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喜欢我吗》朱颜辞旧

11、第十一章 他或是自己

　　一大早，沈家的大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持续不断，将所有人都吵醒了。

　　下人打开门一看，竟是京中来的信差。沈老爷披着衣裳出来，见到来人心中就明白了几人，连忙吩咐道“来人呀，快些备点酒菜让这位小哥吃点，快些请孟公子他们。”

　　沈灵云出来，见着家中下人忙忙碌碌，又看着爹爹面露喜色，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有人来?”

　　“这是京中来的信差，没猜错的话，孟公子应该是得了圣上恩宠，封了官。”

　　沈灵云眼皮跳了一下，竟也跟着激动起来“不是还未到殿试吗？”

　　“这殿试说到底不过是走个过场，他的能力摆在那里，朝中缺人，早晚都是他。我们跟孟老爷把关系处好一些，想着孟公子往后还能帮帮你大哥。好啦，你快去洗漱一下出来。”

　　沈灵云没说话，转身回房，走到门口时看见忙忙碌碌的爹爹，心中很不是滋味，脑海中涌出一个念头，如果爹爹此时是为大哥的事操劳，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夫婿，那该多好。

　　沈老爷猜的没错，果真是朝中的信使，孟寻知免殿试进翰林院，辅助林大人。话说白了，林大人不过一两年就会退居幕后，到时候孟寻知的位置自然就升了上去。吃饭时间，沈老爷话格外的多，除了赞赏都是钦佩，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可沈灵云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是漯河羡慕，脸上挂着笑意，入口的酒却带着一丝苦涩。再抬头看孟寻知，确实一表人才谈吐文雅，这不就是自己当初期盼的如意郎君的模样吗？

　　但随即，她又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聂爻尘没有错，这些年对自己也是一心一意，可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光有感情就够了吗？他自己幸福，那爹爹和大哥他们该怎么办？

　　越想心情越烦躁，就先离了席来到院子里散心。花园处有一架秋千，自小他就喜欢坐在上面，这么多年，秋千的绳子也换了好几次，但位置依旧没有变，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满园的繁花。

　　正发呆时，孟寻知出现在身后。“方才看到沈姑娘吃的很少，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灵云忙从秋千跳下来“让孟公自担心了，只是昨夜睡的晚，有些吃不下。孟公子为何不在席上吃饭，今日也算是提前给你庆贺，祝孟公子步步高升。”

　　孟寻知笑了笑，眼神在她身上留恋片刻，又撤回目光“这些应酬我自小就接触，一开始我不喜欢，可时间久了倒也无所谓了。我猜沈姑娘只有些不适应，往后聂兄那里，估计也少不得有要你出席的时候。”

　　“不瞒孟公子，我和爻尘认识许久，确实从未面对过这些场面。他一直说，本就是些表面应付的事情，不想我跟着那么辛苦。可我从未这样想，我希望能和他站在一起，陪着他一起面对。"
　　“沈姑娘这样说，我倒是有些理解了，聂公子为人有担当，对沈姑娘也是处处照顾，也因此忽略了姑娘的真实想法。我倒是很羡慕聂公子，有沈姑娘这么好的女子陪伴。”

　　沈灵云有些疑惑“我和姬姑娘接触过，她是个洒脱直爽的女子，孟公子选择不会错的。”

　　“姬姑娘她确实很好，这几日我也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可说到底，总觉得她身上少了些女子的柔和，和她聊天确实很快乐，可我感觉姬姑娘并不喜欢我。那夜爹爹和我也聊了很多，马上要回京了，这一趟可能白来了。”

　　孟寻知垂下眼“若是姬姑娘能想沈姑娘这般，那就太好了。”说完又察觉有些不妥“哦沈姑娘不要误会，我并非不讲礼数之人 ，就是突然有感而发，不知道回京之后，父亲他们又要给我介绍哪一家的姑娘，我已经不想再在此事上浪费精力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逐渐炽热，看的沈灵云不敢直视“其实，我又何尝不希望爻尘能像孟公子这般，在朝中能有个一官半职，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高位，可惜他志不在此，无论谁劝说都没有用的。”

　　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看得出来，爹爹很开心，也是真心替孟公子庆贺。灵云有个不情之请，他日若是再京中遇到我大哥，还望孟公子能偶尔照拂一下，灵云在此先谢过孟公子了，我们沈家也会记住孟公子的恩德，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孟寻知看着眼前的女子，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的心，放佛被沈灵云牵动着，一颦一笑都能影响到自己，为何和姬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这样子。

　　会不会，自己对姬姑娘不是喜欢，更多的是感激和敬佩，喜欢，就该像是自己对沈灵云这样，心疼她，想保护她。

　　于是，孟寻知沉默一下，问出了一句在旁人看来离经叛道的一句话“不知道沈姑娘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回京中？”

　　话一开口，两人都愣住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风在两人之间吹拂。

　　“抱歉沈姑娘，是我唐突了，兴许是喝了些酒，说了胡话。沈姑娘和聂公子青梅竹马相识这么多年，又即将订婚，我万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来打扰姑娘，三日后我和爹爹就要回京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提前祝沈姑娘和聂公子百年好合，良缘美满。”

　　沈灵云看着他的背影，很想说些什么，但花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要说什么了，说自己愿意抛下聂爻沈跟他回京，她做不到这样，她不能做那样薄情寡义的女子，到头来还是会连累沈家的名声。

　　宴席刚散，门外就来了人，说是聂公子和一位女子在外面，一个找沈灵云，另外一个是来找孟寻知的。

　　两人一同出来，就看见姬酒酒和聂爻尘站在外面，两人随着隔着距离，却莫名让人觉得很般配，一个明媚张扬，一个内敛沉稳。

　　见到孟寻知，姬酒酒笑着打了个招呼，她热情的样子让聂爻尘有些不舒服，心想着两人什么时候如此熟络了。

　　“孟公子，听说你过两日就要回京了，还有很懂地方没带你去，今日起我带你好好逛逛临州。”

　　孟寻知心头一软“如此就要多谢姬姑娘了。

　　聂爻尘不自觉地靠过去“姬姑娘去的那些地方怕是不适合孟公子，恰好我今日也要陪灵云出去走走，不如带孟公子去看看临州的风景。”

　　“爻尘，不如就让姬姑娘带着孟公子去吧，过几日孟公子就要回去了，也好让他们二人好好相处。

　　可姬酒酒倔脾气上来了“聂公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绝对会带孟公子去好玩的地方。”

　　“是吗？孟公子可是正经读书人，不喜欢喝酒寻欢作乐的，还是我带着孟公子比较妥当。”

　　见他如此坚持，沈灵云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看姬酒酒再看看聂爻尘，感觉两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聂爻尘看似处处在和姬酒酒做对，实质上却不想孟寻知和她单独相处。

　　莫非，聂爻尘喜欢姬酒酒？这一想法冒出来，沈灵云反而感觉心中轻松了些，若真是如此，兴许也是好事。

　　孟寻知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来端倪，只是依旧不作声，或许姬姑娘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自己，即便勉强也不会有幸福，何况说起来，她并非自己心中期待的样子，能好聚好散，于双方也好。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聂兄了。”

　　四个人，就这样一起出了门。

　　一路上，沈灵云都在观察着聂爻尘，他的目光确实时不时在姬酒酒身上。看见她笑着和孟寻知说话，就皱眉，等她转过头来和自己说话时，又换上了淡淡的笑意。

　　临州靠河，临州的游船也做的格外好看，来此处是必须要去一趟的。孟寻知是北方人，生性不喜欢水，看着那摇摇晃晃的船只，还是咬咬牙跳了上去。

　　姬酒酒见他有些紧张，想着安慰一下，就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座位上“孟公子不必担心，我自小就在河边划水，若你真是掉进去了，我一定可以将你救上来的。”
　　孟寻知听完忍不住笑了“如此我倒是要先谢谢姬姑娘了，不过我定会万分小心，不让自己掉进水里，让姬姑娘费心去救我。”

　　“无妨，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过几日回了京中，再见面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听起来，姬姑娘好像没有打算跟我一起去京中看看了，我有些失落了。”

　　听到他的话，聂爻尘不经意地转过头，想看看姬酒酒什么反应。

　　“爹爹说我自小就疯疯癫癫每个女孩样，在临州生活这么久，大家也都习惯了，要是去了京中，只怕会成为异类，到时候惹些祸，还要麻烦孟公子，不妥。再说了，爹爹酒窝一个孩子，我要陪着他。不过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回去京中找你的。”

　　这话说的明白，实则就是婉拒了孟寻知，她不愿意去京中游玩，那又怎么会愿意嫁入孟家，跟随自己进京生活。

　　“如此，我明白姬姑娘的意思了。那我在京中等着你来，到时候轮到我带姑娘游山玩水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水中传来“扑通“一声，沈灵云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爻尘！“

　　一旁，聂爻尘竟然掉进了水里，他在水中挣扎了一下，整个人慢慢沉了下去。

　　“姬姑娘，怎么办呀？"

　　“沈姑娘你在船上坐好，我去救他。"

　　说完，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孟寻知准备起身帮忙，被沈灵云拉住，她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眼神黯淡“不用担心，爻尘，他会水。”

　　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心中都明白了。孟寻知看看她，开口说道“不如借着这机会，让大家都看清自己的内心。”

　　沈灵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何这样说，就见孟寻知来到船边，也跳入了水中。

　　“我想知道，她会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