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缘》安木豆

1、初入莫府

　　天色渐晚，古色古香的小镇里却没有一户人家点起灯火都是紧闭着门窗的，本应是有人们在与邻居互相聊天，孩童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的，可现在却没有一点声响，死寂一片。
　　“这个镇子怎么回事啊？”
　　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长相甜美的少女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她向四处张望着，脸上满是不解。
　　少女有着一双不似常人的深紫色双眸，明亮灵动，有着密而长的睫毛衬托之下，那双眼睛更加美了。
　　“哒哒哒哒——”
　　马蹄声从少女身后传来，逐渐朝少女逼近，少女转过身去，两个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少女身后，阴森森的笑着盯着少女。
　　少女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觉不妙，转身就跑，然而，刚跑几步，就被一个骑着马身材高大的独眼男子拦住去路。
　　少女看着男子后退了几步，再回头看去，那两人正不断的向自己靠近，而少女的左右两边的巷子里也出来了几个人——已经没有退路了。
　　少女被围在众人中间，额头不断渗出汗水，神情慌张。身后两人愈来愈近 ，少女心跳也随之渐渐加快，她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她终于明白这小镇为什么会如此安静了。
　　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底下了头，握紧拳头——
　　“别打我！有话好说，我……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别打我，求放过！”唯见，少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念完了全部字词。
　　然而，此时空气似乎凝结了，众人好像被少女的疯狂输出惊吓到了，只是看着蹲着的少女，沉默不语……
　　“带走！”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入少女耳朵里，她猛的抬起头看向马上的男子，一刹那，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后颈一阵疼痛，随即便倒在地上，视角逐渐变小，变暗，直到最后少女的世界变成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缓缓睁开双眼，用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环顾着四周，说道:“这是……哪啊？脖子好痛！”
　　这时，一只体型健壮的老鼠从少女脚边飞驰而过。
　　“嗯?”
　　“我……”
　　少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的坐起，睁大了眼睛重新观察了一遍四周，再看看自己，正坐在一堆干草堆里，周围昏暗，少女只感觉自己后颈一阵酸痛，用手揉了揉脖子，才想起自己昏睡过去前的情景，自己这是被绑了啊！
　　少女正想站起查看情况，头不知撞到了什么。
　　“咚！”
　　少女摔回了原位，抱着头直喊疼，这时少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自己在地窖里！
　　“嚓！”
　　“噼啪——”
　　“哧！”
　　兵器摩擦，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惨叫声此起彼伏。
　　少女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头顶，仔细听着，心想:“上面什么情况？怎么打起来了？难道是内控?”
　　可马上这个猜想就消失了，一股激动涌上心头，只听见地窖外一个男声喊道
　　“将军！山贼已经全部控制！”
　　“救命啊！这里！这里有人！”少女拼命朝外喊，用手不断拍打上面，生怕自己被遗忘。
　　外面的人也注意到了杀猪般的呼喊声
　　“将军……”
　　“去看看。”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才有人走过去，两个黑衣人帮忙搬开了地窖上面压着的一块石头，扫开了铺着的干草，一道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救命啊！这里有人！”
　　“别喊了，吵什么吵！这不来了吗？！”
　　地窖被打开，刺眼的阳光让少女不由得闭上了眼，用手挡了挡阳光，看着被云遮住大半的太阳，才发觉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少女从地窖爬出，看见自己满身的灰尘，便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她看向四周，有的山贼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有的身受重伤被黑衣人团团包围，满脸惊恐的求饶着。
　　“还不快谢将军！”
　　一个站在少女身边的黑衣人说道。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眯了眯眼，此时洁白的云渐渐飘走，不知是不是阳光的缘故，深紫的双眸中好像闪过一丝亮光。少女的视线锁定在了一个带着面具手握长戟的男子身上。她清了清嗓子，轻快跑到了男子身前，因为身高原因，少女必须抬头才能直视对方的脸，可没等她站稳，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左臂一阵冰冷转瞬即逝，随即便是一阵热感。
　　少女低头看去，一只箭扎在了她的手臂上，在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军朝对面的房顶跑去，踩着旁边堆着的木箱，轻轻松松上了房顶，然后踢开了房顶堆积着的干草，一个山贼从房顶摔下，当即晕了过去。
　　将军看向少女——左臂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箭镞扎进了肉里，可少女却没有喊出过一声，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将军回到地面，向那些黑衣人质问着。
　　“这叫好了！?”
　　将军对着黑衣人质问着，虽然男子带着面具，看不到面部表情，但从语气里可以听出男子此时十分的不满。
　　黑衣人们沉默不语，突然，一个黑衣人喊道:“喂喂喂！你干嘛！”其他士兵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少女从下裙撕下一块布料，放在两排牙齿间，死死咬住，眉头紧皱，双眼盯着左臂，另一只手则握住箭杆。
　　“她……她要干什么啊？”
　　“不会是要拔箭吧！”
　　牙关一紧，箭从血肉里分离出来了，黑衣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倒吸一口冷气，完全不敢相信，一个柔弱的少女，把箭拔出竟然没有哼一声。少女正想解开衣服，准备先给伤口止上血。
　　“还不快转过去，还想看下去?”将军一声吼出，将军和众人纷纷转过身去，不敢再动一下。
　　少女把布缠绕在了手臂上，才勉强止住了血，
　　“那个……其实我带了郎中的……”
　　“那你不早说！”
　　“你没问。”
　　“我****”
　　两辆马车行驶在郊外，健壮的马拉着车，溅起一阵又一阵沙雾。在马车后还有骑着马的黑衣人跟随，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事后，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将山贼运送去最近的官衙，另一部分便是护送将军回府。
　　一辆马车里正坐着少女和一位穿着朴素，长相清秀的郎中，帮少女处理好伤口后，便闲聊了起来。
　　少女看对面的郎中道:“长的倒是不错，有没有中意的对象啊？”
　　郎中只是笑了笑，回道:“姑娘说笑了，在下没有喜欢的人。”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女眨了眨眼问道。
　　郎中微笑着答道:“叫我洺绱就好，那，姑娘呢？”少女挑起一边的眉，上下打量着郎中——洺绱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并不太适合他的身形，松松垮垮的。
　　但少女并没有开口询问。
　　“姑娘？”
　　少女笑了笑，眼神瞟向了窗外，用食指挠了挠脸吞吐道:“嗯……额……我嘛……”
　　洺绱不解地看着少女，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呢？
　　这时，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一朵鲜花上，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她的脑海里立即闪过一行字转过头兴奋的说道:“我叫澜箐！”
　　“蓝青?”
　　“嗯，怎么了吗？”
　　“没……没事”
　　一个士兵黑衣人突然加速来到了一辆马车边喊道:“将军。”
　　将军闻声，微微掀起帘子，黑衣人则向他汇报着。
　　未几，帘子又重新放下，黑衣人也渐渐慢下来，退到了马车后。
　　马车突然停下来，少女正疑惑，将军就来到马车里，坐到了洺绱旁，洺绱见状，便下了马车，换乘另一辆。
　　将军开口道:“今日你替我挡了一箭，我自然知恩必报。”将军略微停顿:“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
　　少女摸了摸下巴装作很认真的在思考，过了许久也没等到答案，将军有些不耐烦。
　　“五，四……”
　　“帮我找份工作，包吃包住那种，月给什么的好说，还有一定一定一定！要是正经工作！”少女抢道。
　　将军沉默了一会不紧不慢道:“正好我缺个侍女，虽然月给不太高……你要是不……”
　　“成交，现在我就可以干！月给什么的，好说！”
　　“那第二个呢？”
　　少女看着平平无奇，旁人甚至觉得还有点丑的面具，摸着下巴，挑眉道:
　　“其实我挺好奇你长什么样的……”
　　“那我摘了？”
　　“别别别！这不是我第二个要求，我还没想好呢！以后再说吧！但是……但是你不准耍赖！”
　　“嗯……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再次停下，少女走下马车，少女呆滞地望着自己面前的朱漆大门，半响才眨了眨眼，向上看了看，一块匾额上提着“莫府”
　　“那家伙姓莫?”少女心想。
　　随后，一个声音把少女震醒
　　“还不跟上?”
　　仅见将军推开了门，进去了。
　　少女不敢再犹豫一下，忙不迭地跑了过去，急切的喊道:“来了来了！”
　　少女走在长廊里，观察着“莫府”。
　　院子里栽着一棵柳树，柳叶随着轻风摇曳，近旁有一个小池子，鱼儿在清澈的池子里游戏着，两个侍女蹲在旁边逗着鱼玩，见到将军，立马起身行礼，将军慢下脚步，微微颔首，便继续向前走去。
　　而少女仍在东张西望，唯独没有往前看
　　“砰”少女一脑门撞到将军的后背，连忙后退了几步，少女摸着额头，一脸委屈。
　　“……”
　　“没撞疼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少女抬头看去，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少女面前。
　　少女再向上望去，便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棱角分明。
　　还没来得及欣赏，将军就抓住那男子的手臂，推开门，把他拉进房内，不耐烦道:“跟她费什么话，你！左拐！”说完，便“啪”的一声无情的关上了门。
　　“……”
　　澜箐默默地抽出右手，给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不过还好没人看见，之后就朝将军指的方向走去。
　　房内——
　　“让你逞强，好了吧，现在受伤了，疼不死你！”
　　“我不疼！”
　　将军慢慢摘下面具，真正的容貌也显现了出来。
　　长眉就像一笔勾勒出，直入发鬓，双眸明亮，似乎还映着桌边蜡烛的火光，他用食指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双唇微微扬起，说道:“再说了，这不有你帮我吗？”
　　“也就我会天天白给你治！到现在了还嘴硬，你不疼，就别找我啊！”
　　男子有些生气，但随后又露出担心的表情，将军解开衣服，一道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留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单前面就有七八道，而新伤在胸口上，一道细长的刀伤，正在向外溢出鲜红的血。
　　“伤得不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是带了郎中吗？”
　　男子认真地处理着伤口，将军把视线转向一边，干咳了一声，没有回答，心道:“那郎中可是按医的人数算钱的，这不有白干的嘛！”
　　“我问你话呢！”
　　“那那那……我……你我才放心啊！”
　　“看你就是不想付钱。”
　　未几，伤口便处理完毕，将军也重新穿好衣服，好像完全没有受伤似的，在房内随意走动。
　　“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吗？就不能在家好好待着，就不能找个女生……”
　　“家母派你来的吧！”
　　男子皱眉道： “起码令慈会付工钱，不像某些人……”
　　“……”
　　将军转过身背对着男子，假装在看着什么。
　　男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将军说道：“令慈过我写信了，说过一段时间便会回来。”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写。”
　　“令慈还不知道你？看到某些内容就装作没收到信！你说说那个女孩……”
　　“咳咳！哎哟哟！伤口又疼了，斯……我想休息一下，疼！哎呀呀呀！”
　　说着，将军便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你！”
　　男子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收拾东西，便拂袖而去。
　　“走了？”
　　将军睁开眼，确认房内只有自己一人这才下了床，坐在书桌前，翻开了书籍……

　　屋外——
　　“妹妹叫什么名字呀！你刚来对府里不熟悉，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姐姐，我叫枝云。”
　　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女，轻轻的握住澜箐的双手，由于澜箐比枝云高一点，以至于枝云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这时澜箐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了，澜箐从枝云手中轻轻抽出自己的双手，摸了摸鼻子道:“叫我澜箐吧！”
　　不知为何，枝云给澜箐的热情却让澜箐感觉有些尴尬，还时不时回避了枝云的视线。
　　“那个，枝云……姐……姐姐，额……你知道将军全名是什么吗？”
　　枝云脸上原本的笑容慢慢消失，随后挤了挤眉头小声道:“这……这个……其实……”
　　此时枝云的内心在说与不说之间反复横跳，看着澜箐满脸写着:说嘛！说嘛！一双灵动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枝云的心立马软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凑到了澜箐的耳边，捂嘴轻声道:“莫端涵。”
　　说完枝云望了望周围，又转头看向澜箐说道:“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就完了！其实，将军不太喜欢跟自己不熟的人叫他全名。所以……”
　　澜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时，一个已步入花甲之年的男子向两人慢步走来，枝云见了立马行礼道:“范管家”
　　澜箐也没拖拉，跟着枝云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范管家来到了两人面前，和蔼道:“你是新来的？”
　　澜箐颔首不语，看着自己眼前的男子，穿着朴素，完全没有一个将军府里的管家的感觉，脸上被岁月留下的皱纹，男子摸着下巴的胡须，一身灰衣，下衣边缘似乎还破了几个小洞。
　　范管家见澜箐盯着自己的下衣，便也向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破了。
　　“我的衣服！我新买的啊！这什么质量啊！我的新衣服啊！我才……”
　　“范管家……”
　　“咳咳！”范管家这才回过神来，把写在脸上的心疼硬生生的压了回去，说道:“那个，澜箐是吧！”
　　“嗯……”
　　“将军正找你呢。”范管家说道，虽然已至花甲之年，但早年都待在军队里，所以身体比一般的老人都硬朗，在别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时候，他选择在地上蹦几下。

　　之后，澜箐走过长廊，来到了莫端涵的房门前，还没等她开口，就从房内传来了将军的声音
　　“进来吧。”
　　澜箐一脸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心道:“这货耳朵也太灵了吧！”
　　澜箐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内开阔敞亮，让澜箐不禁细看一番，房间分为三部分:最左边是一张沉香木阔床，青色的罗帐悬在床边。中间则摆着一张圆桌，桌边还摆着几个凳子，最前面的墙上则挂着一副桃园画，在画的下方，是两张扶手椅和一张架几案。
　　阳光透过窗撒进房内，而莫端涵正坐在一张方形桌前，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使得澜箐看清了莫端涵的五官，他一手握拳抵住头，一手拿着书，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澜箐看着莫端涵心道:“原来你长这样啊！还不错嘛！”
　　莫端涵从书桌前站起，把手中的书放回了身后放着各种瓷器和书籍的博古架上，又坐了回去。
　　莫端涵从笔筒随机拿出一只鼠须笔，随后又拿来一张薄如针尖的纸，才开口道:“过来。”
　　本来还在四处张望的澜箐被吓了一跳，她也没再磨蹭，走到了书桌前问道:“将军这是有吩咐？”
　　莫端涵用笔杆轻敲着端砚，示意让澜箐研墨，即使澜箐极其不情愿，但毕竟对方现在是自己的上司，只能默默的开始研墨。
　　一刻钟过去了，房内没有一点声响，两人一个在写，一个在磨，没有说一个字。
　　澜箐心想:“要不说点什么？但是……万一……这样下去我不得憋死啊！”
　　“你叫什么名字？”
　　莫端涵依旧低着头写着，连撇一眼都没有，但他却好像察觉到了对方的焦躁，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我，我叫澜箐。”
　　面对莫端涵的突然发问，澜箐有些不知所措。
　　“嗯，你以后就住在西厢房去吧！反正也是一直空着，房间也叫人打扫过了，你好歹帮过我，免得别人说我……”
　　话还没说完，澜箐立刻插话道: “怎么会能呢！将军如此重情重义，知恩图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停！”
　　莫端涵扶额，嘴角不由得一抽
　　之前满脸无精打采的澜箐突然精神饱满起来，知道自己话多了，尴尬的笑着，闭了嘴。
　　莫端涵放下了鼠须笔，抬头看着澜箐的眼睛道:“我现在对你并不了解，你是我府里的人，我有必要知道你背景。”
　　澜箐双手放在腿上，缓缓低下头，随后抓皱了自己的衣服，双肩抖了抖小声道:“其实我……”
　　澜箐突然抬起头，握住了莫端涵的一只手，热泪盈眶，抽着鼻子，哭道:“其实我在幼时父母就双亡了，还是好心人把我带大……”
　　澜箐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再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三年前养母卧病在床，还有一个弟弟，实话说，因为我的眼睛和常人不同，村里的人都把我当妖怪，每次被人欺负的时候还是弟弟帮我赶走他们的。”
　　“你先把手放开！”
　　莫端涵脸色铁青，看着对方越凑越近，鼻涕就要蹭到自己身上了，可他却不能直接推开澜箐，但对方却对莫端涵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继续哭诉着
　　“现在，现在……养母去了，弟弟也征战沙场，我也是没办法……才……”说完，澜箐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莫端涵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站起，嘴里不断重复着:“别哭啊！我……别哭！”
　　本就脸色铁青的莫端涵，此时的表情更加难堪了。
　　“枝云！枝云！你赶紧过来！”莫端涵扶额朝门外喊道

　　“来了来了！将军怎……澜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说着，枝云往莫端涵的方向怯怯的撇了一眼。
　　莫端涵不耐烦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我弄哭的！赶紧把她带出去！”
　　枝云把手搭在澜箐的肩上，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慢慢的扶着澜箐走出了房门，安慰着澜箐往池子的方向走去。
　　澜箐不语，把脸埋进手心，还时不时吸了吸鼻子。
　　两人来到院子里，却只有澜箐坐到了凳子上，枝云则蹲着她的左侧，不停的安慰着。
　　“不哭不哭，咱不理那个大坏蛋！”
　　枝云在她耳边轻声道，停顿了一会又说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跟我说说那个大坏蛋，是怎么欺负你的。”
　　“不聊这个。”
　　澜箐把手缓缓远离了脸，淡淡道:“聊聊别的。”
　　澜箐右手托着下巴，把手肘放在石桌上，左腿叠在右腿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表情呆滞，双眼瞪得大大的枝云。
　　“这变脸是比翻书还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