈归从睡梦中醒来，隔壁的人手捂着额头表情扭曲在一起，长吸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沈归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庄向南捂着额头微微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又低着头看地：“我醒来就在这了。”
　　嘴撇了撇，不情愿地说：“还撞门上了，嘶……”
　　“没什么大碍的话便睡吧。”沈归走了出去。

　　白天庄野玩累了就在林子里躺了会，但这一躺就躺到了晚上。
　　庄向南在树上躺着双臂枕于头下，叼着根根野草正做着美梦却流入外界的杂音，表情明显不耐烦揉了把头发，手支撑着头斜躺着看着他们。
　　下面的人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开口说话：“大人，这是她的皮，我都给你办好了，人我也给你埋上了，就在这林子后边。绝对没有任何破绽。”那人手放到他面前，示意：“咳，这…….”
　　另一个人:“少不了你的。”拿出一个钱袋子，光听声音就知道肯定不少。
　　接过钱，开心的表情难以掩藏，将钱收了起来。
　　接过人皮袋子，即使在黑夜也隐隐能看到袋子上有血，也有很浓重的血腥味。
　　他前脚刚走，庄向南就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跟上他。

　　庄向南跟着要人皮的那个人一路来到森林，这里全是白烟，八成有毒。
　　庄向南吃了一颗药丸子而后继续跟着，来的时候在树桩上做了记号，以防迷路。
　　那个人走进一座古堡里，古堡外都是守卫，还有一部分在古堡附近来回看守，这里看得严，进门都要一个他们的牌子。确认无误之后才可以进去。

　　庄向南在古堡外绕了一圈只有一个后门但也有护卫看守着。
　　无奈只能先回去，先在外面看看再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