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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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除了满面的黄土与狂风外，叶孑没遇到任何险阻，有些出乎意料的诡异。
但却一深思，却有符合情理。
自从他和楚南刚往这个边境小城时，便很明显的就发现了这处与他处的不同，也很快开始有了诸多的猜测。
最后两人思索出的结果竟惊人的一致，全部指向一个人——一个并不算出乎意料的人。
距离一点一点挨近，风不知何时弱了下来，耳畔的呼呼声也随之渐渐消失。
四周空荡无人，甚至连个土坡都没有，一眼望去全是平整的黄土地，在荒漠中显得十分的不自然。
叶孑凝下心神，面上丝毫表情不显，冷静用双手结了个印，身体随之缓缓而下，很快停留到了平地之上。
这一停，发现的问题便更大了。
何止是安静，分明是寂静无人，与世隔绝般的一块小地方，连只虫子或株植物都没有。
简直就像是特地留出来的一半。虽不明显，但又仿佛露骨的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字。
叶孑手上拿着的雅安剑仿佛知道主人的心事般，嗡鸣起来，那是对即将到来危险的预知。
叶孑还是没什么表情，若无其事般拎着剑到处晃了晃，最后却还是依然晃到了原处，却一言不发。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许久的寂静过后，叶孑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略微颤动，忽然凌厉抬起，眼里满是不出所料与镇定。
平地四处黄沙如狂风般漫起，遮盖了四处，迅速合拢压缩，竟然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小空间！
雅安剑晃了两下，嗡鸣的响声写满了躁动与渴望，但最终还是按捺下来。
叶孑朗声道：“旧友相逢，难道还不出来吗？还是……怕出来了？”
其实对于埋伏，他们早已经有了猜测，但叶孑依然选择不避开。
这是他与暗处之人最终的了结，于叶孑于余临，都是一个终结。
叶孑不会等待太久的。
话音刚落，四面风沙俱静，露出了隐藏在黄沙之中的真面目——漆黑的拘禁阵隐隐翻滚着黑气，吐露出些许不好的意味。
一个身材消瘦，浑身上下被一件宽大黑袍笼罩的人走了出来。
他只露出来了一双眼睛，阴翳，充满黑暗，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永远沉在地下，再无还生的可能。
虽然根本就看不清什么，甚至来者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出来的那一刻，叶孑便有一种恍惚的直觉——他就是余临。
熟悉的声音传来，依然还是那么偏执，却多了那么几分不易察觉的绝望与阴暗。
余临冷冷道：“有何不敢？”
普通一句话，无数杀机蕴藏期间。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与厚重感从余临身上爆发出来，充斥于小空间之中，无处不彰显着他魔力的强大。
也是……
若是没点什么好处，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想要靠这条捷径提升实力？
叶孑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上握着的剑，那是此时他唯一的支撑。
他并不觉得他一袭话就将余临激了出来。余临既然敢出来，那便说明他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
本来叶孑是不该产生畏惧这种情绪的，但一想到在外护一城百姓安危的楚南，叶孑便无法完全镇定下来。
他想回去……
他想和楚南一起……
此刻真正面临着威胁了，叶孑才姗姗来迟的反应到，原来那些我先死你留着的想法有多么的好笑。
这时他才明白了亲密无间的情侣之间，无论是哪一方独活亦或失去，都是对对方最大的伤害。
他之前怎么敢那么想？！
叶孑眼神迷茫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清明，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和以往对待朋友嬉闹并无两眼：“喂……一上来就这样对曾经的朋友不太好吧？”
面对叶孑的云淡风轻，余临却显得阴暗极了，即使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也充满了怨恨与阴毒：“你自己道心不稳，才不过这么点手段，你便想东想西，气息不稳。这么长时间了，你就这么点水平？”
面对余临的嘲讽，叶孑显得沉稳极了，但一开口，这份沉稳的气质便瞬间消散：“没办法没办法……就算这么点水平，吊打你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对吧？”
叶孑桃花眼亮亮的，就算是这番放狠话，他也丝毫不显盛气凌人，反倒闪耀无比。
余临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暗色，提起藏在宽袍下的剑，带着凌然的杀气冲了过来。
刚刚叶孑的挑衅根本就没让他内心有半分波澜，只有那副神情……那副永远明媚向上的神情，真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毁灭掉。
永远都是这样……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处在什么困境下，他永远都是那副闪亮的样子，所有人的视线永远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自己永远只能待在角落里，像看光一样，永远仰望着他。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就算是多年前比武台上那一刻，自己那么耍肮脏手段，他却依然还是那样淡然……永远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底似的？凭什么？！
甚至自己的最后……为什么也是与他相关？！
余临身上气息越来越不稳，手上动作也自然愈发暴虐急躁，下手完全没有任何的技巧章法，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多年以来的怨气，狠狠的冲撞着，不死不休的纠缠着，至死方休。
纵然如此，可他身上那股莫名的魔力却支撑着他毫无章法的进攻，因而几个刀刃相撞的回合下来，叶孑只能防御。
在超高的灵力下，连个突破口竟然都没能找到。
这不正常……
叶孑迎着攻势，蹙了眉。
叶孑如今的实力放眼天下都不容小觑，一个光凭入魔走捷径的人，甚至可以细细观测出完全无法掌握这种魔力的人，是不可能拥有正好与之匹敌的力量。
是的没错，正好与之匹敌。
叶孑估算过，余临目前的魔力，是正好不偏不倚，与他等同的。
太巧了……
轰——
又是一次强烈的冲击。
但叶孑却没有和之前数次一样选择躲避，而是直面迎上。
一道寒光闪过，雅安剑挥出一道白光，虽缓慢，但却不停，以一种矛盾般的感天地之柔以及凌万物之正的钢奇妙杂糅在一起，宛如神灵降临般，直愣愣朝着满脸戾气的余临而去。
到了这个关头，余临内心被不知何处蔓延而上的恐惧所淹没，心跳的剧烈，想躲开，但却不知为何，始终被固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团白光的到来。
这一击感受轻飘飘，但却在触及那一刻，爆发出了强烈的威压。
那一瞬，仿佛时间骤停，一切被拉的极长机长。
余临的攻击被轻而易举的化解，如幻影般，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但白光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速度反倒越来越快，直接朝着余临的方向而去。
轰——！
比之前更加距离的爆炸声传来，什么东西破碎般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尖锐的声音震耳欲聋，似乎要直捣大脑最深处。
那是拘禁阵承载不住过高的灵力波动，而完全破碎的哀嚎！
而余临作为这股力量的主要承受者，身上承担的压力自然也就更加巨大，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硬生生搅碎，那种翻江倒海般的反胃感与深入骨髓般的疼痛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唯有发青的脸色能印证分毫。
余临在触碰到白光的那一刻，整个人宛如抛物线一般，被狠狠抛起，又重重摔下，底下马上被砸出了一个分外深的大坑。
无处不彰显着这一击的强大。
了了，拘禁阵被破坏的稀碎，满天黄沙仿佛被震慑般，在几里外的地方臣服散开，迅速形成了一个新的包围圈，悄无声息将一站，一躺的两人包裹其间。
余临躺在地上宛如死狗般苟延残喘，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出乎意料的狂笑了起来。
他分明难受的很，却硬生生将本该吐出来的一口血压了下去，笑的肆无忌惮。
由于刚才巨大的压力，黑豹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一张脸完全露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黑纹沿着脖子一路往上爬，布满了除眼睛外的整张脸。它们无时无刻在跳动着，在张牙舞爪着。
好好一张脸，却仿佛被黑纹割裂一般扭曲怪异。就连仅存的一双完好的眼，却也被阴毒与暗沉布满。
这简直不像一张人脸了。
这时叶孑才发觉，这张脸到底有多么的狰狞，也到底和之前的余临，有多么大的差别。
叶孑将雅安剑收了回去，遗世而独立，一直沉默着。
这就是代价吗？
余临依然在笑着，却笑出了那么几分悲凉与怨毒。
是啊……是啊……他连死都是为这个人作配，他该就这辈子待在角落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孑啊叶孑，你说凭什么，凭什么？！”，余临咬着牙偏过了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直视叶孑：“凭什么你能拥有傲人的天赋？凭什么你能拥有所有人的喜爱与敬佩？凭什么你永远是这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你不会抱怨吗？！你没有厌恶吗？！你就没有盛气凌人瞧不起别人吗？！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
叶孑皱着眉头，并不打算理他。
有的人就是如此，自己对万物无期待，万物怎可能对他抱有期待？
一味埋怨诉苦，愤世嫉俗，自以为生不逢时高人一等，实则不过小丑，惹人发笑。
但总有人也能跳出这些框架，寻求自己的道。
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叶孑并不愿给予任何评价，内心自然也是平淡无波，只淡淡的看着余临。
余临本就不求有个答案，可能他自己内心也清楚，这其实问的是自己。
笑够了，余临突然变得有些迷茫，眼神也空洞了起来。
身上传来的剧痛仍不断撕裂着他，仿佛要将他拉入死亡的深渊之中。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余临突然又笑了起来。
值得！为什么不值得？
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曾掌握大军，有过无上的权利，人间繁华一一享过，崇拜膜拜样样体会，为什么不值得？
“叶、叶孑，你凭什么这么幸运啊……我少年时永远为你作配，连死亡也是为你做配，凭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凭什么？！凭什么？！”
叶孑摇了摇头。
毫无悔改之心，他无话可说。
但今日终究还是了却一桩挤压已久的心结。只身前来只为补全道心，何必过多纠缠。
叶孑懒的与这般可悲之人计较，正欲离去，忽然停顿。
他刚才说……
死亡也是作配？
正此时，周围又再一次诡谲的安静下来，似有暗流涌动。
叶孑扫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冷冷道：“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