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打退烧针》气泡不足

46、46 当不好皇帝

　　但之后的拍摄倒也顺利，尹梦不仅每场戏都能表现得很好，甚至有段时间还做了简单的武术指导，在剧组中的时间倒也是过得够快。

　　直到在工作人员小孩拿着安全鞭炮丢到地上，炸出火药味后，终于是提醒了基地里的人们——快入年了，剧情接近尾声，而这部剧也将在各平台上发布。

　　余攸为了讨个彩头，便煮了饺子给大家吃，也算是提前庆祝所有演员杀青。

　　尹梦裹着能将整个人都包住的黑色羽绒服坐在蓝色大棚里的小椅子上，看着远处人们聚集，滚滚白色的烟雾像萦绕在每个人的发丝。

　　在看着纪南柯端着一碗饺子给他时，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们这年过得真没意思。”

　　“那你要不一会儿拿着狮头，去基地的城门上给我们舞一个？”纪南柯一本正经道，然后又给小皇帝嘴里塞进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饺子，也算是堵住了对方的嘴。

　　尹梦被烫得直哈气，也没有精力再对这个过年指指点点。

　　饺子就是普通的白菜猪肉水饺，沾了点辣油，除了入口的一点麻，到最后嘴里也只剩一点回口的甜味。

　　两个人吃完了这一碗，纪南柯看着周围没有什么人，才说：“你们那边过年，很热闹吗？”

　　“嗯……不知道……”尹梦忽然看向了天边，然后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以前在宫里他们不让我出去，过年宫中也很少庆祝，但是没人说话的时候，倒是能听到宫外的鞭炮声与人声，我以为至少外面过年是热闹的。”

　　纪南柯放下碗筷，转头揉了揉尹梦透露着失望的头顶。

　　虽然尹梦只是偶尔会提起以前的事情，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个怎样的皇帝。

　　但纪南柯已经通过尹梦的描述，渐渐清楚了自己家的小皇帝与他所理解的那些“不可一世”的皇帝大相径庭，以前的尹梦并非锦衣玉食，万人之上，而是被紧固在冰冷的“高位”之上，幻想着宫墙外的自由世界。

　　“……我们这边忙完了后，我带你去城郊的古镇看看吧，我小时候那里会办庙会，会比城内热闹很多。”

　　纪南柯的话音刚落，尹梦的眼睛就已经亮起了光，不带着任何迟疑，就直接点头说了句：“好！”

　　但不等尹梦再询问更多那个古镇的事情，就被场记叫了过去拍摄几个镜头。

　　“先去吧，好好表现。”纪南柯的手离开尹梦的

　　尹梦的戏份其实就算加了，也并不是多，台词总合，也不到楚乐的十分之一，但因为能熟悉剧情，所以一直都在组内呆着。

　　而今天要拍的一场戏，也是尹梦镜头最长的一段——太子登基。

　　主角团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将原本的五皇子辅佐为太子，并顺利登基，最后太子一步步走向天坛高处，在庄严肃穆的典乐中升座。

　　整体没有台词，镜头在人工造出大雪中跟随着尹梦缓步走上，最后挥袖坐下，看向远处定格。

　　一切都是正常进行，甚至一直跟随拍摄的众人在看见尹梦一步步走上去的时候，看着那白雪中留下的脚印时，也先是身临其境般被打动，可就在尹梦转头的瞬间——

　　“卡！”

　　场景导演一声叫停，众人也如梦初醒般看向了那边。

　　留着大胡子的场景导演皱着眉看着显示屏里出现的画面，但一直找不到自己觉得奇怪的原因，只好将尹梦叫下来，再来一次。

　　而这一来，却发现问题越来越大。

　　好在电视剧的拍摄并非需要像电影那样浪费胶带，再加上尹梦以前表现都很不错，这个导演对尹梦倒也温和，只是在停下了的第五次后，把尹梦叫了过来问道：“小梦啊，你是不是最近在剧组呆着有点累了。”

　　等纪南柯听到这边出了问题赶到的时候，便瞧见了尹梦背着手，扣着自己的指甲，一副认错的模样，说道：“可能吧。”

　　“嗯……要不这样，你先休息下找找感觉，就是多找找自己作为一个太子，终于成为皇帝的那个喜悦感，你看天边的时候，应该流露的是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高傲，而不是你现在表现得这种……嗯……”

　　大胡子导演眼神回到了方才定格的那个场面里，在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思索了很久后，才又继续道：“你现在像是被迫送到了这个位置上去的。”

　　尹梦没有应声，只是继续听着导演的话，然后乖巧点头。

　　最后，导演应该是说累了，便让尹梦先去休息半个小时再继续。

　　尹梦慢慢挪着步子，在鼻尖终于在捕捉到了自己熟悉的味道后，直接放心埋进了对方的大衣里。

　　“都说了，我演不好的。”

　　纪南柯将暖和的双手捂住了对方冰凉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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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梦以前演出的状态，更多是自然流露，也像是将自己放在了那个背景之中，所以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甚至是舒服。

　　他可以做一个勤勉的太子、可以做一个两头讨好说着俏皮话的皇子、可以做一个骁勇善战的战士，但却不能做一个自愿手握江山的帝王。

　　半个小时后，又尝试了五六次，依旧还是不行，甚至余攸也加入了其中，他不负责这一个场景，所以不用一直等候，但听闻尹梦不在状态后，便也赶了过来。

　　“就很奇怪，今天拍了两场戏，上午是皇帝丧礼，他就没问题。”大胡子导演将上午的拍摄找出来给余攸看。

　　画面中尹梦跪在半阶上，未落下一滴泪，眼神像是漫不经心看着天空，最后接住了一片雪花，在掌心中化开后，才有将手盖在了狐裘披风中，眯着眼睛继续望着上方，紧接着便跟着礼乐声行礼。

　　“上午也就是抽象说了下，太子并非是真的将皇帝视作父亲，而是另一个已经落幕的时代，他几个动作就能做到这种状态，但是下午不管怎么给他讲登基后的感情，也都表现不出来，甚至还有些僵硬。”

　　大胡子导演苦着一张脸，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最后只好叹了口气，道：“也是，毕竟不是科班出生的。”

　　天赋型的演员他们倒也见了不少，但也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会没有平稳的演技输出，但是尹梦之前一直都表现很好，所以他们才又对尹梦多了一些希望。

　　余攸又拿出了下午尹梦出演登基留下的记录，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地看过后，最终起身去找了尹梦。

　　在寒风中吹了一下午的尹梦，此时正抱着一杯奶茶暖手，身上披着比他肩宽许多的衣裳，应该是纪南柯的。

　　尹梦看着余攸过来了，便点了点头。

　　余攸找了个位置在尹梦身边坐下，却并没有说为什么演不好，而是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太子会是被逼迫走到这个位置的？”

　　并非是训话，而是询问，倒是让尹梦一愣，有抬头看了下余攸，像是在确认对方的眼神中，真的只是在询问，才放心道：“因为……他到现在，好像走的每一步都是因为别人的选择。”

　　不争抢皇位，是母妃的选择，而后加入争斗，又是主角团的选择，之后他便有了“敌人”有了“目标”，只因为他是大众意义上的“明君”，但是没有人告诉他本人，他到底是要做什么样的皇帝、若是没有这五个人的选择，他是否能够成为如今的皇帝。

　　又或者，在那些个不争不抢的岁月里，他早就丧失了成为皇帝的斗志。

　　“……所以，他看见父皇的死，是麻木，他登基之后，是惆怅……也许有欣喜吧。”尹梦抱着奶茶说着，结束后再看向余攸，对方正抵着下巴思索。

　　终于，在静默了很久后，余攸叹了口气：“这个剧本是很多人一起创作的，我一个人也不能说你是对的，但确实更不能说你是错的，也许是我们对于一个小人物考量太少，你今天和南柯先回去吧，我们商讨一下，要不要改动这里。”

　　余攸离开时，倒是迎面遇上了拿着围巾过来的纪南柯，交代了尹梦和他卸了妆就可以走了后。

　　余攸忽然说道：“今年你们家团年吗？”

　　“哥最近还忙着处理纪世明的事情，所以就取消了。”纪南柯有些失落道。

　　他这个四爷爷越挖越恐怖，几乎是五毒俱全，甚至手已经伸到了他们本家这边。

　　好在纪北泽管理一直妥当，才没有让对方得逞。

　　余攸了然，在纪南柯他们准备离开时，叮嘱道：“那你和尹梦回家的时候小心点，说是又要下雪了。”

　　“我和尹梦去郊区的古镇过年，你要一起吗？”纪南柯思索了片刻后，邀请道。

　　“你们两个过年，我跟着一起干什么？”

　　“我把我哥叫上不就行了，沈言他们家的餐厅开在那里。”纪南柯眨了眨眼，眼看着余攸的脸从正常变得纠结，最后像是气急败坏骂道：“谁想和你哥一起吃饭啊？你不说他忙吗？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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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郊区的古镇里，那一家被多家本地媒体争先报道的最具年味且最难预约的酒店包间里，纪南柯夹了一块刚刚片下来的烤鸭脆皮沾了点白糖给尹梦，然后对着桌子两边的余攸和纪北泽道：“你们两个，不是都说不来吗？”

作者有话说

　　纪北泽：大人的事情，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