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如果》碟殇

3、你们曾住在我的左心房

　　我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我妈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接着是听到我爸的叹息声。

　　咪咪叫唤着跳上我的床，可我现在哪有空管它啊。我急切地拉住欲转身的妈妈，喉咙像刀割一样疼，任凭我如何努力都徒劳地张着嘴说不出话。妈妈看懂了我的唇形，哭泣着和我讲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我猜测的果然没错，韩凌宇这般对我确实另有隐情。我从妈妈略带嘶哑的声音中得知，她是在X年X月X日怀上的我。那时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和我一样拥有小而挺得鼻梁，时不时呼闪呼闪地大眼睛，柔顺的长发，在生气时嘟起的嘴。只是她一样拥有天生的忧郁气质，乖巧懂事的性格，名列前茅的成绩。而这些是我不曾拥有的，从一生下来我就坏事做尽，惹得麻烦比我吃的饭都多。这样优秀的姐姐和这样一个恶劣的妹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所以在那时受家人和邻居表扬的不是姐姐也绝对不是我。在我家隔壁住着一个单身的女人，她有一个干净漂亮的小男孩，与我同岁。那时我们住在一条破旧的巷子里，我因太调皮成了孩子王。我经常让臣服在我石榴裙下的男孩子去欺负那个小男孩。而每次大我两岁的姐姐都会像老鹰护小鸡那样把他揽到身后。

　　妈妈讲到这，记忆就像洪水般把我淹没。那样忧郁的姐姐却用特有的甜美嗓音安慰着那样柔弱纤瘦的小男孩，连我都听得心里似暖如骄阳普照。可是我恨啊，为什么不曾对我笑过的姐姐会对一个陌生女人生的孩子那么好？为什么不管怎么讨好姐姐，她都不和我说一句话？于是，我用磨破嘴皮子的代价让父母搬离了那条深巷。

　　从那以后，姐姐越来越沉默寡言，再也没对别人笑过。没过多久，姐姐因伤心过度死亡。在姐姐临走前，她把我叫到床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小男孩，并代替她照顾他。那是姐姐唯一和我说的一句话，因为我和她长的太像了，所以她把心爱的男孩托付给了我。而在姐姐入葬的那天我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就让父母叫自己为文静。医生对妈妈说：她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就这样，我忘记了关于姐姐的一切，却始终记得寻找一个干净漂亮的小男孩。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那个小男孩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姐姐暗恋着的男孩——韩凌宇。而我真正的名字不叫文静，叫文淘。

　　听完这个故事的我嘶哑着嗓子把父母赶到了屋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我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脑中想起韩凌宇第一次拒绝我时的情景。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她总是在那些小孩子欺负我时挺身而出。从那时起，我就发现我喜欢她了。只是后来，我不需要任何保护了，想保护她的时候。她却和家人搬离了那条深巷，所以我一直都在找她。

　　——那她叫什么啊，长什么样啊，我帮你一起找好吗？

　　——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样子。如果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嗯，和你很像吧。你如果看到和你很像的女生一定要告诉我。

　　——嗯，好的。

　　原来，那个你心爱的女孩是我的姐姐。难怪我总感觉你望着我的眼睛里会倒映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你在得知后找到了我的父母知道我骗了你，才这般对我。可我怎么觉得我比使六月飞雪的窦娥还要冤啊！因为不是我不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是忘记了啊。还有你怎么不知道那时我也是喜欢你的，那个被一群孩子欺负却倔强的不肯坑一声的你啊？

　　你和姐姐，你们曾住在我的左心房。而今，那里比外面的飞雪还要让我冷得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