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锦书来》亦木华

17、第十七章

　　所幸到小区也只是两站的距离。
　　可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刚出电梯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耿锦泽，她微微一怔然后喊了一声“耿叔叔”
　　耿锦泽“嗯”了一声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余姝向前走着“下雪天没车”
　　耿锦泽细细打量起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自己走回来的？”
　　“唔”
　　耿锦泽微皱眉“手机没电了？”
　　余姝摇头“没有”
　　“那怎么不给打电话，我可以去接你”
　　屋内的朱灵云好像听见了动静，将门打开露出一个脑袋“姝姝回来了”
　　余姝瞧过去，浅浅微笑“婶婶”
　　看两人气氛有些微妙她便问道“怎么了吗？”
　　耿锦泽还在看着余姝，似乎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余姝偷偷撇了他一眼，见他沉着一张脸，瘪瘪嘴，到底还是先低头了“我知道了，下次会跟你打电话的”
　　没人理会朱灵云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崩，笑容垮了好几分…
　　如此，耿锦泽的表情才松动几分“饿了吧”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余姝吸了吸鼻子道“有点…”
　　朱灵云便顺势说道“给你留了些粥”
　　余姝将视线转到她的脸上“谢谢”
　　屋内的摆设她已经看了太多遍，如今再看只觉得麻木，尤其是那幅挂在客厅墙上正对玄关的婚纱照。
　　她甚至从不曾仔细地看过那幅照片上的背景是什么模样。
　　她在餐厅里心猿意马的喝粥，耿锦泽则坐在她对面翻着一本杂志还是报纸，而朱灵云从方才进了书房后就再没出来过。
　　余姝一勺一勺的在碗里翻搅着却迟迟不往嘴里递上一口，耿锦泽听见动静微微抬眼瞧了一眼说到“吃饭就好好吃”
　　余姝便放下勺子“哦”了一声。
　　“最近没有和文知一起？”
　　“她每天下午都要上舞蹈班”余姝说。
　　“那你今天一个人？”耿锦泽说这句话时头抬也没抬，可余姝总觉得心虚。
　　她悄咪咪的咽了口口水说到“不是，和别的同学”
　　“谁啊？”这个话题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余姝埋头继续喝粥“说了你也不认识”
　　耿锦泽抬起头正欲开口余姝便将碗捧了起来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粥，抓起书包含糊不清的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于是本该说的就挂在嘴边未说出，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耿锦泽摇摇头失笑道“这孩子”罢了便起身将杂志放回书房，推开门却看到朱灵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他将杂志放回书架上问“还不休息？”
　　却迟迟没有听到应声，他便转身“怎么了”
　　朱灵云闭了闭眼手上暗暗用力，手中的照片也微微变了形“我终于知道了”
　　耿锦泽听的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结婚快两个月了却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朱灵云恨恨地说，然后将手里的照片扔到桌子上。
　　耿锦泽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立马沉下了脸“你翻了我的东西”
　　“对，我就是翻了!”朱灵云一点也没有私自动了别人东西后的愧疚感“我如果不翻到现在还像个傻子！我还体贴你，想着不着急结果你呢心里想着别人，怪不得呢！”
　　耿锦泽将照片拿起来，那是他留下杨灿为数不多的一张照片“你不要激动，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朱灵云瞧见他的举动更加生气“好啊，你就这么光明正大，你当我是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
　　“她已经去世了，你实在不应该和一个已故的人争风吃醋”耿锦泽有些无奈，他应该在更早就和朱灵云说曾经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的。
　　“我老公心里想着别人，一直不跟我睡我知道了难道要一笑而过？”朱灵云一脸天方夜谭的模样。
　　“这和她没关系，如果我没有想好是不会和你结婚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结婚并不是因为相爱，如果你想要这一点没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和我结婚”耿锦泽的声音十分平淡，甚至连明显的情绪起伏都没有，似乎说的只是简单的“今天有太阳，挺暖和的”可字字句句全戳向朱灵云的心。
　　这话朱灵云无法反驳，沉默了很久她说到“你现在还没准备好吗？”
　　“什么？”耿锦泽一时没反应过来。
　　朱灵云下一秒就解开了随意的纽扣用实际行动来为他解释自己这句话的意思。
　　耿锦泽立马将眼瞥向别处“再等等吧…”
　　可今晚朱灵云却非常固执“就今晚！”她不想再等了。
　　耿锦泽看着地上的影子一步一步的贴向自己到底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你休息吧，律所还有些工作需要我处理”之后一眼都没有看她出了房间，他甚至还十分贴心的关上了书房的门，可就是没有接受她。
　　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朱灵云无力的坐回椅子上，胸前敞开着一大片内衣若隐若现，裸露的肌肤觉得冷，她轻轻颤栗着。
　　一墙之隔的余姝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洗漱完之后就上床休息了，这夜做了个十分虚幻的梦，有很多人，一开始是余威望后来又变成了白嘉誉，然后耿锦泽也出现了，他身边还站着朱灵云…周围一片黑,还飘着白色的雾,然后那些人又一个一个的消失最后只留下了耿锦泽,那雾遮住他的脸,只能听见声音,他说“姝姝，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最后余姝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只觉得周围在下雪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余姝没有去上学，因为没有请假老师只得将电话打到了花名册上留下的号码。
　　耿锦泽接到电话十分意外，他在办公室加了一晚的班，连早饭都还没吃正打算倒在沙发上补眠的时候就接到了余姝班主任打来的电话，他不认为余姝是逃学，打了电话过去也是响了半天没人接通，他便起身抓上大衣走了出去。
　　他先试着敲了敲门，可许久也没听到动静，好在他有带备用钥匙，开了门看到玄关上的鞋就肯定了余姝在家。
　　“姝姝？小姝？“喊了两声也没听到答音。
　　之间卧室门关的十分严实便走了进去，床上余姝的样子着实是将他吓了一跳，余姝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白，头发十分凌乱，被子包裹的十分严实可走近了看还能发现额头上的丝丝汗水，他立马皱起了眉毛，伸手感知了一下额头，简直是烫手，看着余姝孱弱的样子耿锦泽突然就心慌了起来，沉着声音又喊了声“姝姝”依然无人回答。
　　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最厚的羽绒服给余姝穿上，生病的人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房间内没有开空调，就几分钟而已耿锦泽的额上已经有了汗，是费了些力气的。
　　将衣服穿好后，怀里的人似乎也有了意识，唇瓣轻启发出两声气音“叔叔…”
　　余姝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还以为是在梦里。
　　虽然是十分细微的声音可耿锦泽还是听见了，以为她是要说些什么便侧头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唇，可半晌也没听到声音，女孩的眼睛也重新闭了起来，没敢再耽搁，耿锦泽抱起余姝开车去医院。
　　烧了一夜，温度很难降下来，只能输液。
　　耿锦泽听着医生的话眉头就没松开过，昨晚竟一点没发现，看着护士扎针时病床上的人微微蹙眉，他心里十分自责。
　　始终守在病床旁，似乎也忘了自己一晚没睡的事实…
　　输到第二瓶的时候，余姝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瞧见了眼前的耿锦泽，
　　耿锦泽轻声问“还有没有不舒服？”
　　余姝微微眯着一双眼，嗓子十分沙哑“头还有些晕”
　　耿锦泽抬手将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抚到耳边，真真实实的触感让余姝彻底确定这并不是梦境，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只觉得这场病生的值。
　　“还有一瓶药你在睡会儿”耿锦泽说。
　　余姝点了点头，却只是闭上了眼睛，周围安静的不像话，她甚至能听到身旁人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这样温柔的声音不管何时都能让自己的心脏失控.她就像是宇宙中的一颗小行星,而耿锦泽,是宇宙中最广袤的银河系,她只能依靠他,用最缓慢的速度在他的怀里行驶,却永远无法脱离轨道.
　　这样的爱不能叫痴情,只能说她是无能为力最后认命妥协,如果无法在他身边即使在他身后也是好的.
　　这样久违的宁静似乎让时光回到了以前,回到了只有余姝和耿锦泽的时光,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输完药已经快到下午,而两人都还没吃饭,余姝对耿锦泽说”我烧已经退了,您出去吃点东西吧.”
　　余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耿锦泽才想起自己今天都还没吃任何东西,胃都在隐隐作痛,他便点了点头“我回来给你带点粥”
　　“好”
　　等耿锦泽走了之后余姝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他回来时不仅带了粥,还带了一个人.
　　陈阿姨和余姝已经很久没见了,再见到小姑娘这可怜的样子心疼的很”瘦了,瘦了”
　　余姝无奈的笑了笑”没有”
　　“你们小姑娘啊都爱减肥”她不赞成的摇摇头”我还是觉得胖点好”
　　这次将耿锦泽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便将陈阿姨又请了回来照顾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