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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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死人，众目睽睽下被警方宣告生命特征完全消失的死人！——如今竟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带着那熟悉的市侩的笑。
有几人没稳住大佬该有的风范，下意识离开了座位，面色赤红地径直朝舞台而去，似乎想贴近了去探究一番。
濑户林擒“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濑户由贵也难得没了架子，在有人下意识伸手来摸他的脸时忍住没躲，任凭那只手“肆意乱为”了好一会儿。
那位名为“矢崎和弘”的议员倒颇有些风轻云淡的悠闲，他端坐在首位，除了那双写满贪欲的眼睛死死地定在濑户由贵的身上之外，再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南泽彦仔细端详着台上的那两个“模特”，嘴角微微扬了扬。
迹部慎一似是嗤笑了一下，但耳边的嘈杂声实在太大，南苑骊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当财富和权势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所有人都开始畏惧死亡的镰刀。而过去“求仙问道”的故事再惨烈，终究也抵不过一句“延年益寿”。
起死回生是张饼，而现在，它沉甸甸的落在了人们的手心。
濑户林檎扫视了全场一眼，看着那些从前总在他面前露出居高临下姿态，只偶尔瞥他一眼的“前辈们”此时“卑微”的模样，眼底飞快地滑过一抹嘲讽。
所有人都一样，装着文质彬彬的皮，但当欲望具象时，贪婪的野兽就会夺门而出。
在商场混的，没几个不机灵。反应慢的还在确认“濑户由贵”的真假，快的，已经开始和濑户一家探讨起“新药”的归属。
委婉一点的借着濑户久秀套近乎，“贤侄啊，老爷子看起来身材很是健朗，我父亲和他也许久未见，不如明日约个时间一起去江边垂钓如何？正好我们可以探讨一下南边的那块地。”
而直接一点的则赤.裸裸地累上了筹码，“我最近有个项目，那边要搞个大开发到时国际展览用，林檎你有兴趣没啊？”
当然，也有人再生斟酌着确定新药的功效，问了诸多如“目标受众包括哪些？”、“是否能返老还童”等至关重要的问题，但第一个提出质疑的却并非这些心急的顾客，而是——自濑户由贵出场后整个人面色骤变、直接瘫坐在位上的濑户英士。
中部电力公司这阵子夺权的好戏闹得几乎是人尽皆知，而这些受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们又怎么不懂，只需一眼，“濑户英士”已被濑户家放弃这个消息便被得出。
和被蒙在鼓里、脸色惨白的二子相比，自然是另外三个濑户更值得他们关注。
所以，之前还精神抖擞的濑户英士很快就成了“明日黄花”。
而在他出声后，一些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拉近与濑户家关系的人立刻眼前一亮，试探性地泼了他几句冷水发现濑户家其他人没有阻止的意图后直接变本加厉了起来。
“英士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喜欢打断别人说话？这做人啊，还是得稳重点。”
“这药刚出来时，我可是被吓了一跳。我还说英士你怎么也不给我们透透底，让我们好歹有个心理准备。原来是英士你也不清楚。唉，还是要多关心多关心家人，生意重要，但也不能忽略了家里啊。”
“你世伯说的有理，英士，你看我，就算再忙，每天都会回去。英士你那点事，再忙也不能一月不着家是吧？”
商场上的几乎没几个不会说话的，濑户林檎听着身边人一句一句看似劝导实则贬斥的话，嘴角又上扬了些。
头顶的灯光白得炫目，和他被接回来那天出席的宴会一模一样。
那时，也有人帮着他的好大哥和二哥来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认清自己的地位。
——一样的委婉含蓄，一样的耀武扬威。
可对象换了，这些话听来竟有些悦耳。
濑户林檎缓缓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打断了身边人的“卖好”，“也不怪二哥你没听过。这次合作，是父亲大人之前交给我的。当时连大哥也不知情。”
他这话像是给了濑户英士一个台阶，但濑户英士听后脸色却并未好转。
一是因为在这话刚落地后，他的父亲濑户久秀就紧跟着冷哼了一声；而二嘛，则是因着……一个刚被认回的私生子，却被托付了如此重要的任务，那岂不是衬得他这二子过去几十年的兢兢业业只是个笑话？
濑户英士忍不住去看他那位看上去年轻了不少的父亲。
濑户久秀的表情却分外嫌弃，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十拿九稳的合作都谈不下来，还敢想其他的。心比天高栽个跟头，他敢接我还不敢给，连小自己二十岁的弟弟都不如。”
濑户由贵接话宽慰了下他，虽然听起来，和濑户久秀所言不过半斤八两，“英士打小就这个样，您也是知道的。自然不如三弟贴心和能量大，不说他，就我这个长子不也束手无策吗？也是多亏了林檎，不然这药啊，如今可还是个未知数呢。”
“至少你懂自己能做什么。”濑户久秀说完这话便转过了头，像是彻底厌弃了不成器的儿子一样。
濑户英士握紧了拳，喉咙中涌起了血。
濑户林檎冷眼看着自己这位喜欢背地里使坏的二哥那一副“被抛弃”的模样，语态平和的，又往上添了一把火。
“让诸位见笑了，不过想来二哥说的也是诸位想知道的。叔伯们别急，请听我详细的和大家介绍一番。”
“它是由濑户家和安斯泰来制药公司联合研发的，历时十年以上。我们将它命名为‘Birth’，意为带来新生与希望。初代Birth拥有让人返老还童的魔力，目前我们已在无数试验中获得了成功。而目前已研发出的2.0版本和3.0版本则更为神奇，有人说，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只是个梦，但我们正在将梦变为现实。”
他这一番发言颇有电视广告的精髓，再加上台上活生生站着初代和3.0的例子，所欲的荒诞之言，莫名就变得可靠了。
“我大哥服下的正是3.0的新药，这里是基因检测报告，我向各位发誓，你们眼前的这两人，的的确确是我的亲父亲和亲兄长。”
“如假包换！”
有人接过案例仔细看了看后立刻笑了起来，“世侄说笑了，你是什么性格我们这些做叔叔的还不了解吗？哪用得着这些，你就说，这药要怎么卖就得了。”
007见状默默吐槽，【用不着你倒是别看啊，都看完了才说……】
假不假？
南苑骊默不作声，只望着那位处变不惊地位于漩涡中的青年若有所思。
【可他们的确看起来一模一样，小七？】
007“哼哧哼哧”地把检测报告发给她，【从表面上来看是的，而且，这个濑户由贵也的确是濑户由贵啦。】
南苑骊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这是什么障眼法，但结果……竟然不是吗？
【所以，这是真的？！】
死而复生？
007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各项数据比对证实是这样，但实际应该还有些差别。小苑苑你听过高维入侵或者克苏鲁相关的故事吗？】
南苑骊琢磨了一下，【你是说……灵魂？或者意识？】
【Bingo！】007打了个响指，然后笑嘻嘻地讲了个恐怖故事。
【红月一闪而逝，
无尽的黑夜里有人睁开了眼，
旁边的人迷糊地问怎么了？
隐约的咀嚼声后，
有人沙哑着嗓子回道没事。
然后太阳照旧升起来了。
——又是新的一天。】
南苑骊，【……你还挺适合讲恐怖故事。】
007装作谦虚地拱了拱手，【一般一般。】
【简而言之就是，眼前这个人，躯壳是濑户由贵，而意识嘛……那可就不好说了。】
理了理头绪，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里蹦出。
【那这个药，该不会……】
007肯定她的猜测，【十有八九。Birth与其说是药，不如说，那里面藏了个活生生的灵魂。】
【那返老还童呢？】
三头娃娃思考了一下，给她打了个比方，【两杯水，一杯空的，一杯满的，把满的倒入空杯中，空的就变多了。】
所以返老还童其实就是两个灵魂寿命的中和吗？
南苑骊沉默了片刻，【……那这杯水最后究竟是原来的，还是新的呢？】
——服下药的人还是那个人吗？
007安慰她，【50:50啦，总比死而复生那个好吧？】
南苑骊，【……】
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率先露怯就会将自己立于弱势之位。】007看着前方的热闹，感叹道，【这不是人尽皆知的道理吗？】
可这些熟谙生存法则的商人们，怎么脑子就不聪明了呢？
人家抛出个鱼饵，就巴巴黏了上去，啧……
“他的胃口可真不小。”南泽彦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等着那个“满载而归”的钓鱼佬步步逼近。
国际贸易公司的合作经营权、捕鱼场的开发、军工企业……这么多饼，也不怕撑死。
金发青年眼底飞快滑过一抹嘲讽。
“好久不见，南先生。”
满载而归的青年笑意盈盈地向他伸出了手，他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片，衬得“形单影只”的南泽彦愈发弱势了起来。
与前不久在楼下的会面相比，他们此时的地位似乎来了个颠倒。
不过与南泽彦那“孤傲”的态度相比，濑户林檎就显得更有风度了些。
内心敏感些的，说不准会因为这气势的偏差而胡思乱想些什么。
——但显然，南泽彦不在这“内心敏感”的范畴。
金发青年站起身漫不经心地回握了一下，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伙伴们，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濑户先生真是深藏不露。”
“南先生过奖，不过是小把戏。”话虽这样说，但他的表情却是一种泰然的理所应当。
而且，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望着南苑骊的眼神愈发放肆了起来。
如果说，还在蛰伏中的濑户林檎还知道什么叫做收敛的话，那么现在被“簇拥”着的濑户林檎完全就没了之前暗戳戳的伪装。
南泽彦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有些无用的东西，最好还是丢了好。”
濑户林檎抬眸与他对视，道，“我以为南先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Birth，难道不够？
他的想法直白地出现在了脸上，南泽彦冷笑了一声。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濑户先生。”
金发青年弯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恶劣地弯了弯嘴角，“南家从不考虑痴心妄想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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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先生说的南家，是你？还是南家？”濑户林檎不甘示弱地回道，他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拿来交换的，只要利益足够大，神明也会俯首。
“还是说，南先生有些贪心？”
“既然这样的话……”濑户林檎抛出筹码，“再加上Birth的开发权如何？”
“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他的目光紧紧地停留在少女的衣角上，如影随形。
南泽彦的手指动了动，在濑户林檎“笃定”的眼神下凉凉地撇了下嘴角，“不用，毕竟我可不想要一个变.态作我的妹夫。”
再一次断然拒绝，濑户林檎的面色冷了下来，“南先生确定要和濑户家对着干？”
南泽彦耸了耸肩，用他的话回他，“濑户先生说的是濑户家？还是你？”
站在不远处的濑户久秀闻言回道，“林檎是我最疼爱的儿子，自然能代表濑户家。”
哦？
南泽彦看了一眼被打击到现在还没回过神的濑户英士和一旁持默认姿态的濑户由贵，玩味地笑了下，“濑户家，果然家风淳朴。”
哪方面淳朴？见利忘义吗？
南苑骊听着偷偷笑了笑。
“不过这也无所谓。”南泽彦无视掉面前这一群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各怀鬼胎的人，径直转过了身，“不管是濑户林檎你自己也好，濑户家也罢。南家的态度很清楚，我们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要是谁再乱伸爪子，下次可就不是只剁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这宴会就到此为止吧，临时有事，我便先告辞了。”
南泽彦对这种“变客为主”的事很有经验，寥寥几句，就将主动权重新握在了手中。
濑户林檎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人，轻嗤了一声。
还是这么的目中无人啊，南家的大少爷。
可惜，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他了。
敬酒你不爱吃，那罚酒……可就不能推辞了。
濑户林檎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远处的栏杆，笑得温和有礼，“那实在可惜了，南先生。”
“还请您一路走好。”
最后这句话说的很轻，飘忽的如同天空中的云。
但它却又实在有重量。
因为下一秒，诅咒——就成为了现实。
消音枪完美地掩盖了杀机，但子弹摩擦空气的轻微异动对于曾无数次听过类似声音的南苑骊而言却是如惊雷落于耳边。
几年前的恐惧再次袭来，捧着红白蔷薇的王后嘴角上扬。她的脚下，无数藤蔓穿破土壤飞速生长着，娇嫩的花朵下有尖刺拥护——也有尸骨纵横。
火花飞逝，南苑骊拉过南泽彦狠狠地向旁边一摔。
冰冷的地板立刻在肌肤上烙下了青紫的印，南泽彦瞳孔一缩，连忙从地上撑起，弯腰去看她的伤。
“小骊，没事吧？”
下一秒，落空的子弹穿破了墙上的画框。
随着金属碰撞清晰的一声“铛——”，二楼，陷入了彻底的死寂。
作者有话说第118章 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