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小星与

3、未晞

　　军训第一天，教官管的也不严格，简单学了站军姿和一些基本姿势。越到中午，天气越热，许诺趁着休息叫着卫晞去小卖部买冰棍儿。
　　还没走到小卖部，许诺急着去厕所，让卫晞随便给她拿一个。走到柜台准备结账，后面却伸过来一只拿着矿泉水的水，声音低沉：“一起结吧，我来付。”
　　这个声音虽然没听过几次，却被卫晞刻在了脑子里。她机械般地转过头，是脑海中的那张脸。虽然逆着光，卫晞还是看出林初晨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一如既往的干净：“怎么不认识我了？见义勇为的小救兵？”
　　卫晞被他看的脸发烫，眼神躲闪，轻轻地点点头，小声说着：“还记得。”
　　林初晨拿着她的冰棍儿走到小卖部门口说：“那天你跑的太快，林初亦那小鬼后来一直抱怨说是我吓跑了你。今天这冰棍儿就当是谢礼了，我在高二（二）班，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找我。”
　　卫晞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上他的眼神，说了声谢谢，找个借口就先走了。
　　林初晨内心很是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吓着小姑娘了，不然怎么每次见我跟见了鬼似的。

　　卫晞没走几步，回头看林初晨已经不见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明明心底已经排练很多次再见他的场景，一见到他内心的紧张感根本控制不住。
　　卫晞低头往回走，听见许诺在叫她：“卫晞，这儿。”
　　卫晞走过去，把其中一个递给她：“快吃吧，要化掉了。”
　　许诺接过去，好奇问道：“刚才那个男生是林初晨吗？”
　　卫晞有点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林初晨？”
　　许诺见她没有否定，就跟她分享她所了解到的八卦：“林初晨在学校很有名的，长了一张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脸不说，学习还好，稳坐高二文科第一，家里人世代行医，如果不出意外他以后也会学医。话说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回去的路上，卫晞从自己是怎样在酒吧听到他唱歌，到去找他却碰巧认识了他弟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许诺，许诺全程嘴巴都没合拢。
　　许诺倒也很会抓重点:“你是说，你喜欢林初晨？”
　　卫晞赶紧捂住许诺的嘴巴，紧张地说：“小点声。”
　　许诺赶紧捂住嘴，平静下来以后倒也不觉得惊讶，林初晨这么优秀的男生，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卫晞喜欢他也并不稀奇。她倒是挺稀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自己从小到大大大咧咧惯了，身边的男生朋友都处成了兄弟，从来没有男孩跟她表白过，自己也没体会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许诺小心翼翼地问她：“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呀？”
　　这次该轮到卫晞震惊了，许诺是那种标准的美女长相，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净，高高瘦瘦的，她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她就有一种校园女神的感觉。她试探性地问她：“你不会也没谈过恋爱吧？”
　　许诺听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卫晞揽着许诺的胳膊，安慰道：“我们许诺大美女一定是在等那个让你心动的人，对的人永远是最晚出现的。”
　　许诺被她说害羞了，赶紧转移话题：“那你告诉我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呀？”
　　卫晞和她并肩走着，眼神看着她们两个出奇一致的步伐，轻轻地说：“从你认定是他的那一刻起，你的情绪就会无时无刻被他牵动着。了解他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在干什么，会爱屋及乌，爱他所爱的一切，喜欢就像陷进一个无底的沼泽。”卫晞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许诺，眼神有光，格外温柔：“可是，遇见本身就已经是上上签。”
　　许诺恍然，很久才意识过来，卫晞全部的欢喜给了她只见过两次的男孩。

　　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卫晞终于想通了，通过和许诺的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对林初晨得感觉，从一见钟情后彻底喜欢上他了。她掏出手机，打开今天偷拍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卫晞打开□□，新建了一个相册，上传了第一张照片，配文：第一天，请我吃了根冰棍。
　　为了不那么明显，她决定设置回答问题可见，在设置问题时犯了难，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设置好，心满意足关上手机，安心睡去。
　　问题：我的答案？
　　答案：林初晨。

　　连着两天的军训，让卫晞彻底明白什么叫做钢铁般的意志，每天晚上解散后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觉得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今晚解散前，教官宣布军训结束后会有一个晚会，每个班级都要有自己的节目，这些活动卫晞向来是不会参加的。
　　晚上走在路上，许诺告诉她想参加晚会，想让她做主唱：“我会弹钢琴，但是五音不全，好卫晞你帮帮我吧。”
　　卫晞也不是没唱过歌，就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实在有点不适应，她很想帮许诺，但是……
　　许诺看卫晞有点为难，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不然我们就唱《我落泪情绪零碎》吧？”卫晞知道她想让自己勇于展示自己，也没法拒绝，就说让她好好考虑一下。
　　卫晞晚上做梦，梦见了林初晨来听她唱歌了，他缓缓从主席台走到舞台上，从背后掏出来一束向日葵，递给她：“你唱的真好听。”卫晞红着脸说没有你好听，林初晨突然用手捏她的脸，正觉得有点痛想推开他的手。
　　“卫晞！快起床啦。”她猛然睁开眼睛，看见许诺拍着她的脸，两眼直视着她。
　　“你梦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卫晞慌忙摇头说没什么，起身去洗漱。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晞告诉许诺自己可以去和她唱歌，但没告诉她是因为那个“羞耻”的梦。但她告诉许诺自己虽然会唱这首歌，但还没和钢琴伴奏磨合过，需要练习。
　　许诺拍拍卫晞的肩膀，又拍了自己的胸脯：“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俩午饭吃快一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诺带卫晞走到了一间音乐教室，拿出一把钥匙正准备开门，卫晞拦着她胳膊说：“钥匙哪儿来的？”
　　许诺神秘一笑：“王皓轩应该是听到咱俩要排练的事情了，就把这把钥匙给我了。不用担心，他应该有点关系。”听到这，卫晞没再说什么。
　　音乐教室还算大，干净整洁，乐器种类挺多。许诺走过去把钢琴架起来，坐在凳子上开始试音。
　　“西西，我先看着伴奏练，你也背背词，过会咱俩再合。”
　　卫晞打开手机，看着歌词一句一句哼唱，努力找到歌词的感觉。这首歌卫晞平时不知道哼多少次了，歌词早就记住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练习跟上钢琴的伴奏以及找到林初晨唱这首歌的感觉。
　　“西西，怎么样?我练习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俩合一起试试？”
　　卫晞朝她走过去，对自己的歌声不是很自信：“诺诺，一会儿你要是觉得我唱的不好及时喊停，我好改正。”
　　“好。“
　　许诺双手放在琴键上，前奏从她指尖跳出来，她找准节拍点，闭上眼睛，找到那晚的感觉。
　　地上断了翅的蝶。
　　雾散之后的满月。
　　原来爱跟心碎都可以很细节。
　　……
　　……
　　门外的蔷薇带刺伤人的很直接。
　　过去被翻阅结局满天的风雪。
　　卫晞听到钢琴伴奏声才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许诺崇拜的眼神，她快速从凳子上站起来，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如果不是我的职业素养在，我都想半途停下来听你唱。”
　　卫晞有点不好意思，许诺把她夸得太好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你就不要捧杀我了。”
　　许诺搂着她，靠在她肩膀上：“西西，你在我心中简直完美无缺，我又更爱你了。”
　　卫晞托着她往门口走：“别的不知道，如果咱俩再不去集合就会被教官骂。”
　　许诺也慌了，赶紧锁好门，拉着卫晞就往操场跑。

　　这几天忙着军训，都没走过高二那栋楼，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把许诺支走了。
　　这会儿高二高三都还在晚自习，她也不能靠太近，她站在拐弯处不动声色的朝一班看去，林初晨正坐在教室里认真的写题。他左边的窗户半开着，窗帘时不时地蹭着他的肩膀，林初晨丝毫没有察觉，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题目。
　　眼看着快要下课了，卫晞不得不回去了，她抬头看着天空，今晚的月亮格外好看，她随手拍了下来。
　　卫晞的秘密花园，有了第二张照片，配文：月色真美，想请你出来看月亮。

　　连着几天的军训，除了训练时间，卫晞都和许诺在一块练练歌，两个人配合的已经很好了。许诺每次听卫晞唱歌都要夸她半天，卫晞早就对她的彩虹屁免疫了。
　　等到真正表演那天卫晞还是有点紧张，许诺和卫晞因为有节目跟教官请了半天假，被许诺拉去她家挑衣服。
　　卫晞到许诺家才明白一个道理，幸福的家庭才能教出许诺这样好的性子。
　　许诺家是一个三层的小别墅，院子里还有一个大花园，客厅里放着许诺的钢琴，卫晞虽然不懂钢琴，但她的琴看上去就不便宜，原来许诺是富养的小公主，但性格却不骄矜，很有教养，最重要的是对卫晞也很好。
　　卫晞被许诺拉到她的衣帽间，各种各样的衣服分类挂着，她们俩的身材差不多，许诺上下看着给卫晞找一件适合她的衣服。
　　许诺翻找着挂在边上的礼服，在一件旗袍版型的礼服停下来。虽说是旗袍，但衣服规规矩矩，不是很紧身，米白色的面料，有几朵花的刺绣在上面点缀。
　　许诺把衣服拿给她：“西西，你快去试试这个，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卫晞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抵不过许诺的热情，只好去换上。
　　卫晞走出来，着实被自己惊艳到了。衣服不是很紧，但也把身材轮廓给勾勒出来，这一身旗袍穿在身上，更衬地娴静。
　　许诺看到卫晞走出来，脑子里只闪过一句话：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卫晞不好意思地看着许诺：“穿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许诺把她摁在梳妆台前，激动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再给你化个淡妆，来个锦上添花。”
　　卫晞她们俩收拾好再到学校，操场已经布置好了。一路上，她们俩收获了不少目光，一个美女难得，更何况两个走在一块。
　　卫晞面对这些目光很不自然，虽然也没少听别人夸她漂亮，但因为内心格外敏感，也不会对这些夸奖放在身上。
　　她们两个的节目靠后，趁着机会许诺又拉着她去琴房练习，一直到快到她俩才出来。
　　许诺从小参加各种活动，应付这种小活动得心应手，卫晞不一样，从小也没机会上台表演。导致她紧张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林初晨会不会来听。
　　“下面有请高一(二)班的卫晞、许诺带来周杰伦的《我落泪，情绪零碎》。”
　　卫晞牵着许诺的手走到舞台上，她看见出来除了高一的同学，还有其他年级的人来看。
　　希望这首歌能被他听到，卫晞心里暗暗地想。

　　一贯的开场，说完她们两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前奏响起。
　　卫晞的歌声回响在整个操场，温柔的声线打动了很多人，唱到高潮，很多人一起合唱。
　　此时此刻，林初晨和李浩他们几个刚打完球出来，经过操场，都被歌声吸引驻足。
　　台上的卫晞渐渐放松下来，闭眼回想着那晚背对着她的林初晨。自己每次见他的小心翼翼，最后落荒而逃的总是自己，内心不免多了一丝忧伤，歌声里又多了伤感的意味。
　　李浩看着台上的卫晞，连连叹息：“这妹妹怕不是失恋了，这歌唱的我快要哭了。”
　　林初晨轻眯眼睛，饶有趣味地看着台上的卫晞，台上的她带着光芒，歌声自信，偏偏每次遇到他就是落荒而逃。
　　林初晨把手里的球扔给李浩，不知哪儿来的烦躁：“全世界的人都在失恋，只有你这个大情种每天都换新对象。”说完转头就走。
　　李浩摸不着头脑，自己也没哪得罪他啊，突然的生什么气，追着他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