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云烟》亦归不寻

35、奔赴人间

　　“三殿下！”

　　“三殿下！”

　　众仙见了洛长卿，皆是停下脚步拱手一礼，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三殿下。

　　洛长卿摆了摆手，迅速消失在了原地，听闻那几位被伤了的小仙已然痊愈，也算少了一分罪过，洛长卿寻来了仙灵树的记载详录，越看越惊心，树上所结的果子，竟有这般神奇的能力。

　　“仙灵树，天地至宝也，一生结十果，又生假果数二，以蒙歹人。得仙灵果者，坐地成仙，余愿皆成，不可诛灭……”

　　仙灵树的开头便是这么一句话，只是这仙灵树以往并没有烧毁过，不知写这书的上仙是如何知晓的，洛长卿好奇的看了看署名，原来是天书自动变幻的文字，天书可预千年，想来寻回余下的十颗仙灵果也不是什么易事。

　　洛长卿施法算了算，努力回想着以往的事，他搜寻着仙灵果的气息，将它牢牢记下。

　　在一片茫然中，终于有了一丝转机，洛长卿感受到了仙灵果的存在，竟在仙宫徘徊着。

　　竟是个会移动的？

　　洛长卿飞身去寻仙灵果的所在，一路寻到了仙丹宫，他正准备进殿时，去没发现脚下有个小纸人刚从殿中走出来。

　　仙丹宫的主事原白道君现身相迎，洛长卿寻着殿中的变化，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正殿中放着不少炼丹炉，并没有仙灵果的踪迹。

　　“原白道君，方才殿中可有异常。”

　　“殿中一切正常，三殿下因何而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原白道君痴迷于炼丹，平日里不会离开仙丹宫，因而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原白道君有所不知，仙灵树被毁，仙灵果不知所踪，我此来便是为了仙灵果。”

　　洛长卿感应到了仙灵果来过仙丹宫，至于其他的消息，还不是他能力可以感受的。

　　“不好！”

　　原白道君惊叫一声，急忙进殿去清点仙丹的数量。一番清点之下，还真发现少了不少东西，皆是重塑仙体的仙丹。

　　“发生了何事？”

　　“三殿下！那一炉子的仙丹没了！”

　　洛长卿皱眉不语，施法回想着仙丹殿中的情景，无意中发现捣乱的只是一个纸人？

　　洛长卿寻着纸人的行踪，又去了仙刑宫……

　　小纸人头一次来仙宫，有些摸不清路，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

　　正巧朝歌仙子正在种“仙灵树”，施法浇水时，小纸人刚好路过，不小心沾了些水，不多时便全身湿透了。

　　“怎会有个小纸人？”

　　朝歌停下浇水的法术，蹲下身来，拿起了纸人，“你是哪位上仙家的？误闯仙刑宫，你家主子可是要受罚的。”

　　朝歌笑靥如花，见了这纸人，她也不知为何有几分熟悉之感？

　　小纸人许是冷了，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朝歌赶忙施法为他烘干了身上的水渍，小纸人竟朝她拱了拱手，以表谢意。

　　“你倒是有几人灵性，整个仙宫唯有叙幽上仙折的纸人最好，你可是叙幽上仙的纸人？”

　　小纸人摇了摇头，艰难的爬上了仙灵树那一方的土壤，只见小纸人踏了两脚，这树竟冒出了一个小枝芽，当真是奇了。

　　“小纸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朝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树枝，她施法也种不出的仙灵树，小纸人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小纸人无法言语，只能手舞足蹈的一通乱摆。朝歌本想施法让小纸人说话，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法术并不能让小纸人发出声音。

　　朝歌也没有法子，本想帮小纸人寻到主人，如今看来怕是不成，既是寻不到它的主人，朝歌仙子索性将它留在了仙刑宫中。

　　小纸人对朝歌很是亲近，朝歌照料着仙灵树，小纸人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叙幽上仙路经此地，见仙灵树的假种子竟被种了出来，他有些诧异，明明是不可能被种出来的种子，为何会如此？

　　小纸人本是坐在朝歌仙子身侧，当感受到叙幽上仙的气息时，小纸人顿时害怕的躲了起来。

　　朝歌仙子不明所以，远望前方时，叙幽上仙已经走了……

　　洛长卿赶来仙刑宫，四处寻了又寻，也没有什么发现，正准备离开时，却感应到了一处结界。

　　他抬手聚了法术，只见白光闪过，结界竟破了。

　　结界中住着的，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朝歌仙子正与小纸人说着话，洛长卿心头一喜，飞身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朝歌！”

　　洛长卿欣喜的走向她，朝歌却是极为陌生的看向他，眼前的男子，她不认得。

　　“上仙是来寻它的吗？”

　　朝歌仙子笑着指了指小纸人，洛长卿有些失落，看来那情丝还真断了，天君也真够狠的。

　　面前的小纸人与方才在仙丹宫的有些不同，洛长卿细细打量着它，这小纸人怎么瞧着都有几分不对劲。

　　“朝歌，这纸人你从何而来？”

　　“上仙你认识我？”在朝歌现有的记忆里，还不曾见过洛长卿，她只当他是哪位殿中的上仙。

　　洛长卿很是苦闷，她如今不记得他，连同他的名号也一道忘了。许是在人间时，见多了朝歌这般待他，洛长卿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朝歌仙子连本殿也忘了？”

　　“是大殿下？”

　　“不是！”

　　“是二殿下？”

　　“不是！”洛长卿叹了叹气，朝歌的呆呆傻傻的性子未变，让他多少有几分欣慰。

　　“原来是三殿下，不知三殿下有何贵干，我如今忙的很，没空与三殿下闲聊，三殿下暂且等候片刻。”

　　朝歌仙子的心意全在仙灵树上，哪顾的上洛长卿，自从小纸人指点过后，朝歌仙子像是顿悟了一般，很快就将仙灵树种了出来，肉眼可见的生长着。

　　不一会儿仙灵树就长成了以往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树上没有仙灵果。

　　见仙灵树长了出来，朝歌才开始注意到洛长卿，“我现在有了空闲，三殿下来寻我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洛长卿不大习惯这样的朝歌仙子，无奈也只能接受了，“朝歌，你身侧的纸人从何而来？”

　　“三殿下是说他吗？我也不知他从何而来，方才是他闯进了结界之内，还帮我种出了仙灵树！”

　　“竟有此事！”

　　“我也觉得奇怪，随意被折出的纸人，一向只是上仙无趣时，打发时间用的。何曾有了自己的意识。”

　　洛长卿也觉得奇怪不已，伸手触了触小纸人的额头，读取的竟是裴少轩的记忆。还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记忆，在数张面孔中，洛长卿只认出了裴少轩。

　　洛长卿诧异的收回了手，小纸人没有闪躲，他跳下土堆，向仙灵树后的竹林走去。

　　洛长卿与朝歌跟在后头，小纸人在竹林中舞着一段奇怪的舞蹈，随后竟出现了无数个纸人，它们从竹林中走出，倒是没什么恶意。

　　“这是……”

　　洛长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纸人，它们竟都有着自己的意识？

　　“朝歌先不要过去！”为了安全起见，洛长卿拉住了想要走过去的朝歌仙子，纸人一向是被仙术控制的，何曾会这般自主过？

　　“三殿下，仙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纸人复现，可是从未有过的。”已经被烧毁的纸人再现，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洛长卿想起纸人偷了仙丹这件事，在竹林中寻找着那个纸人，不管他如何找，就是没有她的踪影。

　　方才与朝歌仙子亲近的小纸人又出现了，他不停的摆着手，努力想解释着什么。

　　许是怕两人听不明白，小纸人抱起一旁的树枝写着什么，隔近了去瞧，只见他写道：“叙幽上仙为恶，仙灵果在我手中……”

　　小纸人还来不及写完，只听得一阵阵狂风刮来，回头看时，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纸人，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泛着红光。

　　“两位上仙不必惊慌，她是自己人。”这些纸人竟能说话？

　　洛长卿看了眼前面微闪的红光，一眼就认出了小纸人的身份，“仙丹是你偷的？”

　　“是我偷的，我想救他们，只有吃了仙丹，我们才能不被烧毁，重新回来！”

　　原来这些纸人正是人间幻境中的那些纸人，本是被烧毁了，许是沾了几分仙灵果的灵气，复又活了过来。

　　加之那些仙丹，让他们又有了灵识。

　　小纸人说明原由，控诉着叙幽上仙的恶行，当初的仙灵树便是叙幽上仙控制着纸人所毁，先是用计引开朝歌，之后又将担心朝歌安危的洛长卿骗走，暗中毁了仙灵树，偷走了仙灵果。

　　小纸人与洛长卿谈判，他们可以交还余下的仙灵果，只求能一世为人，毕竟纸人终究只是纸人。

　　洛长卿一向守信，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小纸人交出了仙灵果，叙幽上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会输给一个纸人。

　　天君见小儿子处理的不错，便收回了往日的惩罚，让他得以与朝歌仙子相认。

　　不久之后，仙灵树又生长成了往日的样子，摘下的仙灵果又回到了树上。洛长卿与朝歌仙子依旧守在玉琅殿，再续前续……

　　那些被利用的纸人，终是如了愿，有了一世的人生，不必再过着被话本书写人生的日子，可以肆意欢喜，喜欢与厌恶皆有己生，爱恨出于本心，不再是被胡乱掌控的棋子。

　　那数万纸人，在新的人生开始后，尽情的热爱着人间，用一世将自己燃尽，即便是没有心的纸人，他们的选择依旧是善意，不曾为恶。

　　世上本就没有宋北朝与南云烟的人生，那一方幻境只是幻境，那些纸人所化的人们，终是奔赴真正的人间，他们都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