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机油与星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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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之上，艾琳第十次尝试着修理这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盖上车前盖，她把被机油浸润的扳手丢到一边，走进了驾驶坐。
“宝贝，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行！”说着，艾琳亲吻了一下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发动引擎。
像是感受到了艾琳的鼓励，引擎努力的震动着，可惜那微弱的就像是一个被肺病折磨了一辈子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出的两声咳嗽。
艾琳叹了口气，却还是安慰到：“不怪你宝贝。”
艾琳走下了车，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而她除了弄了自己一身机油以外并没有什么进展。四下看了一圈，德拉科坐在一旁的岩石上看着地图，诺玛正在逮一只彩色的小型变异甲虫。
“看来我们要在这儿过夜了……”艾琳遗憾的宣布。
“没关系艾琳，起码不是在行驶到一半时抛锚。我记得我们来时的地方有不少变种人酒吧，只要返回原点就有机会把它修好。”
虽然德拉科这么说，但艾琳明白，就算回到了原点这辆吉普的型号也太过老旧了。但想想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艾琳只能点了点头。
…………
……
夜晚的荒原上总是非常寒冷，艾琳升起篝火时顺便点了根烟，杰尔德的棺材还没来得及放到车上，此刻充当起了凳子的角色。德拉科靠在她身边默默的烤着火，诺玛在玩着手里那只刚抓住的彩色甲虫，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他们有多久没有停下脚步了？两个月，六个月？还是一年……艾琳已经不记得了，应该说是末世的降临让她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就着满手是机油味，艾琳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出几个烟圈。好久没有这样闲下来过了，感觉有些无聊。
“好多亮晶晶！”一旁的诺玛突然站了起来，左手手捏着甲虫，右手伸出手指指向天空。
艾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哦，原来是星星啊。或许那些离开的人类现在就在某一颗星星上。
“杰尔德！”诺玛又说到。
艾琳以为诺玛把星星当做了变异生物体内的晶石，笑着说到：“那是星星，诺玛，它们离我们很远。”
可诺玛却摇了摇头，指向了其中一片星星，随后面对着艾琳和德拉科将双手握成拳头放到了脑袋后，说到：“小熊！”
又指向了另一片星星，将手指蜷起，做成爪子的样子放在身前，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说到：“狮子！”
“你会看星座？”艾琳有些惊讶。
诺玛开心的指向艾琳和德拉科身下的棺材，说到：“杰尔德！”
果然是这家伙教的，艾琳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杰尔德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手把手教诺玛认星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和杰尔德是怎么认识的？”其实艾琳一开始看到诺玛带着杰尔德的铭牌时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诺玛停下了动作，低下头，竟然脸红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
“箱子……好黑……诺玛！！打开！”
诺玛说着挥舞了一下拳头，又继续到。
“好久……酒吧！杰尔德！！”诺玛说到杰尔德的时候眼睛总会闪闪发光。
艾琳试着分析了一下诺玛的意思，说到：“你被关在箱子里吗？”
诺玛点点头：“水，好黑！”
艾琳大概明白了，诺玛说的应该是变种人培养皿，从机械子宫中出生后的前五年都会在培养皿中度过。Dr.Z管这一步叫做孵化。然而不是所有变种人都能从培养皿中活着出来，有些会突然中止生长，有些会突变成怪物成为实验素材或者直接销毁。
成功孵化的变种人会被直接送到变种人学校接受军事教育，但诺玛不一样，她的战斗方式虽然可以看出一点杰尔德的影子，但更多的却是像野兽一样趋于本能。说话方式也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杰尔德教的。
还有诺玛说的“好久”，大概意思是她先独自流浪了很久再在酒吧里遇到了杰尔德？那她应该是从哪个实验室跑出来的，又或者是人类离开地球后留下的快要孵化完成的变种人。
“那杰尔德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艾琳继续问到。
诺玛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了下去……双手越捏越紧，手中的甲虫痛苦的扑闪了一下翅膀，脆弱的甲壳碎了，很快就不动了。
艾琳见状本想让诺玛停下，别在回想了，却听她咬着牙说到。
“蝴蝶……讨厌……”
蝴蝶？还不等艾琳细想，诺玛哭了起来。
“诺玛……太弱……杰尔德……”
艾琳赶忙上前安慰到。
“对不起诺玛，让你回想这些……”
艾琳有些自责。
“不用几块晶石杰尔德就会恢复了，很快你就能再见到他了。”
诺玛点了点头，抱住了艾琳，说到。
“诺玛……好想……杰尔德……”
…………
……
哭着哭着，诺玛睡着了，艾琳把她抱回吉普车里，对依然坐在棺材上的德拉科说到。
“你回车里休息吧，我守夜。”
德拉科却摇了摇头，艾琳知道这种时候是劝不动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到了他身边。她此刻身上充满了烟草和机油的味道，绝对称不上好闻，却让德拉科觉得很安心。
艾琳续上一根烟，想起刚才诺玛表演星座的样子，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夜风吹起她的头发，德拉科正安静的看向她。
“不知听谁说起过，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星星不过是肉眼可见的宇宙天体，而且互相之间离得太远了，我可不想死后和你成为星星。”德拉科认真的说到。
艾琳听到这番话，回头看到了满脸认真的德拉科，笑了起来。
“好吧，那就不做星星了，而且现在我们还在彼此身边，直到……”
“直到地球毁灭？”德拉科接了一句。
艾琳却摇了摇头，将烟熄了，那双沾满了机油和烟草味的手轻轻的捧起了德拉科有些泛红的脸。
他们凝视着对方。
“直到地球毁灭，成为微小的尘埃，或许数亿年后，我们会成为组成某个天体的一部分，循环往复，直到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机油与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