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关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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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过后，黎曜没有急着回家，他拉着叶岭之去逛了超市，回家重新填满空荡荡的冰箱，路过物业的时候还冲上了电费，水卡也跟着冲了一百。
叶岭之不会制造垃圾，可整日呆在书桌前的他也没时间打扫房间。收纳柜上，小橱柜上，相框上，还有一些小角落里都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黎曜把叶岭之推回小书房里，要他安心复习，自己则主动戴好围裙，端起水盆，打扫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无心学习的叶岭之就从书房里溜出来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亦步亦趋、不远不近地跟在黎曜身后。
黎曜也不恼，浅浅笑笑便由着他去了。
叶岭之沉默地看着黎曜替他打理好一切。
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家里冰冷的过分，可黎曜一回来，入户门垫上的向日葵，厨房门帘上的向日葵，墙上挂画里的向日葵，花瓶里插的向日葵假花好像跟着有了生机，温暖明亮的花朵向阳绽放。
黎曜也注意到了书桌上摆放的空白卷子，上面还有茶水撒上去又干燥泛黄的印记，想想大概是这卷子摊开之后摆放得太久了。
桌面上的备考计划和时间进度表也停在了两周之前。
剩下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黎曜愣了一下，缓缓地阖上了书页，什么也没说，就像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次日清晨，黎曜实在拗不过叶岭之，老老实实地坐上了副驾驶。叶岭之不放心，自己开车送他回影视基地。
《蝴蝶/刀》光是剧本，陈导就磨了五年，耗资上亿为此建了座城，好不容易正式投入拍摄，正是用人之际，哪里肯轻易给黎曜放假。
叶岭之把他送回剧组还了车之后，黎曜又送叶岭之去了离影视城最近的长途汽车站。这一次的分别不似以往那样不依不舍，总会亲亲抱抱，黏在一块说一些甜掉牙的话。
自叶岭之失聪起，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融洽被沉默冲淡了，黎曜觉得这样不好，他知道叶岭之会读唇，于是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们还会像之前一样。
黎曜自言自语，高谈阔论，想要他的一点回应。
可叶岭之听不见，视线一别，他也不想“听”。
送别时很干脆，叶岭之买了票，抱抱黎曜之后，深深地看他两眼，勉强笑了笑，跟他说再见。
沟通的桥梁从某一个点开始塌方。相处时，逐渐没有了回应，大段大段的空白与沉默让黎曜忍不住心慌.....
叶岭之送回黎曜重新坐在书桌前面对那成摞的书籍与卷子，此时距离考研还有九天。
然后他就在书桌前硬是发了九天的呆。什么也没干，渴了就喝点，饿了就吃点速食品，行尸走肉一般在磨时间。
黎曜不放心可又回不来，不能打电话，于是在通讯软件里对叶岭之狂轰乱炸。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复习......”
叶岭之想回不敢回，时已至此，他还没有复习完，想来这次考研......他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实际早已心乱如麻。
“我不想考了。”
他有些绝望地想着这回怎么又要让黎曜失望了。
黎曜黯然，在看到叶岭之的书卷时，心里就多少有了些底，可他仍不愿轻易地放弃幻想 ，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复习了那么久，肯定没有问题的，不要胡思乱想，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宝。”
叶岭之却觉得黎曜这些话，简直字字诛心。
考研的前一天晚上，黎曜回来了。
他跟剧组请了三天假，特意回来陪考。
一贯和善的陈导听说他又要请假，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严词厉色地将黎曜骂了一顿。前段时间剧组状态正好，黎曜也不负所望在这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那天意外下了场极大的雪，黎曜灵机一动提议加戏。陈艺安向来很看重这个徒弟，听他一说觉得有趣，便让黎曜来安排处理，拍拍试试，谁想拍出来的效果特别好。
那晚陈导兴奋的连觉都没睡着，他甚至觉得那个片段极有可能成为名垂华国电影史的经典片段。
陈导在房间里不断地回放，不断地去构思由此延伸出来的一些新的想法。
多少年了，自从他的成名作以来，第一次重新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悸动。
时不时看表，感叹这一夜怎么如此漫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天亮，想和黎曜交流接下来的情节。
谁知那臭小子竟大半夜找韩烨借车，一声不吭地跑了 ！
再回来时，黎曜就一副丢了三魂七魄的样子。
干什么都不在状态。
陈导刚走过去想骂他。副导演老李是个爱玩爱闹的，虽然年长却与黎曜玩得最好，他开玩笑问道：“阿黎，你整天哭丧着脸这是失恋被人甩了吗？”
黎曜唇线微抿，眉头紧蹙，只是摇摇头。
老李见他表情有恙，这才意识到不妙，稍稍正色：“家里出事了？”
黎曜没接话，众人也就安静住了嘴。
不出一分钟，他们不经意间注意到黎曜的眼眶红了。陈艺安也就没舍得骂他，只是拍拍肩膀说，“好好干，有什么难处跟我说。”
十天后，黎曜顶着剧组的不满，硬是请了三天假。
叶岭之对于黎曜的突然回来并没有丝毫意外，换位思考他也会这样做，只是当接过黎曜特意绕远去文具店买的一套考试套装时，心里难免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黎曜会给他亲吻，给他拥抱，永远相信着他是最好的。
那天晚上，黎曜还在试图安抚着他。
可他越是这样，叶岭之就越觉得自己没用，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那是第一次，不想看到黎曜的表情。
他关了灯。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关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