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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取名字吗?极费劲儿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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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凉庭,是远近闻名的小恶霸,整日拉着一帮子狐朋狗友……练兵打仗?
一月份的初雪,说迟说早都好,至少能应了那一个“理”字。但翁恶霸从来不讲理,他一踏这薄厚也适中的无辜雪,宣布:“这雪来的不是时候!影响到我的沙盘计划了!”
问曰:“雪能替沙乎?”
答曰:“可。”
于是乎,熊孩子们着手将雪捏成一个个人形模样的雪块,又牵了自家“精心”喂养的大黄狗(有些是黑的),集合到了一大块覆了薄雪的空旷地界上。
翁小恶霸一声令下,两对人马,哦不,人狗,齐齐出动。
熊孩子们兴冲冲地指挥黄狗欺负雪人。直接踩扁的算头功,去头的算二等,其余断只胳膊腿的算三等。每只狗针对每个雪人只一次机会。为了保持秩序,熊孩子们倒也废了不少劲儿。
翁凉庭作为老大,自然是有优先权的,他的狗又肥壮。于是乎,大多头功都是他的。
其他孩子也不傻,但又不敢说什么,于是后头雪人越做越大,最后竟比最壮的狗还要高壮了。
当然,孩子们的雪人并非什么艺术品,丑也是丑得千奇百怪,以至于辨不出头和手脚来,为此还发生了不少争议。这千奇百怪的丑在后期合作堆大雪人时尤为凸显了出来。
翁小恶霸其实不在乎输赢,他只觉得这排演的一仗打得酣畅淋漓,便是极好。这正印了他出生时的隔壁陆半仙之语。
翁凉庭的爹,翁驰塍,字伯钰。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后来家道中落,又系外室所出。他一咬牙,便去了军营里当差。
这一仗,便是五年。
他人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遇着山脚村里的小娘子,日子过的也算美满。但他在军营时一直郁郁不得志,分明也是冲在前头的,却总也立不了功。分明也是同死神擦着肩走的,身上却连个“拿的出手”的大疤痕也无。他偏偏又生得一副过于“小郎君”的模样,总归看起来是与“冲锋陷阵”无缘的。
他打仗时并非不提心吊胆,但这五年下来,渐渐得,他竟迷恋上这种紧张的氛围,迷恋上这种士气,这种家国情怀。
他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小娘子日渐隆起的肚子上,总也盼着个子承父业。
翁凉庭降生那日,会天大雨。大朵大朵的乌云遮了天,又蔽了日。雷声轰隆,叫人一时间忽视了那脆然的婴儿啼哭。翁驰塍就这么抱着自己的精神寄托,敲响了隔壁陆半仙儿的门。
半仙年事已高,半夜已被雷声惊着。开门一看是翁驰塍,还抱着孩子,便没好气道:“现在几时了你还来找我?!孩子出生了你不急着找奶娘,找我干什么?!翁大少爷?!我今个告诉你,你不拿个刀架我脖子上,你想问啥我都不告诉你!”
陆半仙是知道翁驰塍底细的,这会子便拿“大少爷”来噎他。
翁驰塍也是心急,竟真从腰间抽出把大刀来:“您别说,我还真带了!”
“行!”陆半仙咬牙,“你不就是想知道这孩子以后能不能继承你那不要命的生计吗?!我老头子告诉你,能!行了吧?!快滚吧!让我回去睡觉!”
“别!”翁驰塍丢了刀,一只手拖着孩子,一只手死死扒着门,“您怎么这么敷衍?!我虽然不是行家,但也知道,这入夏凌晨出生的孩子是属水的!这怎么打仗啊?!”
“尽放你狗头膏药的屁!”陆半仙儿把眼一瞪,“属水怎么了?!感情你跟我们不一样,没住在江边上?!还是说这江上的浪潮你是瞧不起咋的?!我说了行那就是行,别特么一天到晚没事妨碍老夫睡觉?!”
木头大门“砰”地关上,震起些看不见的灰尘。这些灰尘飘飘荡荡,算是送送那傻乐地抱着孩子离开的翁驰塍。
回到家,翁驰塍就开始叽叽咕咕琢磨着要给自己孩子取个好名字。不然到时候孩子做了将军,将士们喊他名号也显得不那么威风。再说他自己名字一看就听有文化,总不能亏了孩子。
翁驰塍端坐于桌前,用尽他平生文采,思考他儿子的名。
水者,性凉。可寓意冷静处事,凉薄……对待敌人。庭院深深,竹影婆娑。可寓意沉稳……沉稳,然后呢?想不出来……算了!反正就是沉稳!嗯……就叫翁凉庭好了!既然已经想了,干脆把字也解决了吧!省得以后没灵感……世人字多雷同,寓意相近……我儿又岂是普通人?!我倒不如铤而走险,取个别人断断不可能想出的字!翁家人,有志近乎鹰隼,双翅一挥,直冲云霄!翅上有羽,那便叫……双羽……骈羽吧!
翁凉庭,字骈羽,生来爱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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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岁的小屁孩儿,狗也嫌。正是抱去学堂受折磨的好时候。但翁凉庭有个好爹,因此在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学堂里“享受”打板子时,他开始寂寞了。
寂寞的人,尤其是寂寞的孩子,是容易闲出“病”的。病了的翁凉庭四处乱晃,什么大集市,什么小寺庙,那都不新鲜了。要玩就玩点大的!
这次翁凉庭偷摸爬上人家的马车篷子上,直接溜进了县丞老爷的大宅子。
翁凉庭进县丞老爷宅子的事儿,天知地知他自己知。小侯爷杜迢遥在县丞家宅子里借住的事儿,却是满城皆知的大喜事。
翁凉庭人虽小,鬼却大。这一路上关于杜迢遥的事儿,已是知道了七七八八。他对此嗤之以鼻。
所以当他在宅子里看到那玉雪人儿的第一眼,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想要与他决个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