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秦彧卿

3、热闹相聚

　　13
　　刘启绞着手抱胸望天45?，他现在眼睛还是不太舒服，韩子昂看他闷闷的样子，给他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刘启靠在椅子上让自己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后，扭头去看圆圈中心发生的事情。

　　刘培强站在台阶上，有工作人员捧给他一束花，他笑着接了。王磊上前一步啪一个军礼，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递到刘培强面前。

　　盒子里静静放着一枚勋章，刻着联合政|府的标志———那大概是地球上最高级别的荣誉勋章了。

　　上来一位同穿灰色制服的人，敬了礼后取过勋章别在刘培强胸前，刘培强回礼，四下里响起一片掌声。

　　这个场景多么似曾相识啊，刘培强恍惚间想起多年前他和同一批战友飞上太空之前为他们举行的欢送会，而眼前，站在这的只有自己，正在举行的也是欢迎会———欢迎他回家。

　　物是人非。

　　“……至此，刘培强中校在领航员空间站所有工作均圆满完成。联合政Ⅰ府同意了刘培强中校备份人工智能MOSS的请求。因您在空间站休养时地球方面将您的消息设为最高军事机密，所以，当您回到地球时，可以自由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我们感念您为地球为人类所做的一切，希望您能有个幸福的退休生活，愿早日回家。”

　　“联合政|府，领航员空间站全体联名。”

　　欢迎仪式只用了半个小时，简洁明快，最后的最后，刘培强与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挥手告别。

　　就在刚才，他在余光里看到刘启和李一一说了什么然后推门离开了，然后李一一又和韩子昂说了什么，韩子昂跟了出去。

　　刘启吗？

　　还是……

　　14

　　唉。

　　刘培强在心里暗叹一口气，转身去拿行李。

　　刘培强只带了两个箱子，毕竟他在空间站的私人物品真是少得可以，一个箱子是他自己的，另一个箱子是属于MOSS的。

　　他刚要去取，CN171—11小分队的一群人就冲到他面前来。

　　“中校您先走，这是您的行李吧？我们来拿。”
　　“您别累着，放开我来！”

　　“哦……好，谢谢大家。”刘培强一时间手足无措。

　　“中校，”李一一抱来一个箱子，“您把您的花放在这里，这个箱子经过特殊处理可以保持恒温的，这样一会儿出去就不会冻坏花啦。”

　　刘培强把花递给李一一，问他身后的韩朵朵：“朵朵，你哥呢？”

　　韩朵朵蹦过来笑着挎住刘培强的胳膊推开门：“我哥先去开车了，姥爷不放心也跟过去了，他们在车上等我们，叔叔我们走吧！”

　　刘培强摸了摸韩朵朵的发顶：“朵朵长大啦，比三年前成熟多了。”

　　“叔叔……既然回来啦，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好么，刚才姥爷跟我说，要我之后每天逗您开心呢。”

　　“好啊。”刘培强笑着应下了。

　　“哎呀叔叔我跟你说啊，我们家换大房子了啦，哦对了，我们家还住了一位，就是李一一，我们都叫他长条……”

　　朵朵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呢。

　　刘培强如是想到。

　　15

　　一路上，刘启飙车到起飞。

　　其他人不以为然，刘培强反应剧烈，一度以为自己还身处失重下的空间站里。

　　坐在副驾驶位的韩子昂回头看着回答人群疑问的神情略略紧张的刘培强，小声对刘启道：
　　“户口，开慢些，你爸刚下火箭不到12个小时，你让他缓一缓。”

　　刘启盯着路不吱声，接着一个急刹重新挂档，几个来回走动没站稳的人统统坐到了地上。

　　Tim爬起来喊他：“刘启你慢点开！老何又要吐了！”

　　何连科直摆手：“没有没有！我吃晕车药了的！”
　　让他在偶像面前出糗？哪敢啊！

　　坐在刘培强身边的李一一小声道：“户口现在还是实习驾驶员，技术差一点，但没大问题，需要紧急情况还是很机灵的。”

　　……车载语音适时响起。

　　“北京市第三区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刘启实习驾驶员，请您不要飙车，或者做出违规行为，集中注意力，否则交通委仍然不会通过您的考核。”

　　全体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个男声语音好好听！听起来好有磁性好温柔啊啊！”韩朵朵第一个叫起来。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刘培强。

　　“是……MOSS吗？”
　　“中校，MOSS在。”

　　16

　　刘启木然回头：“这就是你从空间站带回来的那个人工智能？它怎么在车里？”

　　刘培强想都不用想这个问题就是奔他来的：“啊MOSS作为一串数据他哪都可以去的……”

　　刘启又是一个急刹车。

　　“长条！把你的扳手拿来！哥要把这个语音口砸了！”

　　“小启……”刘培强作势就要起身，被韩朵朵按住。

　　“中校，咱们静观其变。”李一一小声说。

　　就见副驾驶位的韩子昂对着刘启的后脑勺呼了一掌：“好好开你的车，又耍什么浑！”

　　刘启狠狠锤了两下方向球，启动发动机重新上路了。

　　“三个小时后将到达兰州，正在联系兰州补给站，请保持车辆在正常速度内行驶。”MOSS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

　　“知道了，闭嘴！”刘启大吼，再次开始加速度。

　　“不用管他，我们聊我们的。”韩子昂摆摆手，继续和王磊说起来。

　　车内又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刘培强从前置镜看着刘启皱着的眉头，看来儿子并不太喜欢MOSS？

　　不过没关系，以后的日子有的是需要MOSS帮忙。

　　17

　　一天后回到北京。

　　走在地下城的路上，真的没有人认出刘培强。三年了，有些东西已经焕然一新，很少有人去翻开时间的尘埃去寻找一些被刻意抹掉的事情。

　　和CN171—11的队员分别，王磊还特意给刘培强留了联系方式，一行五人终于热热闹闹地到家了。

　　可喜可贺。

　　韩子昂亲自下厨，刘启跑进厨房打下手，李一一正式向刘培强介绍了自己，和韩朵朵陪着他在客厅聊天。

　　“叔叔，家里现在有四间卧室，右边三个左边一个，左边那个现在还空着，晚上我们给您收拾出来。家具什么的房子住进来就配备齐全了，过几天让我哥给您买几件平常的衣服。”

　　李一一把刘培强的行李箱推进左屋，又把花拿出来和客厅的加湿器摆放在一起。

　　“中校那个......”李一一刚要说什么，被刘培强摆手制止了。

　　“一一，你和小启差不多大吧，和朵朵一起喊我叔叔就可以啦。”

　　“哎，好的叔叔。”

　　韩子昂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叔，那个，您是怎么向联合政|府请求备份MOSS的数据的啊？您在空间站的时候MOSS是怎么指导您工作的啊？它通过图灵测试了吗？之前在车上有一些涉及秘密的问题我不敢问，您能为我解答一下吗？还有啊吧啦啊吧啦……”

　　李一一小小的脑子里充满了大大的疑问。

　　刘培强看着这孩子一脸真诚，不禁有些头疼，敲代码什么的果然是工科男生的浪漫。

　　算了，他自己不也是。刘培强谨慎的回答了李一一的问题，MOSS不会在意的吧，一定不会的吧，他这么想。

　　18

　　这顿晚饭吃的诡异且艰难。

　　刘启全程一言不发，刘培强也只是笑着点头或者摇头，韩朵朵一个劲地给他夹菜，全靠韩子昂和李一一两个高级话唠维持气氛。

　　韩子昂：老头子这么大年纪容易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

　　这个时代菜和水果倒不算供应不接，难搞到的是各种肉类。一桌子菜虽然素了点，可比在太空中咬压缩饼干好多了，刘培强心想。而且———

　　“爸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好吃。”

　　“培强啊，刚回来，多吃点，家里总比天上舒服。”韩子昂慈眉善目。

　　吃完饭洗碗后，五个人挨个去浴室洗了澡，刘培强排在最后用的时间长了些，出来就不见了刘启的身影。

　　“爸，小启呢？”

　　“拉着一一去他们自己的屋了，右边第三个屋就是。”

　　“两个人住一起？小启那性格……不会欺负一一吧？”

　　“不不不，俩孩子感情好着呢，反正我是没怎么见俩人吵架啥的哈哈哈哈哈哈。”

　　“哦那就好，小启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也是种缘分。”刘培强叠好毛巾挂在洗手台的钩子上，一排五个钩子，上面都贴好了标签写着名字，这大概是韩朵朵做的。

　　“中间那个屋子是朵朵的书房也是她的卧室，不过她经常和我一起住，大概还不愿意一个人睡，明天她还要回学校上课，现在正在补作业。这个屋子是老头子我的，培强啊你也早点休息，倒倒时差什么的。”

　　“谢谢爸，早点休息。”

　　韩子昂看着刘培强的背影，默默想起一句话。
　　“谢邀，人下火箭，刚回地球。”
　　老头子无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