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富贵不来，少年已去，空风悠悠岁月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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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陶出城，季忠自然也没闲着。
昨个侍卫亲军司接了个安置京郊流民的活，说是在京郊，实际就在城墙内。
大概三百号人，需要仔细盘查记录在册，并将他们送到临时搭建的棚屋内。
季忠带着阿明赶到时，倪蓝英已经抽了一批人开始问话了。
“这是行善事啊，圣上仁慈，他们一定会有个好去处的。”阿明在马背上打量一番那些疲惫的流民，对季忠欣慰道。
不然，季忠心里可不是这般想，他看到倪蓝英手执藤鞭坐在桌上，对一小姑娘痴痴的笑着，而执笔文人也不敢看他，只能低头在桌上不停的记录。
“倪大人！”季忠高喊，下马径直走了过去。
倪蓝英知道季忠要做什么，也不拉脸，笑着跳下桌，冲季忠拱手。
季忠指了指那瘦小的姑娘：“孩子的双亲呢？”
倪蓝英没有回答，将目光投向了文人身上。
“回大人，应该是和她走丢了，稍后我们会安置好她。”
季忠看了看那姑娘：“最好把她排到到孤童那一处吧。”
倪蓝英咧开嘴，摸了一把那姑娘的头：“告诉这位大人，你今年多大了？”
姑娘衣衫褴褛，脸蛋倒是清秀干净，她怯生生对着季忠回答：“十七。”
季忠被倪蓝英这一动作激得恶心，许是营养不良又常年奔波的缘故，这孩子长得实在太过瘦小：“那倪大人想把她安置在哪？”
倪蓝英放下手中藤鞭，昂头喝了一声。
季忠站他面前听得明晰，洛娘子今日也在这。
这个洛娘子，是倪蓝英叔父的小妾，容貌艳丽，身形窈窕，又喜在外四处奔波，季忠很早就见过她，这个女子不喜坐车，甚爱驭马。
眼下，这位艳绝的洛娘子拉起手中缰绳，引身下黑马一步步走向倪季二人处。
季忠不喜倪蓝英，但很敬佩洛娘子，她曾当街护住险丧命车下的农户，是个性情中人。
“夫人。”季忠冲洛娘子拱手。
洛娘子说话一如往常软软糯糯的：“竟是季大人来了，前些日子大人新婚，因奴家身份低贱，不能亲自登门贺喜，不知贺礼收到与否？”
那么大一对玉如意，怎会没注意到呢？季忠恭敬回答道了谢。
洛娘子又扭头看向倪蓝英：“蓝儿，你喊我过来做什么？”
倪蓝英抱臂，拿下巴点了点小姑娘：“季大人觉得我这不好安排女人，不如正好交给洛婶。”
洛娘子扫了两眼那姑娘：“我今日是要找两个年龄大些的，既然蓝儿觉得可以，那便让她跟我走吧。”
看那姑娘跟着洛娘子走远，季忠心里松了口气，眉间也不自觉舒展开来，却全被倪蓝英收在眼底，他嘲弄笑了笑，一把子揽住季忠低声道：“季老弟，不要高兴太早，放洛婶手中还真不如跟了我。”
季忠被这话又激起一阵恶寒，随便敷衍了两句，也抽了批人带到一旁问话去了。
这日胡缨在家打理账目，见小桃畏畏缩缩在门外看她。
胡缨一向疼惜她，温声道：“小桃，有事就进来说吧。”
小桃这才应声走进来，胡缨这会才看见她怀里揣了个蓝色布包。
“姑娘……夫人，右陶和我给你和谢公子做了鞋垫，天要转暖了，这种凉快些。”
为什么给谢寄书？胡缨疑惑接过打开，厚实的素绉缎做上底子，扎了洞的皮革做下底，中间是一层又一层厚实的棉布。
用料讲究让胡缨咋舌，她下意识问小桃：“哪来的蚕丝？”
小桃回答：“右陶从天信丝织坊要来的。”
胡缨回忆了一下：“天信？倪夫人那家？”
见小桃点头，胡缨皱眉，虽然倪夫人不是什么恶人，但她对倪太常没什么好感，细细一想又觉不对，为什么还有谢寄书的？
小桃羞红了脸。
胡缨出嫁前半月，谢寄书替小桃联系上了她在扬州的父母，并多替小桃寄了五两银子过去。
胡缨故作平淡道了谢，直到小桃走远，她才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远在扬州的那对父母，与小桃并非亲生。
胡缨最初见到小桃时，她的个还没圈椅高，话也说不太清楚，咿咿呀呀得很是可爱。
小桃的事，只有胡缨一人知道，故去的赵父赵母都不曾知晓。
罢了，任凭谢寄书怎么查探，扬州那对夫妻也说不出什么来。
思及至此，她拿起手中的鞋垫，上面真丝光泽温润，她又再次皱了皱眉头，天信坊虽是倪夫人嫁妆里的产业，但似乎是一个叫做洛娘子的人打理。
倪夫人信佛，与胡缨早在同泰寺相识，右陶曾替胡缨与倪夫人来往书信物件，好像自那以后，她便听右陶说过洛娘子此人。
胡缨想得有些头痛，将鞋垫收起放在一边，靠在椅背上阖了会眼。
季忠今日回府前，去看了趟楚彤。
楚彤休养得不错，面色前所未有的红润，尤其旁边还有个脸蛋蜡黄的小姑娘。
季忠记得，她叫姚李，他指了指姚李的方向，小声问楚彤：“小姚生病了吗？”
楚彤听这话有些心酸，连连摇头：“那倒没有，最近我母亲有点难为她。”
季忠看了看姚李身影，和今日洛娘子收下的那个姑娘身高差不多。
季忠不由得叹了口气，蒙夫人是有点手段的，他听楚彤讲过，这姚李是她和李商从临安回京时带来的，年龄比楚彤还要小八九岁，算来应该也就十一二岁。
一个阴暗的想法突然占据了季忠脑海，他继续低声：“姚李和李商……”
楚彤听此伤感摇头，没有多说话，季忠察觉自己失言，连忙岔开了话题。
终于等到天快黑尽，季忠侯在府门前等到了驾马而归的右陶。
右陶看季忠含胸坐在台阶上，模样有几分乖顺，很受用的冲季忠点了点头，翻身跃下马来。
季忠拉过缰绳，天已黑了，只能明日再还给军司营，引了一会又觉不对：“你为什么让我牵马？”
右陶有些不解：“不是你自己牵的吗？”
“我是看你不牵我才拉过来的。”
这会右陶的心火又点起来了，两步拉住缰绳走向偏门。
季忠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哪有托人办事还指责的道理，跟着右陶一起往偏门走。
胡缨听到季忠回来的消息，寻了一圈都没寻着，最后在偏门旁的马厩里看到季忠和右陶，也当场愣了愣。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富贵不来，少年已去，空风悠悠岁月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