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是寒冬四月》烩语

4、潮水的潮

　　吃完了那一碗油辣的抄手，空虚感瞬间被填满。

　　作业已经在学校写完，我看了会书。到了7月底，我把攒下的两百块钱塞进了床头柜。除去每天吃饭和老师偶尔要求买材料的钱我几乎没怎么给自己买任何想要的东西。这是常态。

　　晚上9点，按照正常的时间，9点半我应该洗漱好躺在床上等待睡意降临。

　　可今天发生的种种，让我开始无限遐想。

　　这么多年，第一次，失眠了。

　　我拼命地闭眼，让大脑保持干净。可无论怎样，他都是一个无可比拟的存在。该死。

　　我穿着棉质的白色睡裙，连头发都没有扎，任由披在我的肩膀上。就这样，我下了楼。往周边的小店附近转悠。

　　路人不多不少。空气却很闷热。路旁的几个痞子朝我吹了吹口哨。

　　我视若无睹。不与垃圾为群。我从不把自己归为高档人，但面对这些混子，总下意识地皱眉。

　　不过，她们说对了，我才不单纯。

　　虽然不是很喜欢竞争什么，但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争取。

　　真是一个懒到不行的猎人。

　　24h的便利店还亮着光，我买了一瓶牛奶，边走边喝。

　　晚风闷热，我开始后悔这个决定。那就回去好了。我绕了路，只为多待一会。这里的巷子很多，约架，偷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无意撇了一眼那黑漆漆似乎没有尽头的狭窄，将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

　　巷子里的灯闪了几下，最终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着那小小的一片。

　　我看见，一个少年。

　　他抓着面前男人的衣领，一下一下地往墙上砸。他没有表情，透着危险的气息。被砸的男人痛苦地哀嚎，成为了时刻待宰的羔羊。

　　那是他，我认出来了。

　　这般血腥的画面在之前，我想都没想过。手紧贴裙摆，打着颤。可我并不害怕，反而像被触动到了那根神经，无法言喻的兴奋。

　　他蹲下身，笑了，贴着男人的耳畔窃语，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转身，对视，凝眸。

　　他的眼尾好长，眼神里看不出波澜，仿佛藏了无数个深渊。身材高大而匀称，散发着戾气的他，这时却像个死物。

　　他走过来，用不知道哪捡来的啤酒渣抵着我的脖子，离得非常近，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头。

　　“别乱说。”我听到他低哑的嗓音，一遍遍地警告我。

　　“我不会说。”我抬起头拍开那块啤酒瓶的碎片，朝他笑：“你不怕吗？”

　　他有些震惊，转眼即逝。

　　“这话该我问你。”

　　我笑得更甜了：“怕呀。”

　　他还是那副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不像。”说完，他掏出一盒烟，准备走。

　　“我叫陈炽，炽热的炽。”

　　他重复了后四个字，哼笑着。

　　“不介绍你吗？”我沉默了一会，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了起来。他没有停下，又走了十多米。

　　他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的声音传来，带了些微讽，恰似雨后的薄凉：“姜潮，潮水的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