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缘》安木豆

5、再见

　　澜箐走过树荫处，走到了一处有月光照射的地方，视线锁定在了一个满身血迹的女人身上，说道 “不，应该说是，一个魔族里的蝼蝼，而已！”
　　澜箐还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而躲在女人身体里的东西也活生生的被气了出来。
　　“你说谁是蝼蝼！老子在魔族名声大的很，你当这是在跟谁说话！”
　　一个粗狂声音从女人身体里发出，显然这声音不可能属于她，女人也明显非常的痛苦，血红色的眼泪不断从眼眶溢出，即使是被人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但依旧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和痛苦。
　　“我说啊！你，是，娄蝼！”
　　不知何时，澜箐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到了他的后背
　　“你！”
　　魔族刚想做出反应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肩上多了一股力量。澜箐却只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便让对方动弹不得。
　　“动不了了？！！” 魔族“蝼蝼”心道。
　　他开始慌了，意识到了对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好对付，但他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心生怯意，气焰没有丝毫消减，对着澜箐吼道： “你想干什么！信不信我……”
　　“什么！？”
　　澜箐捏了捏他的肩，停顿了一会，冷笑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在段蝶的身体里把你给弄死，那么段蝶又会怎么样？是疯了呢？还是……呵，不如你给个机会，我试试。”
　　“你！你不敢的，如果我死了，她也会死了，到时你也别想好过！”
　　“你怎么就觉得我不敢呢？” 说完，澜箐将手从他的肩上挪开，刹那，魔族惨叫起来，抱头跪倒在地，半晌后，魔族忍住疼痛，冷冷的看着澜箐道：“你……你想干什么？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为什……啊啊啊啊啊！！！”
　　“无冤无仇？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引到这里来?你偷了我的东西，叫什么事都没有?说！我的东西呢？”
　　魔族疼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盯着澜箐，说道：“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显然他是打算死赖下去，澜箐也没生气，在魔族身旁蹲下，冷冷道：“忘记了？不如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行吗？”
　　虽然这句话的语气是在问人，但其实早已固定了选项，魔族没有回答，紧紧的抓住衣服，强忍着痛感。
　　“你是不是在一家客栈里偷了什么，嗯？”
　　“你……”
　　魔族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很意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可当时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伪装成店中的小二，她是怎么在事后发现自己的身份，就算真的那么不幸遇到了受害人，但又是怎么认定就是自己就是偷东西那个？
　　“是不是很好奇？我明明是个……”
　　“对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记得……”
　　魔族心头一震，心道：“她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澜箐反问道，她故意加重了每一个字的语气，不禁让魔族的大脑快速转动，但总是还差点。
　　澜箐站了起来，身影盖住了跪在地上的段蝶，她微微低头，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说道：“你再好好想想。”
　　魔族的心猛的一跳！
　　澜箐重新蹲下，摸着段蝶的头笑着说道：“其实呢，我在那丹药里加了一点小惊喜，一点特别的东西。所以啊！你跑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惊喜你妹啊！疼了老子三天啊！你到底在丹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啊！”魔族在内心不住咒骂道。
　　澜箐又接着说道：“所以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出来呢？”
　　“哈哈哈哈！”
　　“？”
　　魔族突然笑起来，让澜箐有些迷茫。
　　“就算我出来又怎样？她还是得死，还有一个时辰，这副躯壳就是我的了！你现在……”
　　澜箐突然咬破手指，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她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她站起，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我这个药吧，有一些副作用，看见血就会异常的兴奋，就像在段府一样！”
　　果然，一团漆黑的云雾从段蝶身体里冲出，飞速的向澜箐攻去，澜箐却非常平静，连要跑的意思都没有。唯见，一条极细的线勾住了魔族，他本想挣脱，可瞬息间就被捆住了全身，拉进了一个停留在半空中的人型布偶的身体里，布偶落到地上，还在不停地抽动着。
　　“汪！”
　　一只狗向着澜箐叫了声，叼起了那只布偶。
　　“就送你当磨牙玩具了，我先走了，下次见！”
　　说完，澜箐便背上段蝶向林子外走去。
　　然而那只狗却并没有马上离开，直到看见澜箐离开林子，才转头走向另一边。
　　房内——澜箐轻轻地把段蝶放抱上床，留下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便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第二天，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有两人格外显眼，每经过一处地方，就会引来少女的目光。这让两人有些不适，其中一名男子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便加快脚步，试图尽快脱离现在的处境，然而他丝毫不知这一举动让少女们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去了。
　　“等一下！你慢点！我要跟不上了！”唯见，一个清新俊逸的男子喘着粗气跟在后面，见对方回头便立即跑了起来，到了他的身前说道：“你……你走这么快作甚？我……等等！”
　　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就被对方拉着走，然而前者是在走，后者却是每走几步就要小跑，只有这样他才能跟上，不一会儿，男子就有了累感。
　　“等等……呼……呼……莫端涵！”
　　男子甩掉了对方的手。
　　“干什么！”
　　莫端涵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男子。
　　男子擦着汗，喘着气，过了会儿，才勉强缓回来，有些不悦道：“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而莫端涵表示很无辜心道：“我平时走路就着速度，很快吗？”
　　他清了清嗓子道：“走一会就累，萧亦，你也太弱了吧！”
　　“我身子从小就……不太好，我能怎么办？哎！”
　　“啊！”一个小孩撞到了萧亦身上，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头直喊：“疼！”
　　萧亦弯下腰将小孩小心扶起，关心道：“没事吧？来，让我看看。”
　　萧亦将他的手轻轻拿开，仔细检查了一遍，见只是有些泛红，才舒了心，摸了摸他的头道：“下次小心点。”
　　这时，另外几个小孩跑到了萧亦身前，一人问道：“胡儿，你没事吧？”
　　胡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说道：“谢谢，大哥哥……我……我……”说着，下意识的看向右侧的男子——只见莫端涵正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自己。本就有些心虚的胡儿，终于忍不住了。
　　“哇——！”胡儿哭着向两人身后跑去，其余的小孩见状也都追了上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的两人。
　　“哎！怎么……”
　　莫端涵一脸茫然的看着跑远的孩子，转头看向萧亦，问道：“怎么回事？我看起来很凶吗？啧！萧亦，别笑了！”
　　“哈哈哈哈——”
　　萧亦狂捶空气，笑道：“你……你看你……哈哈哈哈……把小孩吓成什么样了？还不改改？”
　　“我改什么？”
　　“你……你知道你亲妹叫你什么吗？面瘫！哈哈哈哈——！”
　　“……”
　　两人就像处在不同世界的人，一个疯狂“嘲笑”，一个则面无表情 ，沉默不语。
　　其实莫端涵已经不止一次听到“面瘫”来形容自己了，那时自己没有什么感受，便随他们说了，但没想到最先说出这个词的是自己的“好妹妹”，如今就连最好的朋友都说自己是“面瘫”，心里确实有些不爽。
　　“回去吧。”
　　莫端涵黑着脸从萧亦面前走过，悠闲的走着，没有要等对方的意思，萧亦笑不起来了，快步到了他的身前，问道：“不是说好带我出来玩的吗？”
　　“你不是不想了吗？”
　　“我！我……我想吃东西，我错了，错了。”萧亦笑了笑，微微仰头看着对方，试图能得到原谅。可下一秒，视线就被糖葫芦吸引走了。
　　莫端涵：“……”
　　萧亦来到了小贩前，说道：“我要一……两串。”
　　“好嘞！给！”
　　萧亦在身上摸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道：“完了！没带钱，要不……”
　　萧亦刚打算开口说话，一只手从萧亦身后出现，转头就看见了莫端涵，他接过了两串糖葫芦，把钱给了小贩便转身离开，萧亦也没再停留，立刻跟了上去。
　　少顷，两人来到了一家华丽的酒楼——“绘镜楼”
　　一进去便看到了热闹的人群，菜香弥漫在空气中，萧亦不禁咽下唾沫。
　　“一间包厢。雅字。”
　　“抱歉啊，雅字已经……不过还有天字，您看……”
　　“好。”
　　“好嘞！三儿，带贵客上楼，天字！”
　　“得咧！”
　　两人随着店小二来到二楼，经过一间包厢，恰好门没关，莫端涵又无意朝房内看去——一个十七八岁，肤如凝脂的少女手中正拿着一杯酒，笑着跟谁聊着什么。
　　“澜箐——！”
　　莫端涵念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少女心觉不妙，机械式转过头，看向门口站着的莫端涵，缓缓说了声：“嗨？”
　　莫端涵黑着脸向房内快速走去，可以说是冲过去了——“咚！”
　　“嘶——”
　　由于忽略了天花板的吊灯，以至于莫端涵直接撞了上去，他捂住了脸，一只手抓着左侧门框，手指因为用力变成了白色，然而这个情景让某人的心里非常的舒坦。
　　萧亦：“……”
　　莫端涵：“……”
　　澜箐：“噗，咳咳……忍住！”
　　“客官，您……您没事吧……”小二颤颤巍巍道
　　“嗯。”莫端涵没有抬头，忍着怒火道：“澜箐！你……”
　　“姐姐，他凶我！呜呜呜——” 澜箐快速闪到了女人的身后，捂住了脸，心道：“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我我就闪，明天我就嚷嚷出去，你欺负妙龄少女！”
　　“我——”莫端涵无声的骂了句什么，走进了房内，到了女人身前，冷冷道：“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一个大男人，连女生都欺负，你要不要脸啊！”
　　“就是就是”
　　躲在女人身后的澜箐疯狂点头道“要不要脸啊！”
　　莫端涵垂下的右手已经握成了拳，萧亦见状快步上前，温和道：“莫端涵，忍忍，你如果真的出手了，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莫端涵这才松了拳头，吐了口气，说道：“聊聊。”
　　“不聊。”
　　“你！”
　　这时，楼下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人人都配有一把剑，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张画像：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大约十八九岁。那人走到三儿面前问道：“你有见过他吗？”
　　三儿摇了摇头问道：“他……这是干了什么啊？”
　　一个年龄较小的男生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善茬儿。”三儿不再多问，招待他们入座。
　　另一边——
　　澜箐将门关上，脸色有些发白，说道：“还是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