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林》rrll

3、你好，新邻居

　　一大早，叶楣的手机就响了两声，说来也是奇怪，她的手机从来不开静
　　音，昨天到家后，看着顾霖的聊天界面，鬼使神差的就打开了手机的声音，果不其然，一大早，她就被吵醒了。挣扎着起身后，叶楣拿起手机看到顾霖的微信“早“，叶楣激动到在床上手舞足蹈，经过昨夜的相处，两人不仅确认了彼此是儿时玩伴这点，关系更是朝着友谊迈进，叶楣回了一句“早”后，两人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分享日常。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两人虽不在一个城区，却在微信上聊的火热。
　　但突然有一天，顾霖在微信上对叶楣说：“你好，新邻居。”叶楣读完这条信息，心中一惊，叶爸叶妈完全没说过要搬家啊，这是什么情况？叶楣放下手机，想了想，怕自己听过但是忘了，就这样才想了一会儿，就出了神。
　　好不容易回过神，又突然想到马上要出门找朋友，立马开始化妆，她就是这样一个包袱很重的女孩子，出门永远保持精致，当然，家楼下这种范围不算。
　　沉迷还原美貌的叶楣完全忘了顾霖的那句话，其实她也不是完全忘记了，她出门之后在路上想了一下，万一人家只是一句玩笑呢？
　　另一头的顾霖，看着手机屏幕，始终没有等到叶楣的回信。“难道吓到她了？“他自言自语道。但这确实也不是顾霖的意思，顾爸顾妈早有此意，房产也早就安置完毕了，就等顾霖高考完，毕竟顾霖家所在城区发展较早，很多设施都已经跟不上了。两口子早在顾霖初二时期就开始着手公司搬迁的事了，现在公司难题解决了，就差住宅了，两口子千挑万选，在向叶爸叶妈了解的时候顾霖在旁边听了一阵，所以在知道叶家小区在哪后，顾霖可是为选住宅这事使了不少劲，极力劝说父母选定了和叶楣家小区只有一条马路之隔的小区。顾霖回忆了一下这个过程，然后收回思绪，立马看了看手机，叶楣依旧没有回音。
　　真的吓到她了吗？
　　事实证明，叶楣完全是个缺心眼的孩子，她光顾着化妆打扮了，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急匆匆出门。待她飞奔上地铁后，一个微信电话突然打来，悦耳的铃声一下钻进了车厢里每个角落，这样的动静，引得地铁上的许多乘客纷纷侧目，见状，她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就点了接听，然后用压低且夹杂着些许恼怒：“喂，谁啊？”没错，连是谁都没有看清就接了起来。“是我”手机那头传来顾霖那极具魅力的低音炮，随着话音的消失，刚刚叶楣对于丢人的恼怒也被卷走，“啊，怎么了？”叶楣小心翼翼地对电话那头问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别生气，我真没骗你，我爸妈早就计划战略转移了，我不是开玩笑的。”顾霖一鼓作气的说道。叶楣则是被着一连串的解释袭击的晕头转向，“你在说什么，什么转移，什么生气？”顾霖听到这几个疑问时，还是不免像叶楣收到解释般疑惑。“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要做邻居了。”叶楣听罢，一下从地铁座位上窜起来，“什么？”一声质疑，引得车厢上的人频频侧目，叶楣立马坐下，用最开始那种压低的且带有恼怒的声音向电话那头质问，“什么情况，为什么怎么突然。”顾霖听到这，眼眸微微向下，突然抬头，看向窗外，阳光从窗户进来，睫毛的影子打在脸上，在少年干净又精致的脸庞上，突然，少年的嘴唇微微张开，温柔地开口：“不是一时兴起，是蓄谋已久。“叶楣听此，呆住，望向对面的窗户，在隧道里，外面很黑，少女多加修饰的容颜被倒映在上，只见她收回目光，宛如机器人一般蹦出六个字 ：“欢迎你，新同桌。”两人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谢谢，我已经开始期待了。”顾霖留下这句话后，结束了通话。叶楣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出了神，差点坐过站。
　　叶楣与李婷见面后，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浮现顾霖那句“谢谢，我已经开始期待了。”李婷也发现了叶楣的不对劲，最开始她还在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过突然间，她反应过来，叶楣前些天和她说过省联考的那个帅哥竟然就是父母好友的儿子，李婷一边嘴角上扬，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戳了戳叶楣，“欸欸欸，想什么呢，是不是那个萤火虫帅哥？”叶楣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拉回了思绪，反应过来后，被李婷随口起的外号弄得哭笑不得，“什么呀，只是没睡饱而已。”她一如既往的隐藏心事，这并不是因为她不觉得李婷是朋友，相反，李婷是她高中三年唯一一个毕业之后还想维系的友情，但是，自尊心过强的叶楣对于不确定的事，向来不敢抱有期待，于是，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就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无论再亲近的人，对她的真实想法都只是浅知一二罢了。
　　晚上就回到家，叶楣把挎包随手一丢，瘫坐在床边，没有开灯，窗外淡淡的光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抬头望去，一轮明月停留在漆黑的幕布上，明亮，却不耀眼，她望着这样美好的一幕，想起了半年多以前她所认为的初遇，一时间，绑在心上的那个莫名的熟悉感挣脱掉束缚，叶楣的脑中开始浮现校车上，一个男孩正玩弄着女孩的马尾，炫耀贴在胸前闪闪发光的贴纸，女孩生气了，男孩就大方地说：“我把贴纸送给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女孩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仿佛听见了这幼稚的交易，又重新躲了起开，女孩看见了闪闪发光的贴纸，气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重新露出笑容。
　　叶楣回忆至此，微微一笑，默默的感叹了下孩童时期的天真无邪，突然间，少年那微笑的脸庞也浮现在叶楣眼前，叶楣愣了一愣，挥舞手臂，告诉自己，幻觉幻觉。
　　房间门被敲响，叶楣转头，是叶妈。“你这丫头，回来就坐地上，灯也不开，干嘛呢？”叶楣摇摇头：“太累了，歇会。”叶妈无奈叹叹气：“哎，你说你，没个女孩子样子。”不等叶楣反驳，叶妈继续开口：“对了，你顾叔叔他们家要搬过来了，过两天会来做客哈，你可别到时候跟个野孩子似的瞎跑，要回家招待客人知道吗？”叶楣咂咂嘴，开口问道：“两天是几天？具体一点。” “你这孩子，我去问问你爸。”
　　叶楣长舒一口气，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自顾自地说：“穿什么好呢。”话音落地，她早已站在衣柜前，开始审视自己的衣服们，“不能太刻意，但是也不能太随意，要把握的刚刚好。”翻来翻去，从里到外都被翻完了也没有找到符合叶楣要求的衣服，“果然，衣到用时方恨少。”叶楣低头喃喃到，随后，立马打开网购软件。
　　三天后，叶楣家的门铃准时响起。
　　叶爸叶妈在厨房忙着做饭，就叫叶楣去开门，这时距离叶楣梳洗打扮好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一件oversized的上衣搭配一件快到膝盖的运动裙，看似随意，而脸上是那种如有若无的妆感，俗称“裸妆“为此，叶楣可谓是大费周章，好不容易才打造出这样若有若无的氛围感，但是由于待机时间太长，让她沉迷于最近在追的一部古装剧，叶爸叶妈叫她去开门时她已经将顾霖一家要登门拜访的事情抛掷脑后，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打开门，余光让他看到三双鞋，她先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按下锁屏键，抬头，“叔叔阿姨……好”一时语塞的叶楣尴尬的笑着给顾爸顾妈拿拖鞋，而顾爸顾妈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卡顿弄得一顿，看到叶楣拿出的拖鞋，才反应过来，立马满脸笑容的回应叶楣的问候而站在顾爸顾妈身后的顾霖见此，嘴角微微上扬。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及腰的蓬松长发，带着很低调的青棕色，抬眸见，清澈的眼眸就这样闯进他的视线，他终于明白了那句“眼里有光”是怎么一回事了。此时，一双拖鞋放在他身前，他看过去，最先映入眼帘的除了那双拖鞋之外，还有叶楣的赤足，女孩的足，白皙光滑，指甲上的几点朱红，便更加引人注目了，但是顾霖却不在意这些，只是压低声，在叶楣耳边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穿鞋？”叶楣有些无奈，淡淡地说：“我不喜欢，习惯了。”顾霖听罢，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习惯可不好。”随后就跟随父母的脚步走进屋子里，呆住的叶楣赶紧跟上。
　　叶楣秉着主人翁意识，小跑着超过了顾霖，招呼着顾爸顾妈在客厅就坐。
　　“爸，快去泡茶，我来帮老妈。”叶楣招呼完客人，跑到厨房门口说。
　　叶爸早就有这个想法了，立马洗手，对叶楣竖起大拇指，随后向客厅走去。
　　很快，叶家的餐桌就被摆满了，开始吃饭了。
　　相较于顾家十几人都能入座的餐桌，叶家的八人圆桌就略显拥挤了，不过好在两家人加起来只有六人，不过这样一来，叶楣和顾霖就坐到了一起，两家父亲还是坐在一起，这次轮到叶爸贡献出宝贝了，和上次吃饭不一样的是，饭局的前一天，高考成绩如约而至，在之前的聊天中，叶楣和顾霖有一个约定，成绩下来先不要互相问，等一切终成定局再告诉彼此，不过两人好像忘记了还有饭局这一茬，双方家长当然会问。
　　席间，叶妈自然率先发起攻击，当叶楣听见叶妈的那声：“欸，对了。”她就知道大事不妙，她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假装低头扒饭，然后向身边的顾霖稍稍递了个眼色，顾霖一看，心领神会，嘴角勾了勾，眨了眨眼，有点点头，意思像是再说：“没事，加油！”随后，就听到顾妈大方的回答：“霖霖啊，考的还不错，有653分。”叶楣听见这个数字，突然就被噎着了，开始咳嗽，叶妈略带嫌弃的看了看这边，“这孩子，吃烦还能呛到，三岁小孩一样。”叶楣喝了口橙汁，向长辈们道了歉，朝旁边看看，发现顾霖既然在憋笑，这就更让叶楣气不打一处来了，借着桌布的遮盖，她在顾霖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痛意让顾霖猝不及防，也被噎着，开始咳嗽，看起来比叶楣还严重点，顾妈见此，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今天这两孩子怎么了，别是中了邪。”叶妈圆场到“估计是给叶楣这丫头传染的，没关系没关系，喝点水就好了。”叶楣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母亲的双标行为。
　　话题很快被扯回高考，顾妈对叶妈问了同样的问题，叶妈也不掩藏，直来直往的说：“要不是说霖霖优秀，我们家叶楣就考了个600出头，差霖霖一大截呢。”顾妈听罢，激动地说：“那俩孩子都可以去B市了不是？咱们这个省去不了清北的去B市就是最好的选择啦！”边说还不忘握着叶妈的手晃荡，活像两个小女生。
　　也不知为什么，此时叶楣竟然觉得这是亲家见面。
　　叶楣和顾霖俩小孩，在饭桌上父母拘着，自是没什么话可聊，所以两人跟着长辈的节奏草草应了两句话，两人都早早吃完，退出饭桌，向客厅走去，没成想，叶楣屁股刚沾上沙发叶妈就开始下命令：“叶楣，带霖霖熟悉下周边环境，去附近转转。”叶楣听见，绝望且幽怨的看向一旁的顾霖，顾霖无奈的笑着耸了耸肩，叶楣用眼神示意他走，于是，两人在无声中穿好了鞋。
　　到了电梯间，确认长辈们听不见以后，叶楣一边按下电梯键，一边看向一旁的顾霖，学着长辈们的语气说：“霖霖，想去哪？”顾霖给他这模样逗笑了，“怎么，不是你带路吗？”叶楣只好悻悻地走进电梯，“我这儿可没有假山，也没有一大片萤火虫。”顾霖看着这个不知道因为什么生气的女孩，笑出了声，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女孩定住，表情从幽怨转向惊讶。
　　顾霖意识到事情不对，但也没有表现出惊慌，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手。叶楣转过头去，对顾霖挥了挥拳头，顾霖低头笑，叶楣也没多搭理他。
　　“多可爱啊”。顾霖心想
　　叶楣确实没撒谎，她本就不愿意走动，活动范围也就是楼下的快递站，超市，奶茶店什么的，初中跟朋友常去的地方随着城区开发，改成了一个小公园，一到晚上，全是阿姨大叔们跳广场舞，别说隐蔽了，安静都不可能。两人漫无目的的在小区里转悠，顾霖率先开口：“你打算去哪个城市？B市吗？“叶楣点点头：”也没什么其他地方去了，出省倒白白浪费分数。“叶楣只能算在中等生中发挥超常，毕竟叶楣的高中可是s市数一数二的了。顾霖接话：“我也打算去B 市，咱俩还能像现在这样出来散步。”叶楣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带着一点傲娇地说：“难说，B市可大了，S市的两个城区都能让我们十多年没见，B市就更不好说了。”顾霖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看着叶楣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个智障。叶楣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随着这带有浓浓嘲讽意味的笑，消失的烟消云散，怒气冲冲的看着顾霖，顾霖好不容易收住笑:“你是真的傻，我们现在有微信啊，而且我肯定知道你在哪，怎么可能断掉联系啊。”说完，顾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多年以后叶楣是这样评价顾霖的笑的，“他好像在自己的笑容里下了蛊。”
　　叶楣听顾霖这么一说，有点被说服了，但是，有个疑问在她心里很久了，在这种情况下，便直接脱口而出：“为什么之前我爸妈去你家那么多次，我都没听过你的消息？”顾霖那下了蛊的笑容被他收起，很认真的看着叶楣说：“你爸妈来我家的时候多半是我不在家的时侯，十多年我最多碰见了八次，我还以为你爸妈和我爸妈联系淡了很多，而且你们搬家后我第一次见到你爸妈就跟他们说了想跟你玩，但是大人可能根本没记在心上。”叶楣被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一愣一愣，还来不及回来，只见顾霖弯下腰，靠近她，问：“那你呢，第一眼没认出我把。”四目相对之时，小鹿跑进了叶楣心里。
　　“那是有原因的，你也不看看自己变化多大，你小时候说比我高都勉勉强强，现在一下那么高，是你你也认不出来的。”说完，叶楣被这近距离的对话弄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顾霖扑哧一笑，将脸别过去之后慢慢直起身，看着叶楣那稍稍涨红的脸颊，再往下看，还能看见少女恼羞成怒的嘟嘴，开口道：“我要郑重地向你道歉，是我变得太帅了，让你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我，是我的问题，下辈子一定一出生就帅到让人过目不忘。”顾霖用最自信最正经的语气，说出了最自恋的话。叶楣给了他一拳：“别恶心人。”随后，转身就走。
　　两人误会算是解开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