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你》皆忘

4、第四章

　　解决完默默的问题后，沈深澜回到她的办公室里，男生依然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只是换了个离她办公桌更近的位置。
　　“不好意思啊，刚刚同事有事儿，我去解决了一下。”
　　男生笑了笑，“没关系。”
　　那笑炫了炫沈深澜的眼睛，从他们见面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桃花眼微微眯起来，像两只弯弯的月牙，中和了他立体五官带来的疏离感。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男生想了想，“就叫我老鱼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沈深澜有些啼笑皆非，“你哪里老了，年纪轻轻怎么还喜欢扮老，像我们这个年纪的最不喜欢在姓的前面加个暴露年纪的前缀了。“
　　陆予连忙问：“沈总监多大了？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吧。”
　　这下可把沈深澜乐到了，真没看出来这小男孩这么会说话。
　　“我都26了，下下个月的生日过完都27了。”陆予掰着手指头，竟像是真的认真算了算。
　　“也才比我大三岁。”
　　沈深澜倒也是真的没想到，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小。
　　“大一岁也是大，那你是刚刚大学毕业吧。”
　　“对，但是我念书比较早，普遍比班上男生大，所以已经有23了。”
　　他好像很在意年龄的事情。
　　沈深澜打开顾启森传过来的邮件，是陆予的行程安排。他明天要拍一个vlog，作为刚进公司的一个给粉丝的见面礼。
　　“那个，老鱼，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过来拍一个vlog。”
　　“好。”
　　陆予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回过头。
　　“沈总监，你不是说以后生活上面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联系你吗？”
　　沈深澜愣了一下，“对啊。”
　　“那我有困难的时候，怎么联系你呢？”
　　好吧，是她想的不够周到。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事可以微信联系我。”她把手机递过去，上面是她的微信二维码。
　　加完好友后，陆予跟她道完别就离开了，走出办公室的门，到底是没掩饰住唇边满意的笑意，脚步也轻快起来。
　　——
　　今天是沈深澜带陆予的第一天，昨天晚上她特意把vlog的台本捋了一下。
　　没想到表面上看上去工资比她们还高，光鲜亮丽的艺人主播们，平时拍个vlog都这么难，不仅要背台词，还有各种分镜头，她光是捋一下就觉得头大。为了让陆予明天拍起来能更顺利，她把各个分镜头还有台词都做了细化和标注，并在昨天晚上就发给了陆予预习。
　　陆予一进公司，就看到了正趴在前台跟前台小姐姐聊天的沈深澜。
　　她今天穿了件西装裙，配上高跟鞋，长发束了起来，显得整个人干练又美艳。与过敏那次好似两个人。
　　陆予感觉心跳好像加快了一点。
　　“沈总监。”
　　沈深澜转过身，朝他笑了笑，他心跳又快了点。
　　沈深澜带他来到化妆间，化妆老师早就等着了，把他交给化妆老师，顺便嘱咐了一句。“他五官很好了，不用化太浓，底妆要轻薄，眉毛给他稍微修一下，但别修太多。”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陆予却觉得自己的血槽被撩空了。
　　眼看着她交代完这几句就要走，他只来得及伸出手抓住她袖子的一角。
　　沈深澜疑惑地转身，只看见男生水汪汪的桃花眼盯着她，无辜又诱惑。化妆老师的手只得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怎么了？”
　　“你去哪？”
　　沈深澜有些啼笑皆非，“我还有点工作，等你化完妆就会过来。”男生这才放开她的袖子。
　　走出化妆室，沈深澜正准备回办公室继续一些没收尾完的工资，却见前台小姐姐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沈总监，有人找你。”
　　是程延的父母。
　　程延跟沈深澜从大学到现在谈了六年，自然是见过双方父母的。可沈深澜以为，就凭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分了手至少跟双方父母说一下，可显而易见，他并没有跟他的父母说。沈深澜在上次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跟父母说明了分手的事，她的父母很开明，只是表明了遗憾，并没有说太多。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程延的妈妈一来就抱上了沈深澜。“澜澜，我来看看你，你好久没来看叔叔阿姨了。程延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快两个月没跟家里联系了。”
　　和他们寒暄了几段后，沈深澜也没准备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叔叔阿姨，程延没跟你们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这下二老都惊讶了。
　　程延妈妈再次抓住沈深澜的手：“怎么可能呢澜澜，你别吓阿姨，你们在一起那么久，都已经要谈婚论嫁了，怎么可能分手呢。”程延妈妈的手劲有些大，沈深澜吃痛，后退了半步。
　　“是啊，是不是那臭小子惹你不开心了，你跟我们说，我们去教训他。”程延爸爸帮腔。
　　陆予从化妆室出来，去办公室找了一圈，没找到沈深澜，问了前台小姐姐才知道她在会客室。
　　找到她的时候，陆予看到的就是沈深澜被老一个老太太死死攥住手，手都有些发红的画面。
　　顾不得其他，他直接上手拽开了程延妈妈的手。因为被拽的有些久，沈深澜的手臂已经有点泛紫了。
　　程延妈妈看着这个年轻又帅气的男孩这样护着沈深澜，心中就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我懂了，你有新欢了，就是他对不对？所以你才和我儿子分手的！我可怜的儿子，为了你，他放弃了考研，而你现在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陆予连忙替她澄清，“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您别误会她。”
　　沈深澜眼见程延妈妈已经开始胡扯了，她不想把陆予卷进这件事，便让陆予先走。
　　“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你的新欢！”说着，程延妈妈就抓住了陆予的手，陆予见对方年纪太大，也不敢推搡，只得使出一半力气抵抗。
　　然后就在这推拉间，程延妈妈突然捂住胸口，向后倒去。陆予眼急手快，扶住了，但程延妈妈却陷入昏迷，眼睛紧闭，嘴唇发紫，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好了，阿姨这是心脏病犯了。“沈深澜赶紧拿出手机打120，一旁的程延爸爸也愣住了。
　　“叔叔，药！“
　　“我，我没带药呀，这都好几年没犯过了，这可怎么办啊。“
　　急诊里，沈深澜和程延爸爸站着等候。陆予本来不放心她一个人，但是沈深澜不想让他第一天上班就请假，还是婉拒了，让他安心工作。
　　坐下来想了想，她还是给程延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沈深澜准备挂掉的时候，接通了。
　　“喂。“程延的声音很嘶哑，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无精打采过，印象中他一直都是精力十足，充满阳光的。”
　　“来医院看看你妈妈吧，她心脏病犯了。”
　　程延妈妈有心脏病史，沈深澜一直都知道，所以即使刚刚她说了很多冒犯她的话，她也没有怎么去顶嘴。而程延妈妈这次为什么会犯病，又为什么会对他们分手的事情有这么大的反应，沈深澜大概也能够猜到。
　　程延家并不富裕，住在H市隔壁市的一个三四线小城镇里，程延父母非常希望儿子能有个H市户口，所以一直催促他俩结婚。可程延一直觉得他的经济条件现在还不够好，想再奋斗两年，给沈深澜更好的生活，即使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因为沈深澜家祖祖辈辈都是H市人，家境优越，在物质上并不短缺。
　　可程延自尊心十分强，他想靠自己努力给女朋友一个好的生活品质，而这恰恰也是沈深澜之前最喜欢他的地方。
　　当初沈深澜选择读研，程延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他家条件有限，再加上当时刚好有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他就放弃了考研。
　　而这在程延妈妈那里，就成了程延为了沈深澜而放弃考研。
　　见到程延的时候，他妈妈已经转去了普通病房。
　　快一个月不见，程延几乎像变了个人，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渣，头发也没有打理，衬衣只有半截扎进了裤子，整个人乱糟糟的。
　　他不敢直视沈深澜，闷着声音问，“你怎么会在这？”
　　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妥，“不对，你怎么还愿意在这？”
　　程延爸爸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孽子，这么长时间不跟家里联系，分手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你不知道你妈妈多盼着你跟澜澜的婚事吗？谈的好好的到底为什么分手”
　　程延被打得后退半步，“是我的原因，跟她没关系。”
　　沈深澜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先走了，这个就诊卡你拿着，缴费用这个，里面的钱应该够了。阿姨醒了之后替我说声抱歉。”
　　程延接住就诊卡，“谢谢，我会还你的。“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