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陪》栩泽奕

3、第 3 章

　　确实很大，可能要的就是这种视觉效果吧。”仓玘昀拿下挂着自己脖子上的胳膊说：“我觉得你现在还不会立马就饿死，所以你自己走吧。”
　　“行吧，我是铿锵玫瑰，我要坚强。”
　　仓玘昀被朱旭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他帮忙拿朱旭的行李走进店里。

　　仓玘昀直接坐在靠窗的位置，朱旭也只好跟着，坐下仓玘昀低头看着手机。
　　一位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走来说：“两位来点什么？”
　　朱旭接过菜单用眼扫了一下，转头看向仓玘昀：“昀哥你吃点啥？”
　　仓玘昀抬起头，服务员又拿了一个菜单大概扫了一眼：“我可以，你点吧，我和你一样。”

　　服务员见着两位谁都不知道吃点啥，顺嘴介绍一下：“咱们家的麻油甜饼还有驴肉火烧都很好吃。”
　　仓玘昀说：“嗯，都各上俩份吧。”
　　“再来两碗面吧，干吃饼多干吧。”朱旭把头转向女服务员：“一碗辣的，一碗不辣的，不辣的那碗放醋，谢谢姐姐。”

　　“好的，一会就好。”女服务员将一张吃叫餐号放在桌子上，说：“记得注意取餐喊的号，这是你们的号。”转身就去厨房。
　　“为什么一碗辣一碗不辣，你突然改不吃辣了？”仓玘昀问。

　　“昀哥你是傻了吗？你连你自己的身体都不了解？”
　　“没事，吃点辣没事。”仓玘昀问朱旭：“没想到你还记得。”
　　“这话唠的，我也没记住多少，也就记住几个。”

　　仓玘昀生出来身体就不好，吃饭什么喝什么都很注意，吃错一点，就要吃好几服药。
　　在加上仓玘昀的嗓子不好，辣的什么的以前几乎就是不吃。这几年才开始好点，可以吃点辣的。

　　仓玘昀笑了笑没说话，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接着低头干自己的事。
　　朱旭可受不了没人和他说话，看仓玘昀一直在玩手机：“昀哥玩啥游戏呢，这么认真都不说话了。”
　　“没玩游戏，在干正事。”
　　“啥正事？”
　　仓玘昀抬头调了一下眉毛：“在看看要上的高中。”
　　“所以你选好了吗？我来了就奔着和你一个学校来的。”

　　仓玘昀愣了一会，说：“你有什么想去的学校吗？”
　　“啊？”朱旭有点懵，本是问仓玘昀的话，反而问了自己，想了一会，“去那个衡绗八中吧。”
　　朱旭把手机给仓玘昀看说：“昀哥你看咱俩这中考分数在这都能上，我挑了个最好的。”
　　仓玘昀看着朱旭手机上的那个学校简介，说：“我再看看吧。”

　　仓玘昀歪着头看向窗外，看见一个拉着行李箱带着帽子的男生在马路对面站着。
　　仓玘昀看的出神，那个男孩拉着行李箱走来，他好像发现仓玘昀看着自己，朝着仓玘昀笑了笑。
　　仓玘昀被这一举动拉回神，把头转了回来。接着玩手机。

　　“昀哥，刚才看啥呢？是不是看美女呢？”
　　“没有，我看你是想看美女。”
　　朱旭一脸正气：“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此时头顶响起机械声。
　　早餐店的取餐叫这仓玘昀的那个号：
　　“请c0520取餐，请c0520取餐。”

　　仓玘昀看了一眼那个服务员留下的字条说：“我去端面了。”
　　“妈呀，这号也太牛马了。”朱旭看向仓玘昀笑了笑，“我昀哥今天一定好运连连。”
　　这个早餐店很大所以你要的什么都要自己拿。
　　他的面正好被刚跑来的朱旭端走说：“我帮你昀哥。”

　　这时拿到机械声再次响起，这次叫的是朱旭的号，那碗面上撒着慢慢的辣椒油，汤上漂浮这红油和辛辣的香味。
　　仓玘昀不小心被呛了一下，汤面差点撒出来。
　　还好差一点就撒了。

　　仓玘昀端着朱旭的那份往座位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朋友奔向仓玘昀，仓玘昀根本都没注意。
　　那个小朋友追着飞速行驶的玩具汽车直勾勾的撞在了仓玘昀侧面的大腿，那疼痛感瞬间席卷这个大腿。
　　视线开始天旋地转的，仓玘昀手里的面一下子飞了出去，自己也躺地上了，嘴边想说话，可疼痛让他闭了嘴。

　　这是身边传来一道特别清脆好听的声音，如清流的泉水缓慢起伏。
　　“小朋友你跑什么。”
　　仓玘昀被撞脑袋还没缓过神来，朱旭跑回来把仓玘昀拉了起来：“昀哥，你没事吧。”
　　“没事。”

　　刚才那动静引来不少人观看，仓玘昀感觉有点丢脸。
　　一位穿着和服务员衣服一样的大叔跑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两位顾客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是我儿子。”大叔一边鞠躬一边说对不起，“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你们的这顿饭我们不收钱了。”

　　大叔把那个小朋友叫了过来：“快给这两位哥哥说对不起。”
　　“对不起哥哥～，我知道错了。”小朋友的声音很软，好像自己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小朋友主动用手拍掉了仓玘昀裤子上的土。
　　仓玘昀半蹲下来，用手摸了小朋友的头说： “没事没事，下回别乱跑了。很危险的。”

　　这个大叔对前台的一个男生说：“小黎把这个收拾一下，在叫后厨重新做一份面。”
　　仓玘昀旁边那个男生的白色上衣上有几根面条挂在上面，还有大面积的油渍在上面。
　　男生低下头拿掉了面条，“运气真是不好，最后一件衣服也脏了。”

　　听到声音的仓玘昀闻声回头看，男生已经把帽子摘了露出完美的脸，仓玘昀怔住了，男生注意到了仓玘昀的目光，同时与他对视。
　　男生一滞，但很快反应过来，莞尔微笑：“这太狼狈了，这位帅哥看的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这位帅哥”快速的移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
　　朱旭看着男生狼狈的样子，热心肠的说到：“兄弟我这有新衣服你拿去穿吧，你这样出不去。”
　　男生看了看朱旭的体型有些为难：“我可能穿不进去，如果能找什么东西把这个污渍盖住就好了。”

　　说到这个仓玘昀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朱旭：“你有带颜料和画笔吗？”
　　朱旭似乎和仓玘昀想一块去了，从背包里拿出了专业的写生工具，扔给仓玘昀，仓玘昀一把接过，“谢了。”
　　朱旭不是学美术的，去武汉写生单纯就是玩，但仓玘昀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学过美术拿过奖的人。

　　仓玘昀和男生对视一眼，男生歪头看仓玘昀，仓玘昀礼貌微笑：“我可以帮你把油渍盖上，不介意我在上面画画吧。”
　　男生咧嘴笑，笑容暖洋洋的很有少年气息，“怎么会呢，那咱们现在开始吧！”
　　男生最后的声音有些大，那些目光短促地停留在他们身上，仓玘昀不自然的咳了咳，“去卫生间吧，这里不方便。”
　　“好的，听你的。”

　　就这样仓玘昀和男生走进卫生间。
　　朱旭看着仓玘昀并排男生进了卫生间心中说道，昀哥这不是好运连连，这是霉运串串呀。

　　走进卫生隔间，小小的卫生隔间装着两名男生，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是独有的响声。
　　男生轻笑一下，看见仓玘昀脖颈泛红，开口：“所以小帅哥咱们现在要干什么？”
　　“额……”仓玘昀又习惯的摸了摸后颈，“就是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在衣服上画画……”
　　仓玘昀当然知道只有一面之交就让对方脱衣服不太好，可是对方要是穿着衣服他就没办法画了。

　　男生假装很惊讶，双手抱紧自己说：“啊……真的要脱嘛，可是我脱了，你就看见我的身材了，我亏。”
　　仓玘昀有点无语，这个人讲话为什么让我觉得我在占他便宜，我才不是这种人。
　　“我也可以把我的衣服脱了，你穿我的，我背过身给你画，你不亏。”

　　男生笑了起来：“好啊。”说完很果断的把上衣脱掉，仓玘昀也不磨叽直接脱了，然后快速转身拿过对方的衣服把自己衣服丢给对方。
　　他把马桶盖放下了做案板，说：“你穿我的吧，别着凉了。”
　　男生看了一眼仓玘昀的衣服又看了一眼仓玘昀雪白的后背，肩胛骨在后背撑起两座山丘，那肌肤细腻，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护理过的。
　　男生勾了勾唇角二话不说就穿上了，清爽的薄荷味扑面而来，和自己身上的栀子花味混合开来。

　　没错，仓玘昀这件衣服他穿也不合适被穿成露脐装，很是滑稽，幸好仓玘昀没回头看。

　　男生看着仓玘昀一直在专注画画，试探的问一句，“小帅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过了几秒仓玘昀才回答，“不是。”
　　男生点点头，“你是哪的人？”
　　“天津。”

　　男生思索很久，没在说话。
　　期间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

　　很久仓玘昀才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拿起衣服欣赏一番，身后的男生赞叹道：“真好看，小画家画的真不错。”
　　从刚才的“小帅哥”到现在的“小画家”，这个名称转换的好快。

　　仓玘昀被夸的不好意思：“谢谢。”
　　说完转过身就看见男生性格的露脐装有点想笑，出于礼貌还是憋住了，男生当然知道仓玘昀在憋笑，也被自己的造型逗笑：“想笑就笑吧，我这个样子确实好笑。”
　　仓玘昀摆摆手，想了想说：“其实还好，特别别致。”
　　“别致得让人想笑，对吧。”男生把仓玘昀心里话说出来了。

　　说完男生把仓玘昀的衣服脱下来，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仓玘昀也快速穿好衣服，男生最先出去。
　　仓玘昀紧随其后，闻闻了自己的衣服，衣服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男生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朱旭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的衣服，走到仓玘昀边上：“仓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啊，衣服和新的一样欸。”朱旭把胳膊搭在仓玘昀的肩上说：“走了，快吃饭吧。”

　　男生拉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上等车，点开照相机对准自己的上衣，照了张照片。
　　“这位小画家画的还挺好。”男生左右放大看自己照的照片，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希望是。”
　　男生坐上车和开车的师傅说去商场。
　　开车师傅用后视镜看了一眼男生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说：“小伙子，你这身上那件衣服挺好看的，搁哪买的？”
　　男生突然被点到名字：“啊？这不是买的。”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是画的。”
　　开车的师傅有点惊讶笑着说：“画的真不错，你女朋友给你画的吧？现在的孩子真是心灵手巧。”
　　男生一愣，干笑了一下。

　　隋衡在商场里逛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看的上的一个。
　　“您好，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装着带走还是我们帮你们扔掉？”
　　隋衡看了一眼那件衣服，想了会儿，说：“装起来吧。”

　　“来昀哥你尝尝这个麻油甜饼和驴肉火烧，真的好好吃，超级香。”朱旭把装麻油甜饼和驴肉火烧点盘子推到仓玘昀的面前。
　　仓玘昀夹起了一块麻油甜饼咬了一口，“确实还可以。”
　　朱旭一边往自己嘴里递吃的一边说：“看来那个师傅说的没错，真的好吃，我能吃五块。”
　　“撑死你吧。”仓玘昀笑了笑。
　　“给你醋。”朱旭把手边的醋推到仓玘昀那边，“我看他们没给你放多少，你自己在加点。”

　　仓玘昀能说好吃的东西指定没错，仓玘昀的嘴很叼，所以爱吃的也不多，爱吃的他不会表现很大只是说几句“挺好”“还可以”“还重合”……，不爱吃的就吃一口，然后就不会在夹起来它吃。但是对于醋这玩意，仓玘昀能干一瓶。

　　回到家，仓玘昀摊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仓玘昀！过来！”这个对着仓玘昀大喊的正是仓海升。
　　仓玘昀小的时候被仓海升摁在桌子上学习，补课班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仓玘昀能抽出时间喝口水，喘口气都是已经很好了。

　　仓海升不仅让仓玘昀上补课班，兴趣班也是一个没落下。
　　仓海升一直都在规划仓玘昀的人生，也把仓玘昀当成了一个对外炫耀的物品。
　　仓海升他这种恶臭的资本家不会让各个方面丢脸，包括自己的孩子，他不会让仓玘昀丢自己的脸。
　　所以经常让仓玘昀参加比赛，仓海升的要求就是必须第一。仓玘昀只要有一点差错就是会给他施加压力。

　　仓玘昀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家学校家，假期那就是一条龙下来然后家。最后仓海升直接让仓玘昀住校，原本还有一条线，最后变成一个点……

　　仓海升把成绩单扔在桌子上吼道：“你看看你考的是什么！？和全校第一只差那五分！你在干什么！？”
　　仓玘昀脸色不怎么好看，可能是嗓子发炎，让他说话有些费劲：“当时身体不舒服咳咳，失误……咳咳……”
　　仓玘昀一边捂着嘴，一边说。
　　仓海升直接站起来指着仓玘昀说：“失误？哪有那么多失误，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学!”

　　仓玘昀脸色渐渐显得不好：“咳咳咳，我要是不想好好学，我还能咳咳……排第二？”仓玘昀很想不咳嗽，但怎么忍都忍不住。
　　仓海升习惯了别人听自己的话，突然出现反驳的声音，让他有些丢失脸面。
　　毫不犹豫一巴掌扇在仓玘昀的脸上：“怎么考个第二名就很不错了？”仓海升指着仓玘昀，说：“现在就开始骄傲，你长大还有什么前途！”
　　仓玘昀也终于忍不住了，手上的青筋暴起，“我没前途？有你我拥有不会有前途！难道不是你毁了我吗？!”
　　仓海升见状也跟着吼起来：“什么叫我毁了你！？我那是为你好！你个小孩懂什么！”
　　说着仓海升又要打仓玘昀。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限度一破，什么都可以干。仓玘昀的限度已经到头了，眼里充满着戾气，拳头慢慢的攥紧，手背上一根根粗壮的青筋出现，一拳头打了过去，“这个还给你的！”

　　仓玘昀强忍着嗓子撕扯般的疼痛，声音又提高了一度，自己也希望在气势上不输给仓海升，同时还带着嘲讽：“什么叫为我好？你就是为了你自己，让我不给你丢脸！虚荣贪婪根本分不清别人是怎么看你的!你除了天天自以为是还有什么?!”

　　“这是什么话，谁叫你的?我教你那么多教养呢？都喂狗了吗？！”仓海升说不过仓玘昀身上毛病又开始把责任推给周饰，“一定都是你妈教你的！你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我都喂狗了，我都喂给你了！你凭什么说我妈，我妈第一个手指头都比你好亿千倍亿万倍，你永远都比不上！”
　　仓海升想说被仓玘昀抢先说了：“说什么对我好?就他妈是放p!你自己做不到的是凭什么让我做?凭什么！”
　　仓玘昀越是越兴奋，然后就和仓海升打了起来。
　　成年人的力气总是会比一个小毛孩的力气大，身高差距也在这个地方显现出来，胳膊拧不过大腿。

　　仓海升透过这两方面优势成功掐着仓玘昀的脖子，仓玘昀挣扎很久，手也不停的去扣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仓海升看见仓玘昀还在反抗，一把拿起一旁的烟灰缸，里面的烟灰在空气中弥漫，却毫不犹豫的倒进仓玘昀的嘴中。
　　烟灰呛住咽喉，呼吸极其困难，咳嗽声传遍这个房间，仓海升依旧不为所动手紧紧掐着对方，忽视求救似的咳嗽。

　　仓玘昀眼睛已经充血，红彤彤的很是吓人，他手紧扣脖子上的那双手，明知道如果自己不屈服自己生死难料，但他这人一向不低头求人。
　　咳嗽让他窒息，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了，呼吸困难，可还得用空隙狠戾的说：

　　“傻……逼……咳！”

　　仓海升手中紧握的烟火缸毫无犹豫的砸向仓玘昀的脑袋。

　　眼前开始发黑，身体感觉开始往下坠，脑袋就像被硬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又沉又疼。

　　和死亡擦肩而过，从地狱里生死爬出来，身上的枷锁一道道解开又一道道加上。

　　仓玘昀突然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喘这粗气，慢慢调整了呼吸。
　　仓玘昀慢慢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点事说：“怎么梦见他了？嘶，真晦气！”仓玘昀一脸的嫌弃。
　　仓玘昀拿起一瓶水喝了下去，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嗓子。
　　仓玘昀嗓子不好就是因仓海升所赐，那次的争吵中仓海升把仓玘昀的嗓子弄坏了，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但是还是烙下了病根。冬天的时候仓玘昀去哪都围着围脖，为了不让冷空气吹到嗓子。
　　事情之后，周饰带着仓玘昀和仓海升分开住了，明面是分开，担按法律他们还是夫妻。周饰和仓玘昀什么都没带，净身出户。

　　周饰和仓玘昀住在一个九十多平米的出租屋里，仓玘昀还是住校，但补课班什么都没有了，生活重新回到平静。仓玘昀中考排名全市第五，没有让周饰失望。
　　朱旭也是勉勉强强和仓玘昀上同一个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