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月狂想》眼睛弯了

4、第 4 章

　　南城一中月考成绩出来很快，当天考完，隔天下午就能出。
　　但月考成绩出之前，一则八卦以东风之势快速席卷整个高二。

　　当时路眠坐在教室内，正在完成老师随堂布置下来的作业，班里八卦大王看了眼某个方向，没看见他人，立马扯着大嗓子跟几个女生叫呼：“我们班谢劲辞被人表白了！”

　　路眠听到，写字的动作一顿。

　　“是艺术班的乔菲菲，她找人专门打听的谢劲辞的消息，然后放话说谢劲辞是他的，还说谁都不能跟她抢！”

　　“你们也知道，艺术班那群女生，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话不敢说啊。”

　　“你觉得谢劲辞能看上她吗？”
　　“说不准，毕竟乔菲菲长得真的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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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讨论的话不停传进路眠耳朵里，就连舒盼盼也抓着她的胳膊凑热闹地摇。

　　路眠很想装不在意，她让舒盼盼别摇了，结果转眼看见谢劲辞走进教室，他表情不太好。

　　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暗地里使眼色，立马噤声。

　　舒盼盼凑近路眠，在她耳边瞎嘀咕：“我赌一包辣条，谢大帅逼鸟都不会鸟乔菲菲一眼。”

　　路眠想起昨天他对她的态度，迟疑地点头。

　　舒盼盼就知道路眠会站在她这边，她很开心，可再一想，舒盼盼又觉得不对，她这乖巧的同桌以前碰到这种事根本就不理会的好吧？

　　这时教室里又是一阵沸腾，路眠和舒盼盼同时转头，班里有人小声又惊讶：“乔菲菲竟然来了！”

　　大家齐刷刷往后门边看，就见愣大一只白天鹅，昂着脖子蔑视他们。

　　乔菲菲自从前天晚上在地下室看到谢劲辞后，便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男人能入她的眼。

　　有人说找男朋友就得精挑细选，乔菲菲自情窦初开至现在，发现只有谢劲辞哪哪都长在她的胃口上。

　　她也不挑了，就想逮着谢劲辞一个追，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二八年华，就不信自己追不上。

　　眼下，她突然出现在高二一班教室后门，就是为谢劲辞而来。

　　舒盼盼用胳膊肘一直怼路眠，脸上看好戏的姿态收都收不住：“主角凑齐了！”

　　路眠却顺着乔菲菲的目光去看谢劲辞，他根本没转身，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时间总是很长，乔菲菲快步走到谢劲辞桌前，朝他伸出手：“那天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乔菲菲，草字头加是非的非。”

　　等她说完，全班都在翘首以盼谢劲辞会怎样回复眼前这位大小姐。

　　路眠低下头，按部就班写自己的作业，只是手心略有汗意。

　　众人看见谢劲辞直接忽略掉乔菲菲伸来的那只手，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他就静静坐着，双眼聚焦于自己的事。
　　那双眼锐利，不带感情。

　　乔菲菲也不生气，她把手收回，装作自信大方，振振开口：“谢劲辞，我要追你！”

　　勇敢的女孩总是能赢得掌声的，不管这份勇敢是否恰当，教室里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的鼓掌，有些男生甚至吹起口哨。

　　路眠在这哄然喝彩的噱头间，揉了下眉骨，盯着桌角那只从两元店买来的温柔狗公仔。

　　在她愣神的片刻，倏地听到谢劲辞的回答：“随你。”
　　语气淡凉得很。

　　就跟昨天路眠堵他时一样的语气。
　　回答也相差无几。

　　乔菲菲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却能维持最基本的淡定：“那我们明天见。”

　　全班人表情唏嘘，啧啧称奇。
　　等他们反应过来，乔菲菲已经走了。

　　她就是走也能像只高傲的天鹅，面对所有人投来的目光，优雅从容。

　　上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路眠终于肯从温柔狗上抬头，隔着几个人头往谢劲辞那边盼。

　　少年坐得端正，宽肩挺阔，眉眼如雾山，阳光照在他松软的碎发上，如果不是刚才那副态度，似乎大家会误认为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路眠揉捏手指虎口，多往他那边看了几眼。

　　这是出月考成绩前发生的一件大事，而另一件大事，也是笑料。

　　当周/老虎领着高大的江非白进班时，全班人都惊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周/老虎的手放在江非白背上训斥他们，回头又是另一个和蔼的态度，“先上台做个自我介绍吧。”

　　路眠抬头张望，发现站在讲台上的男生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正巧舒盼盼给了她提示：“他不是艺术班的吗？怎么转我们班来了？”

　　艺术班分三类，音乐舞蹈和美术，江非白从国外回来后在艺术班待了一个月，最后发现自己属音乐舞蹈没天赋，美术画乌龟的三不行。

　　要是一般的不行也就罢了，他属性奇葩，不行到教他的老师都纷纷感慨，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这号蠢材。

　　本以为命格里无缘艺术，凑巧碰上学校选播音员，江非白凭借声情并茂的朗诵勉强获得了老师的垂青。
　　因此，也从艺术班转到普通班。

　　路眠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不过，她想的是另一层。
　　江非白小时候演过戏，她有点印象。
　　而且他和谢劲辞的关系好像还挺好。

　　江非白在人群中搜寻谢劲辞，看到他，立马兴奋地抛了个媚眼，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继续自我介绍。

　　“非常帅的非，非常白的白，大家好，我叫江非白，以后就是高二一班的人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全班同学：“呃……”

　　他讲完，不用□□招呼，自己跑下去找空位坐。

　　周/老虎和蔼可亲的眼神在江非白说完那句“非常帅的非，非常白的白”中变了。

　　这个学生，怎么看起来有点傻里傻气的。

　　他夹着数学课本上讲台，把月考成绩投影在电子屏幕上，一边打开保温杯一边指挥：“现在立刻，记好自己的名次，然后出教室，从第一名开始自行挑座位。”

　　教室立马哄堂，周/老虎重重把保温杯搁下：“吵什么吵，别的班还在上课，我们一班的素质呢！”

　　素质班级实在是怵周/老虎，渐渐安静下来，路眠在这份安静中仔细数自己的名次——

　　第十六名。

　　再看一眼自己的英语：七十六分。
　　多少有点拉她的总名次。

　　谢劲辞呢，他第一名，这是班里人第一次从实践中知道他的真实水平，人家不仅英语好，就连其他门，都是分门不让，更是拉了第二名二十多分。

　　路眠拿笔算自己和谢劲辞的差距，最后她盯着草稿纸上呈现的结果，眼神窒了好一会儿。

　　舒盼盼只能感受到她的同桌有点沉默，于是安慰她：“没事，我的同桌之位只为你留！”

　　舒盼盼二十五名。

　　—

　　全班同学被赶到了教室外面。
　　有好几个同学指着座位叽叽歪歪，不满周/老虎这么快把他们赶出去，声称还没挑好座位。

　　周/老虎听见了，抖落手里的成绩单，抬头：“你们的成绩能挑出个花来？”

　　“……”一阵沉默。

　　周/老虎已开口念第一个名字：“谢劲辞。”

　　作为第一名，他当仁不让，路眠站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看见谢劲辞径直朝最里面那一排走去。
　　他挑了个偏后的位置，靠窗，遮阳。

　　周/老虎看他挑完，几番欲言又止，他大概是没想到谢劲辞会坐那么后。

　　路眠也没有想到，她都做好把头从乌龟的壳中缩出来的准备，直面前面几排。不过现在又有些庆幸，因为好学生不会挑太后的位置。

　　接下来，周/老虎开始念每一个人的名字，每念一个，路眠的目光就不动声色地放他们身上。

　　她看似安静，实则内心像被捣的面团，翻来覆去，反反复复。

　　到第十五名了，她是班里一位挺爱打扮的女生，也是要谢劲辞联系方式其中的一位。

　　此时她稍带犹豫地往谢劲辞那边挪。

　　挪到跟前时，路眠抿住下唇的肉死死不放，盯着她。

　　当女生就快要走到那个位置，谢劲辞忽而抬头，拿书放桌底那刻，不经意地暼了靠近的女生一眼。

　　路眠没看到谢劲辞的表情，她只以为这是个随意的动作。

　　可就是这个动作，还要靠近的女生脚步一窒，缓缓转身去了隔壁的座位，整个人不在状态的坐下。

　　这一番操作看得教室里外的人都莫名其妙呼出一口气，江非白更是提了提眉：“差点被人抢走。”

　　周/老虎继续点名：“路眠！”

　　路眠喊了声到，在其他人炯炯的目光下走进教室。

　　江非白暼下眼，对乖乖女不感兴趣，舒盼盼躲避周/老虎的眼神悄悄给路眠指位置，然而路眠没看见。

　　她视线水平往前走，没有跟谢劲辞目光对上，靠窗的人低着头，眉间那颗苏痣凸显。
　　桌角的银色剪刀色泽极好。

　　路眠随即走到谢劲辞身边坐下，手有些不太自然地搁在课桌上，耳朵微红。

　　与此同时，她听到教室外传来极大的一声卧槽！

　　动听到□□皱眉横了他一眼：“年轻人挺激动哈。”

　　男生立马噤声。
　　江非白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世界已经崩塌。

　　路眠坐下的那刻世界开花，她偷偷拿余光瞄身边的谢劲辞，从他的课桌瞟到他利落干净的脸。

　　男生眉目冷峻，专注盯着课桌上的书。而按压在书上的手，十指修长分明，骨节匀称。

　　若捻起一根向阳花，手部是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