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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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
“不行。”
“领导～”
“...不行。”
大型购物中心的外广场上，正中央的音乐喷泉演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晚风挟裹着夏日特有的凉意和丝丝缕缕花露水的味道在人群中散漫开来。
五颜六色的灯束随着播放的音乐旋转、变幻，孩子们踏着滑板车你追我赶，在家长们的叮嘱声中走远了。
而此时远离喧闹的两名大龄青年却因为一个甜筒纠缠不清。
“吴雩...真的不能再吃了。”
步重华默默地把甜筒从右手换到左手，语气颇为无奈。
“..就再尝一口。”
身旁人作出小小的让步，承诺只吃一口，挨着自家领导的那只手还紧紧地捏着领导的袖口。
学院派领导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整个甜筒递到吴雩手上。
“吴雩，咱们..打个商量行么？”步重华略微俯下身，看着吴雩顺着甜筒边舔了一口。
“嗯？”吴雩舔完认真地抬头看着步重华。
他的眼中映出背后华灯，明亮且澄澈。这双眼睛步重华仔细描摹过许多遍——它有过仇恨、痛苦，也有过失望、不甘，但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这双眼里装下的都是人间烟火气。
“以后出来吃东西，能考虑一下少两样吗？你的味觉测试才刚刚及格。”
吴雩愣了一下。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连广场上的喧嚣都变得模糊起来。直到远处的音乐停了半晌，吴雩才开口。
“..嗯，好吧。”
“我是尝不出来这个味道。”
吴雩又咬了一口脆皮筒，不声不响地把甜筒塞回步重华手里，两手拍拍往裤兜一插，又是潇潇洒洒一人行。
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步重华不免懊恼自己有些太严苛，毕竟这种事完全可以回家抱着小媳妇慢慢说教，没必要扫他的兴。步重华把吴雩咬过的那一面转过来，在紧挨着的旁边也狠狠地咬了一口。
另一边，小媳妇坐在花坛旁的石板上，习惯性动作地往兜里摸烟盒。
“哎，忘了忘了...领导不让抽...”吴雩低头盯着泛黄的白色板鞋自言自语。再抬头时，步重华已经站在他身前。
“吴雩，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步重华学着吴雩平时对他说话的语气企图求和。吴雩没发话——但这纯粹是因为他觉得面前这个三十二岁的学院派领导拿着甜筒卖乖的样子太少见了。
“可以吗？”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吴雩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句。
步重华挨着吴雩坐下来，右手撑在吴雩身后，把他整个人虚环在怀里，另一只手把咬过一口的甜筒递到吴雩嘴边。
“吃吧，再不吃就化了。”
“怎么，现在又给吃了？”吴雩侧过脸挑眉看着步重华。
嗯。步重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把甜筒往吴雩嘴边送。
“我的错，不该在这跟你提的。”
吴雩接过甜筒，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提？回家？”
“嗯。”步重华没有否认。
“啧，没劲。”吴雩三下五除二，咯吱咯吱解决了剩下的脆皮筒。
他们对面是商场侧面的一个小广场，也有喷泉。不同于前面的大喷泉，这里的喷泉是贴着地面出水柱的，因而也成了贪凉玩水的孩子们的欢乐天堂。
“喏，领导你看，还有人专门穿着泳衣来玩水！”吴雩抬了抬下巴示意。
步重华顺着看过去，果然，几个八九岁模样的女孩子穿戴一身粉色在喷泉里泼水玩。一旁的母亲拿着手机给女儿拍照，父亲则拎着两个袋子站在女孩母亲身后，胳膊上还搭着女孩的外套。
女孩子之间只是泼水嬉戏，男孩们则更加狂野。他们故意等在出水孔旁边，等到水柱喷涌而出的时候便撩起上衣让水贴着后背或是前胸冲刷，直到全身的衣服都湿透。
“他们好快活啊。”吴雩的眼里有掩盖不住的羡慕。
“我也觉得。”步重华顿了顿，接了这么句话。
九岁的吴雩，生活在一片火红的罂粟花里；而九岁的步重华，刚刚在枪声和火场中失去了双亲。
“那走吧。”
就这样，两个大龄男青年相视一笑，而后一快一慢地往喷泉中央去。前面那位进去的刹那，所有的水柱开口都打开来，一齐冲到了最高点。吴雩的衣服鞋子无一处幸免，刘海也被不知哪里泼来的水打湿。
“嘿，重华！快来啊！”吴雩在水圈中央向步重华招手。少年的笑容撞进步重华的心里，狠狠的一下。
步重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得，陪媳妇玩的开心了一双鞋又算什么。学院派领导爽快地踏着水花向喷泉中心走去。
吴雩看到灯影交错中的步重华一步步向他走来，他的眼里噙着笑，没有除他之外的任何风景。
趁着吴雩发愣的功夫，步重华掬了一捧水准确无误地给吴雩来了个头脸冲淋全套服务。
“喂，步重华！你太过分了！”回过神来的缅甸战神鼓着腮帮子跟步重华控诉，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撒娇。
罪魁祸首丝毫不辩解，只在原地静静看着他。想看他笑，看他无忧无虑，想在往后余生给他所有的怀抱和依靠。
“看来你是很久没试过被塞到垃圾桶里的滋味了，领导。”
“哦，是吗？”步重华向前一步。“你高兴的话，甘之如饴。”
中央的水柱再一次喷涌出来的时候，步重华被吴雩撩开衬衫灌了一胸口的水。
“哈哈哈哈哈....”吴雩退到外圈，指着眼睛都睁不开的狼狈领导疯狂嘲笑。“步重华你也有今天，这必须得拍张照发给廖刚他们啊哈哈哈哈...”行动派吴雩从兜里摸出湿漉漉的手机——机子刚得很，没被泡坏。
“咔嚓”，一张步重华低头顺着额前碎发的照片被记录在册。
“不行，领导这张太帅，不能发。”吴雩咂嘴，又抓紧连拍了几张，终于找到一张步重华低头扯衬衫的“丑照”发送到了群聊里。关了手机，吴雩又进到水圈里，食指暗戳戳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鼓捣步重华的腹肌。
“领导，身材真好。”吴雩的眼睛亮晶晶，却也狡黠得很。
尽管两人在外已经尽量保持正常朋友间的社交距离，但孩子的观察力和敏感度似乎超乎寻常。
“嘿，你们两个大人也来玩水吗？”男孩很不认生地跟他们聊起天来。
步重华笑笑，没有否认。
“那你们看上去关系很好哎！”旁边一个小姑娘也凑上来，“互相坑对方，你们也都不生气。”
“额，”吴雩不习惯突然被围在中间问长问短，更何况有些孩子家长已经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了。他下意识地捏住步重华的衣袖。
“是。因为关系特别好，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步重华笑着跟小朋友们道了别，和自己媳妇并肩离开了喷泉区。
花坛石板上。
“你刚刚...跟小孩子说那些干什么..”
步重华没搭话，只安静地卷着袖子。良久，步重华才轻轻吐出一句“是我唐突了”。
“嗯。”
“孩子们还小，他们不懂这些。作为人民警察，咱俩得给社会主义接班人树立良好形象。”
“是，我知道就好了。”他将自己的手覆在吴雩手上。还不够，他把手指又插进吴雩的指缝间，用力捏了捏。
广场的草坪里插满了蓝紫色的小风车，晚风更盛，吹得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