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起来真像个肉包》霉籽

3、第 3 章

　　要不是知道他是直男，新乐会毫不怀疑他的各种让他脸红心跳的举动是故意的，他承认自己也许真的有点春心萌动了，就像初中的时候对班上的体育委员那样，他也许在那时才真正发现自己与其他男生的不同。
　　他猜想自己应该天生就是弯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打篮球，也不喜欢和男生凑在一起说荤笑话，相反他更喜欢球场边当一个观众，和女生凑在一起聊天聊地更让他觉得自在。
　　初一的时候，他和班上的一个女生关系很好，一次两人放学回家的路上女孩问他在班上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新乐认真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
　　那女孩先是有些失望，说她不相信，新乐问她怎样才叫喜欢上了别人，然后就在那条巷子里，女孩突然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接着告诉他如果想亲一个人的时候，就说明你对那个人动心了。
　　后来那个女孩转学了，两人也没了联系，他觉得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他被吻的时候，却丝毫没有电视上说的心跳加速的感觉，而他打死也没想到，他的第一次心跳加速是对一个男生，还是自己班上的体育委员，那个高大的爱开他玩笑的男生。
　　初二的时候，在一个没人的下午，那男孩在教室里说他长得像个女孩子，但比班上的任何一个女生还要好看，刚开始新乐只当又是个玩笑，还回了他一个笑脸，反正他也并不想要像他那样的肌肉和身高。
　　直到那男孩突然凑到他身边，几乎要挨到他身上，眼睛似乎在盯着他的嘴巴，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美食，而新乐也同样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直到教室里突然来了人，才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安静，后来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但新乐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第一次体验到了那该死的心跳加速，后来他开始在电脑上偷偷地搜一些有关同性恋内容，正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他也许本身就属于这新世界。
　　学校要到晚上十点才下晚自习，新乐怕到时候没有公交车了，便在九点的时候拉着林景出了教室。走到校门口跟门卫说了情况，就被放出了学校。
　　一路上新乐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景和他说话，他也没有什么兴致答他。
　　“小季，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啊？有心事？”
　　“啊没有哇，我，我在想明天去你家给你补习的事儿。”新乐抬头朝他笑了笑，看着有点勉强，“上了初中之后就没去过同学家了，还有点紧张，你父母都在家吗？”
　　“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家就我和保姆蒋姨两个人，蒋姨她人很好的，我妈一般都在医院照看我外婆，很少回来。”说着又把手搭在上新乐的肩膀。
　　“到时候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我妈就算回来了也没事，她可喜欢你这种小孩了，成绩好又懂礼貌。”
　　新乐被他的手搭得有点不自在，平时他有意地和班上的男生保持距离，当然林景例外，新乐有时候会想，要不是老张安排他帮忙辅导他学习，说不定他们俩个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小季，你好像不太喜欢被我碰。”林景见他又和自己拉开距离，就问他。
　　“啊，我只是觉得跟人勾肩搭背的不太自在。”新乐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表现得有些反常。
　　“那我还看到小芹她们动不动摸你的头呢？”林景突然走到他面前停下了。
　　他隐隐觉得新乐有些地方和别人不太一样，明明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想要再靠近他一步的时候，又常常会被不可察觉地推开，或者说是新乐在有意地躲开。说实话这真让他觉得有些难受，他在班上和新乐走的最近，心里一直将他视为最好的朋友。
　　“嗯可能我从小就和女生的更多吧，所以不习惯跟男生有很多的肢体接触。”新乐心想这话说得够明显了吧，他会不会已经听明白这话的深层含义了。
　　“这样啊。”林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回事新乐手心有些出汗。
　　“那看来我在你心里还称不上好朋友啊，我就可以随便你摸，摸头都行。”林景说完还低下头凑近了一点。
　　这人还不明白吗？新乐无语，但又觉得反倒轻松了一点，他这个秘密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他看着林景毛茸茸的头，觉得有些想笑，头发是浅棕色的还带着点波状，他差点真的摸上去了，但又觉得这样显得有点奇怪，说道：“我才不摸，车来了，快走吧！”
　　说完便飞快地走了，林景感觉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呆了几秒，但车到站了，他也来不及多想便追了上去。
　　车上人比较少，新乐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景挨着他坐了下来。两人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一路上都没有讲话，
　　新乐一直看着窗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景好几次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又怕和刚才一样，便一直没开口。
　　林景转到这边读书已经一周了，但还是第一次在晚上坐公交，他看着车窗外面，外面霓虹高挂，映得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好似夜晚还没有降临一般。
　　他又将视线挪到了新乐身上，突然发现从这个角度看，新乐的脸看起来圆嘟嘟的，像婴儿一样，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捏，他以前就这么逗过他，每次都会被警告，要不就是惹一身刺。
　　于是新乐一转头就看见他手伸在半空，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他记得自己想要撸奶奶家的猫但又怕被挠时，就会露出这个表情，看得他整个人一愣。
　　新乐：“……”
　　“你咋了？”
　　“什么咋了？你这是要干嘛？”他指指那只捏脸未遂地手。
　　林景赶紧缩回爪子，道：“没，没干嘛，你今晚心情不好？都不讲话。”
　　看来也不是很迟钝嘛，新乐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就有点心事，谁都会有烦恼的嘛。”
　　林景立马一脸认真看着他：“什么事和哥说说呗，你都教我写了那么多题了，哥给你想想办法。”
　　新乐看着那双浅色的眼睛，深邃的眼窝好像能让人陷进去，他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
　　“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如果说话也能撤回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撤回这句话，简直是被蛊惑了，新乐悲愤地想。
　　林景显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停了两秒道：“这跟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没有，就随便问一下。”
　　“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喜欢……”林景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脸了然的表情。
　　新乐一头雾水，被他看得有点慌：“喜，喜欢谁了啊我？我什么也没说呢还。”
　　“还不好意思呢，你景哥我小学四年级就开始给女孩子写情书了。”
　　“哟，那恋爱谈过不少吧。”新乐自己都听出了一股酸味，心里有点堵。
　　“别这么说，以前那都是闹着玩儿，小嘴儿都没亲过，现在上高中更没那心思了。”林景语气萧瑟。
　　不过新乐的心情倒是好多了，笑道：“你能这么想也是件好事，大男人应当志存高远，难能被这种儿女情长耽误，好好学习吧啊。”
　　林景见他总算笑了起来，小梨涡又露出来了，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脸，还故意露出狰狞的表情：“你笑起来真像个肉包，看着就想捏一捏！”
　　“啧，你才肉包，少动手动脚的！”新乐被他捏得有点痛，揉了揉脸，然后两个人一对视莫名地都笑了，活像两个大傻子。

　　电梯门打开，新乐正准备输密码，门突然就打开了，然后就看见老妈那张翘首以盼的脸。
　　“儿子你怎么才回来呀？不是让你上一节晚自习，就和同学提前坐车回来吗？这都十点多了，我给张老师电话都打好几个了，担心死你老妈了！”老妈杨佳亲了亲他两边的脸，又给他把书包放进房间里面。
　　“抱歉啊老妈，忘记找老师给你打个电话了。晚自习老师找我还有林景聊了会儿话，然后写作业又忘记时间了。”新乐坐到沙发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做作业。
　　“林景？就是张老师要你那个新同桌吧？”老妈给他端了杯牛奶，又坐到他旁边给他按了按肩，“辛苦了儿子，以后和同学两个人记得早点回来，这大晚上的，万一赶不上公交，叫你那个懒鬼老爸去接又叫不动。”说完剜了他爸爸一眼
　　“不是老婆，这不是懒不懒的问题。咱儿子都高二了，又那么聪明，而且还有同学一块儿回家呢，用不着这么担心的。”老爸季恩霖刚打完电话，一进客厅就听到老婆在念叨自己。
　　季恩霖和杨佳是大学的时候谈的恋爱，当时身边的朋友都说他俩郎才女貌，两人在朋友的撮合下很快便水到渠成。那个年代的恋爱总是青涩炽热的，两人毕业后不久便结婚还生了新乐，生活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新乐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听着这两人的日常拌嘴，完全一副早已习惯了的样子。在他们终于结束争论后，新乐总算开口道：“那趁着两位辩手中场休息的时间，我来说一下，我决定明天到林景家里和他一块儿自习。”
　　看见老妈又要开始狂问模式，新乐及时做了个暂停手势，道：“他们家就住在咱小区里，33栋，中间就隔了四栋楼，离咱家很近的，以后我还能早点回来。”
　　新乐爸爸一听‘龙颜大悦’，搂着儿子的肩说：“去同学家帮忙补习功课这是好事，同学之间嘛，能帮则帮。”季恩霖揉了揉新乐的脑袋，边说还边挥了挥手，一副大领导的做派，“儿子，老爸批准啦！”
　　这个老季，哪次不是老妈说准才准的？新乐偷偷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