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的金手指解绑了》解惊鸿

11、七杀？七煞？

　　白光大作，还没细细看清男人的身影，方晴眼前突然一片如同电视机信号中断般的噪点，耳边俱是挠人心肺的呓语，喊杀声与嗡鸣。她极力去保持注意力，捂住耳朵，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事物……

　　“下官愿献上宁城！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方晴猛的一下子清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突然身处一匹骏马上，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铁锈味以及木材燃烧后的灰烬味道。她从来没有骑过马，又无法理解眼前的情状，顿时脊背一凛，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差点翻下马去，好在她反应还算机敏，下意识的拽紧缰绳，马儿一阵嘶鸣，不满地甩了甩鬃毛，不过好歹是让她稳住了身形。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方晴寻声侧头，身侧询问她的人也骑于马上，身着奇怪形制的铠甲，手中一把巨大的黑色旗帜，上书一个奇怪的字体，而周边竟然也都是密密麻麻的骑兵，余光瞟到面前也有一小群跪趴着的人，衣着也是方晴没见过的长裙与长衫，倒还算光鲜整洁，最前方的人带着一顶乌纱帽，身后有老有小，妇孺居多，如同被摁下了静音键，没有人说话，她环顾四周，看不清他们的面容，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污迹。
　　她张了张口，接话到：“我……”，然后发现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发出的事情是粗犷的男声！
　　方晴震惊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出所料的，就如同学习鹑火剑诀一般，她再次附身了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男人穿着黑甲，膀大腰圆。
　　旁边的小将见方晴迟迟不回答，不由得目露疑惑：“将军，您方才怎么了？”
　　方晴掩盖着左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说：“我没事，不过是有点头晕。”
　　小将端详了她片刻，而后再次开口询问：“将军，此次乃是险胜，牺牲了不少弟兄们，大家伙也都累了，将军不如即刻下令让兄弟们庆祝庆祝！”
　　无法判断目前的情景，方晴便顺着他说到：“好，按你说的办吧！”
　　那位小将又有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用手中的旗帜挥舞着，似乎是发出了一个信号。
　　就好像静音键再次被摁起，身后的士兵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即有几个人出列，往前冲去，从那群跪趴着的人中拖出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妇，少妇惊恐的尖叫求饶出声，并努力护着肚子，仔细看去，她的腹部微微凸起，还怀有身孕。
　　“求求你们，求求老爷们，放过我吧！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孩子！”
　　然而士兵们并不顾及这些，自顾自的把女人摁在地上，开始七手八脚地扯她头上那些玉石，亦或是金银的饰品。剩下的人听着女人的哭泣，仍然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士兵们扯完饰品和锦缎织就的外裳，仍不罢手，撕开了女人的中衣。
　　女人雪白的肩部与xiong部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开始蹭上男人们手上的灰迹。
　　这时，在面前的人群中，终于又有一个青年男子连滚带爬地冲出，抱住其中一位士兵的大腿，大声哭嚎到：
　　“军爷，放过我夫人和孩子吧！放过她吧！我们什么都给你们了！求求你放过她吧！”
　　但是下一秒，他的哭嚎声就停止了。
　　士兵的长刀举起，男人的头颅咕噜咕噜地滚向了方晴的马蹄。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士兵的脸，也染红了他妻子雪白的胸脯。
　　方晴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再早熟，也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从未见过如此血腥且残忍的场景，她控制不住地捂住嘴，使劲干呕了起来。
　　眼看着眼前的暴行仍在继续，方晴深吸一口气，用力喊到：“你们住手！”
　　发出声音后，她才发现，她的声音因为她隐隐颤抖的声带，音量并不大。

　　不过没关系。

　　他们都听到了。

　　静音键再次摁下，世界重回静止，施以暴行的士兵们的头颅反转了180度转向了她的方向，面无表情，嘴巴如通机器人般张开，不牵动面部其他肌肉：

　　他们问到：
　　“将军，您这是何意啊？”
　　而后所有士兵都转头看向她，声音一致响起，震耳欲聋。
　　“将军，您这是何意啊？”
　　方晴的脸和手因为恐惧开始发麻，她慢慢转动她的眼珠与头，向身侧那位明显地位出众的小将看去。
　　他的头颅果然也以不合常理的姿态转向了她，不过不同于其他士兵的面无表情，他的眼睛中隐含着嗜血的兴奋，就好像正在渴望下一秒扑上来将方晴五马分尸，撕扯入腹。
　　“将军，这有何妨”

　　“不是一向如此吗？”

　　一向如此？

　　方晴看着他，小将也渴望的看着方晴，他的脖子因为这份渴望，似蛇身般慢慢伸长，直到长达一米多，紧贴在了方晴面前，紧紧盯着方晴的眼睛，就好像穿过了这具男人的身体，垂涎地直视她的灵魂，只等她留下合它心意的回答。
　　血液一寸寸地凉下来，直到手脚都如同浸泡在冰雪之中，死亡的危机从未如此迫近，面对危险的直觉在向方晴疯狂报警。
　　她和面前的怪物对视了足足一分钟，突然扯着嘴角冷笑起来。
　　“什么一向如此？我是在说你们惊扰了我的马！”
　　小将伸长的人头，哦不，也许不能称之为人，那怪物头似乎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脖颈摇摆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重复到，
　　“惊扰了你的马？”
　　方晴梗着脖子回答道。
　　“没错，要快活也不必故意把血溅到本将的马身上吧？难道你们不把本将放在眼里了吗！”
　　那小将的脖子慢慢缩回正常长度，但眼睛仍旧如同毒蛇般紧紧盯着方晴。
　　“这个距离，似乎并不会惊扰到将军的爱马吧！况且这可是战马，怎么会怕区区几滴鲜血。”
　　方晴看着他的脸慢慢离开面前，初步证实了心里隐隐的猜想，
　　“放肆！”
　　她恨声道，
　　“我说惊扰到了，就是惊扰到了，你要质疑本将的观点吗？”
　　那个小将沉默了几秒，满是失望地开口，
　　“不，是末将的错。”
　　然后他好像马上又隐隐的兴奋起来了，追问到，
　　“那将军是要治我们的罪吗？将军的意思是，今日就不屠城了？”
　　屠城……原来如此吗？
　　方晴暗忖道。
　　她转头看向那群趴跪的人，已经失去头颅的青年尸体，以及在地上哭泣的妇女。
　　身边的怪物，以及所有的士兵……不，怪物们，都仍然以诡异的姿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缓缓开口试探，
　　“不，你们随意，本将突感不适，想要先事休息。”
　　不过，方晴的缓兵之计并没有太大效果，小将仍旧很兴奋地追问到，
　　“将军，您的意思是您不参与屠城了吗？”
　　方晴直视这个怪物，一句一顿地回答道，
　　“本将没有说不参与，谁允许你随意解读我的话的！”

　　她不再在乎她能不能圆上她的话。

　　毕竟，这里似乎只是一场角色扮演。

　　未能成功引诱猎物进入陷阱的怪物倍感失望，只能不情不愿地给出剧情提示。
　　“末将只是怕兄弟们寒了心才失言的，您也太奇怪了，非但没有自己下军令牌，还制止兄弟们放松，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片世界再次脱离静止，求饶，哭嚎，以及刀剑砍入皮肉的声音再度响起，空气中又弥漫起了新鲜的血腥味。

　　方晴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俯视这人间炼狱般的惨相。

　　她需要看，需要听，需要发现更多的细节。

　　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